愛你們呦~血菩提(十四)  惡鬼攢動(一)燈光火影在血牆上搖曳, 將整個房間映照得如同修羅地獄,顧覽從燭台上取下一隻蠟燭擎在手中,蹲下來細細查看地板上的血跡。地麵上有明顯被拖曳的血痕, 大量雜亂的腳印將那些泥狀物踩踏得惡心不堪, 重要的痕跡根本無從分辨。而牆麵、櫥櫃上大片大片潑灑似的血液早已幹涸,袁東鵬昨日穿過的衣服破爛爛地被丟在角落, 仿佛曾經遭受過某種瘋獸的撕扯撲咬。顧覽回頭和寧淮生對視一眼,從他的目光中得知,寧與呂二人也懷疑是朱天河或者董勁所為,那瘋狂的場麵顧覽早已見識過,不消他們多說什麽。袁東鵬在房內消失不見了, 這種說法似乎也不太準確。“可否檢查過門主與董勁的房間?”顧覽問道。寧淮生十分不忍,眼神中透著哀傷與無奈:“師父也……不見了。方才我們已經去過一次,他床上是空的, 唉, 這件事全部怪我,當初東鵬說過要給師父捆上鐵索的,是我一直堅持不用, 誰知,誰知……”顧覽聽後有些驚訝, 相比朱天河,他本來更傾向於懷疑董勁,因為他們三個說朱天河曾清醒過,而且他昨天望診時朱的脈象還算平穩,那麽虛弱瘦削的一個老人, 怎麽會有如此恐怖的力氣呢。不過現在顧覽更擔心一件事情:“朱晴呢,怎麽不見她過來?”“師妹?”寧淮生道, “我怕她經不起這刺激,故意沒讓人叫醒她,等天亮再細細和她說罷。”“等天亮就晚了!”顧覽用最快的速度衝到朱晴門外,用力拍門將她敲了出來,見人沒事才算放下心。朱晴揉了揉眼睛,仍有些惺忪的模樣,她看顧覽身後跟來了寧淮生與呂素,大家都是一臉的焦急肅殺相,不由得疑惑道:“什,什麽事?”顧覽和寧淮生一時沒能開口,呂素便道:“袁東鵬死了。”“不,或許他還活著。”寧淮生道。呂素挑眉,驚訝地看著他:“你覺得他活得了?”“等等,你們說什麽,”朱晴一手扶住後腦,臉上的痛苦表情像極宿醉之後的人,她一時無法反應過來,“二師兄死了?這怎麽可能,昨天不還好好的?”呂素道:“當然有可能,因為他就是被門主……”“你沒事就好,”顧覽道,“至於真凶究竟是誰,稍後我們再討論吧。朱晴,你昨晚什麽時候休息的,聽沒聽到那邊傳來的尖嘯聲?”朱晴用力甩了甩腦袋,搖搖晃晃地站不穩,顧覽將她扶住。朱晴看起來不太好受,伸手揉著太陽穴,雙眉緊擰,說話也語無倫次的:“昨天,我跟你回來,什麽時候睡的,我不記得了,啊,我的頭好疼,我怎麽想不起來?”顧覽見朱晴穿戴整齊,仍是昨日出門那身,不禁十分懷疑,於是指尖放到她腕上一探,眼底頓時沉了顏色。呂素將食指橫在鼻尖下,突然後退了一步:“你們……沒聞見嗎?”寧淮生道:“聞見什麽?”“一股很濃的腥臭味,”呂素眼珠詭疑地瞟向朱晴房內,“像是有誰在裏麵堆了十幾斤的死魚。”這種味道其實顧覽也聞到了,他嗅覺十分靈敏,早在過來的時候就覺察出不對勁,然而等朱晴打開房門之後,這股刺鼻的氣味則一下子撲湧而出。他見朱晴並未開窗,相必是在這種封閉環境中待了整整一夜。顧覽將朱晴拉到房外:“先去我那裏躺一下,你被人下了迷藥。”“迷藥?我?”朱晴懵懵怔怔,半靠在顧覽肩頭,“為什麽……”這時呂素與寧淮生則走進她的房間,尋著味道找到床下,過了沒多久,顧覽便在外麵聽見了一聲無比尖銳無比淒厲的慘叫,顯然是呂素發出來的。他連忙囑咐一個長風門弟子帶朱晴去休息,然後疾步衝至房間內,就看見了這輩子最驚悚最惡心最不可置信的一幕他看見失去外皮、隻剩血骨的袁東鵬正緩緩地從朱晴床底爬出來,如同被岩漿衝洗過,從地獄最深處逃亡而出,他那半截身體經過的地方流滿粘液與發黑發焦的汙血,隻剩一雙充滿著恨意與懊悔的眼睛在昭示著自己的身份。呂素麵色慘白地暈倒在一邊,寧淮生衝出房門,趴在花池裏嘔吐不止,顧覽因為心中太過震懾,仍舊立在原地,即使渾身發顫,臉上的神情卻還算平靜。袁東鵬,不,這一團形狀模糊殘忍至極的東西,慢慢朝著顧覽腳下爬了過來,他的下巴被人削去了,發不出聲音,隻能用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瞪著,像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向顧覽傾訴,一個凶手的名字,或者埋藏在這座宅院裏最深沉的秘密,但是他說不出來,死也說不出來,恐怕正是這種怨恨 ,才支撐著他活到了清晨開門的一刻。袁東鵬使出最後的一點力氣,向顧覽舉起自己被整齊切斷的右臂,讓他看著那個圓形的截麵,顧覽看到了,無聲地向他點了點頭。然後他馬上就像撤了絲線的木偶一般,失去了最後一點生命力,以一個扭曲、毫無尊嚴的形狀灘化成了一片,那雙憎恨的眼睛也蒙上了灰翳,迅速幹癟下去。顧覽走出房門,外麵幾個長風門的弟子正哆哆嗦嗦地擠在一處,想要進去卻又不敢。顧覽冷聲道:“撒上土灰,趕緊處理了。”灰蒙蒙的晨霧籠罩在這個四方宅院的上空,院角光禿漆黑的梧桐枝上立著一隻黑雀,明珠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這些人。當日夜,朱晴房間莫名其妙地起火,連帶著左右兩旁的房子燒得猛烈,火光衝天,滿城驚惶,長風眾人整整耗了五個時辰都不滅,最後還是一場及時大雨才救了場。自那之後,長風門便如同折了翼的雁鳥,再也飛不起來了。翌日傍晚,玄鴆約顧覽在流觴樓見麵。“不是說期限三天嗎,現在可還不到約定時間。”顧覽在同前日一樣的位置上坐下,不同的是,這次玄鴆沒有擺酒,桌上亦未設宴,隻有一壺熱茶。廳內的燈光較之上次稍微柔和了些,玄鴆身著一件寬大的黑袍,側身立於窗前,兜帽幾乎遮住了全部的臉。見人落座,玄鴆沒有轉身,兩根手指捏著下巴,直接點入正題:“你覺得是誰做的?”顧覽倒了一杯茶,舉到嘴邊剛要喝又揮手潑了,仔仔細細地看一遍杯底,再重新倒了一杯:“至少不會是朱天河。”“為什麽。”“你不在當場,所以沒有親眼看到那副慘景,”顧覽輕輕呷一口清茶,“我隻知道一個父親不會讓自己的女兒遭受那樣的痛苦,除非他不是朱晴的親生父親。”玄鴆兜帽的邊緣微微一動:“可若是陷入瘋魔的人呢?”顧覽道:“那就應該直接在袁東鵬自己的房間裏麵殺掉他。這件事疑點太多了,首先第一個,朱晴的房間是封閉的,門和窗都從裏麵鎖上,你想不到吧?”玄鴆似乎不太意外:“這些事沒必要再說一遍,因為當時我就在現場。”“什麽,”顧覽執杯的手一頓,思慮間想到了其他的事情,抬眼看向玄鴆,“所以那個麵具是你自己放的?”“不是我放的,難道是你放的嗎,還是說你的房間裏藏著其他男人。”玄鴆漠然說完,靜靜等著顧覽回應,然而不料他遲遲不作回聲,最終忍不住轉過頭來,目光在顧覽臉上快速一掃,而後立刻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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