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活不易，西裏爾歎氣。　　他盯著這兩條看上去就難以下咽的黑麵包發出靈魂拷問：　　[這東西真的不會把牙給磕掉嗎？]　　【友情建議你用熱水泡軟之後再下嘴，你不能奢求它味道不錯。當然，你也可以幻想著自己在吃大餐，我掐指一算那有促進食欲的作用！】　　我可謝謝您。　　西裏爾臉皮抽了抽，他環顧了一下四周，並沒有找到水龍頭。　　[看起來沒有取水的地方？]　　【這屋子後麵不遠處有一條小溪流！】　　至少取水還方便……西裏爾安慰自己。　　他在廚房角落裏找到了一個幹淨的木桶，從後院沿著小路走了約莫五分鍾，的確看見了一條不大的溪流。　　流水潺潺，溪水淌過大大小小的鵝卵石，綠意盎然的水草被浸潤得越發青翠。　　他站在溪邊蹲下，臉龐倒映在了清澈的溪水中。　　西裏爾見狀微微一愣，把溪水當做鏡子，他終於看清了自己現在的模樣。　　水中浮現的倒影麵容瘦削，下巴很尖。　　皮膚蒼白，細細一看，五官倒是十分精致。半長微卷的黑發垂落在腦後，發質幹枯，一看就缺乏營養。　　似乎跟自己原來的長相十分相似。　　西裏爾沉默了一瞬，繼續打水。　　他拎著裝滿了水的木桶回到了廚房，劃了一根火柴點燃灶上的柴火。　　火舌舔舐著細小的枯枝，過了一會兒，劈裏啪啦地燃燒起來，慢慢散發出熱量。　　他耐心地燒了一壺水，找到了一個還算幹淨的碗，將熱水倒在裏麵，然後將硬邦邦的黑麵包的一頭浸入熱水中。　　西裏爾等了一會兒，依舊費了點勁才掰下一截稍微泡鬆的黑麵包，他鼓起勇氣嚼了一口，這仿佛是吸了水的砂礫一般的惡劣口感讓人難以下咽。　　跟無滋無味的最低等星際營養液有的一拚。不，營養液還是更好點，至少能吃得下，西裏爾默默地吐槽著。　　他調出自己的身體數據，看向體力值是正常的黑色數字“6”。　　西裏爾果斷地放下手中的黑麵包，拎起昨晚從霧月森林帶回家的死兔子，往記憶中考茲伍德小鎮上的集市走去。　　西裏爾從僻靜的小路拐上小鎮裏的大道，視野中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白天的小鎮不再如夜幕下那般安靜，而是洋溢著一種鄉村獨有的樸實閑適的風情。　　有人視線與他相對，西裏爾正想著要不要打招呼，又想起記憶力中原身的冷漠酷哥作風，遂作罷。　　然而他走著走著，突然聽見身後傳來一道熱情洋溢的聲音：　　“勞駕，夥計！麻煩搭把手！”　　西裏爾回頭，看見一個褐色短發的青年男人費力地抱著兩個大木桶。　　兩個木桶上還有一個木框搖搖欲墜，男人抱著的這些東西都快要把他的視線給擋住了。　　西裏爾用空著的那隻手拿起那個木框，有些沉。　　“多謝。”　　青年男人鬆了一口氣，這才看向西裏爾的臉，他驚訝地微微張口。　　“嘿，勞倫斯！是你！你還記得我嗎？我是山姆，山姆諾頓！”　　青年男人有些意外，畢竟以前的西裏爾可不是會搭理別人的人，更別提幫忙了。　　他似乎又覺得自己這麽說有些尷尬，補充道：“我是說，有些意外，對嗎？你知道的！就……”　　山姆想要撓頭，但發現自己根本騰不出手，便作罷。　　西裏爾對他自然地笑了笑，這笑容讓山姆放鬆了下來。　　他又十分自來熟地繼續說道：“嘿，我聽酒館的人說你前段時間去了霧月森林？”　　山姆瞥了眼西裏爾另一隻手中拎著的兔子，有些遺憾道：“如果是活的就好了，活的可以賣個更好的價錢！”　　西裏爾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前世對於社交並不熱衷，也不太擅長。　　“下次吧。”　　他想了想，接了一句。　　少年的聲音清清脆脆，與鄉間早晨的和煦陽光十分適配。　　山姆有些意外聽到西裏爾的回複，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又絮絮叨叨道：　　“原本聽酒館的人說，費茲大叔幫你跟老約翰說好了，讓你去做酒館的招待。不過能打獵的話，當然比那招待賺得更多。不得不說，老約翰有些過於吝嗇了，我幹了三年了！才一個月100個銀幣！”　　做酒館招待一個月100個銀幣，西裏爾暗自記下，在心裏估摸著市場上的物價。　　一路上山姆又嗦嗦講了一堆鎮上的八卦，來源當然是酒館裏麵男人們酒後的各種真情流露和行商們帶來的傳言。　　倒是也讓西裏爾對於整個小鎮的信息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我到了！”　　山姆走到了酒館門口，放下自己手中的兩個大木桶，紅著臉喘了一口氣。　　西裏爾把木框遞給他，山姆笑著接過道謝，又神神秘秘地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道：“如果集市上收獵物的費爾南多沒有來，你可以試著把兔子送去艾倫大叔的餐館，他最近在收獵物。”　　西裏爾聞言挑了挑眉。　　“多謝。”，他低聲道謝。　　山姆擺了擺手，跟他道別。　　西裏爾繼續前行，走到了鎮上的廣場，這一塊是整個鎮子最繁華的地方。　　廣場中央矗立著高大的白色石雕的光明女神神像。　　後頭不遠處是鎮上唯一的教堂，不算大，卻也莊重典雅，尖尖的穹頂刺向碧藍廣袤的天空。　　考茲伍德小鎮的市政廳也在附近。　　圍繞著廣場一圈的攤子是臨時搭建的集市，周邊的街道兩旁也有售賣各種物品店鋪。　　西裏爾慢慢地逛起集市來。　　他瞧見有賣各種衣物的，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他還穿著昨天的那一身有些髒兮兮的衣物，可難受了。　　不過現在的他也沒有餘錢買新衣服。　　他還瞧見有賣各種工具的攤子，其中有把鋒利的鑲嵌著綠色珠寶的匕首格外出色。　　當然也少不了賣食物的攤子，新鮮出爐的餅幹和麵包勾起了西裏爾空空腹中的饞蟲。　　真香！　　得快點處理掉這隻兔子，他在心裏想著。　　西裏爾在集市上沒有瞧見收獵物的攤子，興許是像山姆說得那樣人還未到。　　他瞥見了旁邊街道上艾倫餐館的招牌，頓了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努力撫平衣裳上的褶皺，抬腿走了進去。　　“歡迎光臨，要點些什麽？”　　正坐在店子裏算賬的艾倫大叔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抬起了頭。　　他是一個腦門光亮的中年男人，眼角分布著一道道皺紋。　　艾倫大叔瞧見是西裏爾，愣了一瞬，似乎是沒有想起眼前臉上帶著笑容的男孩名字。　　小鎮上有這個小家夥嗎？　　“艾倫先生，早安。”　　西裏爾禮貌地打了聲招呼，舉起了手上拎著的兔子，繼續說道：“我是來問問，不知道您收不收獵物？”　　艾倫先生看了眼西裏爾拎著的兔子的分量，道：“當然，我可以給你5個銀幣，不還價。”　　西裏爾點了點頭，心裏也稍稍鬆了一口氣，賣掉就好，而且價格跟瑪利亞大嬸估計的一樣。　　他體貼地將兔子放進了後廚，然後從艾倫大叔手裏接過五個半舊的銀幣，道了謝，走了出去。　　西裏爾原本想一並處理了那條詭異的小蛇，但是他又琢磨著煉金產物可能是跟巫師世界有關的事物，它之後或許會發揮更大的價值。　　從艾倫餐館出來，西裏爾摩挲著指尖的銀幣。　　銀幣大約一個指甲蓋大小，厚度約莫兩毫米，正麵印刻有戴王冠的女人頭像（他從記憶裏知道這是亞特蘭蒂斯大陸聯合國的女王維多利亞的形象），銀幣背麵的浮凸構成了“1”字樣。　　他有些新奇地打量著手中的貨幣，要知道星際紀元之後人們都是直接使用儲存在光腦裏的虛擬貨幣。　　不過集市上飄來的食物的香味很快打斷了他的思緒。　　西裏爾徑直走到之前看中的麵包攤上，店主對他的麵孔有印象，和藹地笑了笑，接過了西裏爾手裏的1個銀幣。　　1個銀幣等於10個銅幣。　　兩條鬆軟的白麵包5個銅幣，同樣大小的黑麵包隻需要一個1個銅幣，不過考慮到那粗糲的口感，這顯然不在西裏爾的考慮範圍內了。　　手裏頭有了錢之後，他也不會委屈自己，又“奢侈”地花了3個銅幣買了一小碗溫羊奶，還花了2個銅幣買了一小碟樹莓醬。　　西裏爾坐在麵包攤的長椅上慢條斯理地品嚐早飯，他一邊享受著秋日的陽光，一邊在心裏吐槽自己花錢大手大腳，一頓早飯就吃了1個銀幣。　　樹莓醬酸酸甜甜，夾在鬆軟的白麵包中別有滋味。　　輕輕咬下一口麵包，再喝上一口溫熱的羊奶，兩者的搭配真是妙極！　　胃裏被食物填飽的滋味可真棒！西裏爾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隨後他又花費2個銀幣買了很多便於存放的麵包和餅幹。　　畢竟他還需要再次進入霧月森林，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所剩無幾的存款，還有係統之前提到過的冥想和元素，他都得慢慢摸索清楚。　　***　　[你確定一定要去那什麽熒光草地才有助於冥想？]　　西裏爾帶著水囊和幹糧穿梭在霧月森林之中，一邊警惕著附近有沒有什麽大型生物的出沒。　　【沒錯。霧月森林裏有一塊地方叫熒光草地，是熒光草的聚集地，那裏的磁場很奇妙！你在那裏冥想有利於提升你的精神力！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