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程頤風塵仆仆下機後直奔陸家住宅,到了別墅門口,聽到門後麵喧鬧的聲音,頓下腳步,伸手整理了下著裝,才抬起長腿邁了進去。 陸父陸母看到剛剛走進來的陸程頤,臉上頓時溢滿了笑容,迎了過來。 “程頤終於到了,快過來。” “先過來坐下歇歇,再等一會兒我們就開始。” “小李,你去沏杯熱茶給程頤去去風塵。” “好勒,我這就去辦。” 陸程頤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親昵笑容,嘴甜地喊了聲爺爺奶奶。 他外公外婆也來了,陸家還鮮少這麽熱鬧過。 陸程頤一邊耐心地回應著長輩們的噓寒問暖,一邊環視一周。 客廳裏坐了這麽多人,卻獨獨沒有某人的身影。 他果真沒有那麽在乎他。 陸程頤不自覺露出個自嘲的表情。 陸詠先是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怎麽了?在找清牧嗎?” 陸程頤回過神來,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看著頗為乖巧。 他點了點頭。 陸奶奶在那邊接話:“清牧也真是的,程頤過生日還要遲到。說什麽公司有事需要晚點回來,什麽事能比程頤生日更重要。” 陸詠倒不是很讚同:“你這就說得不對了。清牧這孩子還是很靠譜的,我看是在準備禮物,給程頤個驚喜。” 陸奶奶用手肘拐了陸詠一下,對他的大嘴巴表示不滿。 陸程頤對這個可能性產生了一絲期待,落下的陰霾一掃而空。 陸清牧會送什麽生日禮物給她,陸程頤想象不到。 晚飯和生日蛋糕很快就準備好了,時針已經走向了七點整。 陸清牧打電話過來說來不及和他們一起吃晚飯,讓他們先吃著不要等他了。 陸詠氣得胡子直翹:“這小子!看我回來不好好教訓他,枉我還替他說好話。程頤,別管他了,今天你才是主角,怎麽也不能耽誤了。” 陸程頤臉上淺淺笑著,鋒利的氣勢被他收斂得妥妥當當,隻留下作為一個後輩的乖順。 他答應了一聲,晚宴緩緩開啟。 桌子上熱熱鬧鬧的,外公外婆一開始還有些拘謹,畢竟雖然住在陸宅,卻不經常到主宅這邊來,和陸詠夫婦見麵的機會也不多。 但陸家兩位老人卻沒有半分架子,帶著他們兩個也放開了胸懷。 生日宴辦得很順利,但幾個老人畢竟不像年輕人精力充沛,已經沒有歡鬧整夜的活力,各自送了禮物祝福後早早去休息了。 陸程頤一路過來,還沒怎麽休息,他先去洗了個澡,在經過書房的時候,瞥見微掩起來的門縫裏露出一絲淡橘色的光芒。 門後有輕微的響動。 陸程頤停在門口,擦拭頭發的動作也跟著慢了下來。 陸清牧的書房裏一般不會讓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進去,這個時候還在書房的隻能是陸清牧本人。 他發現自己有點看不懂陸清牧了,明明知道他回來了,更清楚今天就是他的生日,卻連個招呼也不想著跟他打。 還有一兩個小時就過12點了,如果沒有陸清牧的那聲生日快樂,那他這次回來還有什麽意義? 陸程頤也不清楚自己心裏現在是什麽感受,失望,期待,還是憤怒? 就在心情湧動的同時,房門突然被拉開,裏麵走出一個人,彎著腰抱著箱子,小心翼翼地把房門關好。 那人一轉身,便撞上了陸程頤的目光。 陸程頤眯起眼睛,被他收起來的鋒芒泄露出來,臉色略顯陰沉。 “李姨,你怎麽會在書房裏?” 李姨嚇了一跳,抱著的紙箱差點滑出去,還是陸程頤伸手扶了一下,才堪堪穩住。 李姨感激地一笑:“陸少爺,是陸先生說有些舊物想收拾一下,騰個地方,讓我把這些拿出去粉碎一下。” 收拾舊物?陸程頤不明白,為什麽選擇這個時間點收拾東西。 他略微掃了一眼紙箱,箱子可見的地方都是摞的書籍,難免會沉重。 最上麵的用夾子夾住的幾張紙卻很嶄新,陸程頤看了一眼,伸手拿了過來。 他打開第一頁。入目可見便是滾燙的幾個大字: 親子鑒定書。 陸程頤身子猛得繃緊,瞳仁驟縮,他竭力保持著冷靜,不讓自己的手指發顫。 “你先拿著那些去粉碎吧,這份兒我看看,再處理。” 李姨並沒有感覺到異常,陸清牧平日裏就對陸程頤十分放縱,一向慣著。 被他視為禁地的書房,也沒有拒絕過陸程頤的進入。 還有這座別墅,唯二的兩串可以開所有房門的鑰匙,陸清牧就留了一份在陸程頤那裏。 陸程頤在別墅主人眼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在李姨眼中,陸程頤就是名正言順的陸家少爺,這座別墅裏的人和事沒有他不能過問的。 陸程頤看著李姨走遠,深吸了一口氣,才將手中的那份親子鑒定書打開。 是他和陸清牧的血緣鑒定。 陸程頤一目十行,目光牢牢鎖在那串顯眼的數字上。 是數值極低的比率,昭示著做鑒定的兩人,完全沒有血緣關係。 陸程頤將手中的紙捏得有些變形發皺,他不知道此刻是什麽心情。 雖然陸清牧一直強調不是他的父親,可陸程頤你卻從來沒有百分百相信過。 畢竟如果不是父子,就實在無法解釋,陸清牧為什麽要養一個明知是別人兒子的人十幾年。 就因為自己這份不確定,陸程頤一直相當煎熬。 如果是正常人看到這份結果,一定會相當失落。 可陸程頤卻不同,反倒從內心深處湧起一股濃濃的興奮。 仿佛有一頭禁忌的凶獸破籠而出,再也沒有任何束縛。 作者有話要說: 虛假的傻白甜:陸程頤真正的傻白甜:方夜 ☆、3-6 陸程頤站在書房前,伸出了手放在門把手上。 他和陸清牧已經有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麵了,此刻拿著手中這份材料,心中對陸清牧的思念猶如泉湧。 他不想跟他置氣了,隻想見見他。 可就在此時,放在右手裏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 陸程頤抿著唇走遠了幾步,微亮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一個陌生的號碼。 他猶豫了兩秒鍾,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的另一端,一道風流懶散的聲音傳過來: “陸程頤,對吧。來見一麵嗎?” 陸程頤已經坐到客廳的沙發上,他這才注意到材料不止一份,一邊翻看一邊平靜地回應: “你是誰?” “我嘛,一個你一定想見的人。” 紙張翻過兩頁,陸程頤赫然發現,這是另一份親子鑒定書。 並且還是他和陸清牧的。 但這份鑒定書上的鑒定結果卻截然相反。 陸程頤心中一沉,電話那頭的聲音恰到好處地傳過來:“什麽嘛,這麽冷淡。陸程頤,你就不想知道自己身世的秘密嗎?” “……” * 川禾電子科技公司,公司大廈裝修得表裏如一的豪華。 頂層的落地窗垂下,從那裏俯瞰,能夠一覽c城最繁華而璀璨的夜景。 陌生而熟悉的男人倚靠在黑色皮製椅上,身材高大挺拔。 雖然已經三十多歲,那張與陸程頤有四五分相似的麵孔卻並沒有與他年齡段相符合的穩重,整個人風流又輕挑。 的確俊朗不同凡響,卻藏不住被歲月侵蝕的痕跡,眼底的烏青更透露了縱欲過度的渾濁氣質。 陸程頤審視著麵前這個男人,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另一個人。 那人也已經年過30,雖然清瘦又沒有幾兩肉,卻似乎獨得上天偏愛。 不僅容貌停留在二十多歲最耀眼的階段,氣質也清冽幹淨比少年人更甚。 “你就是陸程頤?”聲線很性感。 陸程頤不答反問:“你是,甄又川?” “沒錯。”甄又川笑起來,“我和養你長大的陸清牧可是老相識呢。” 陸程頤眸光一閃,沒有說話。 倒是甄又川自顧自地回憶起來:“嘖嘖,上次見他還是什麽時候呢,年底的企業峰會?” “雖然還是和剛進學校那會兒一樣討厭,但不得不說長得真是不錯,若不是有些恩怨在,我還真想試試他的味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