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夜推門走了進去。  牧遠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聽到響動轉過身,見到方夜,先是愣了片刻,而後露出不知是驚異還是喜悅的表情:  “方夜,你竟然真的醒了。”  方夜冷笑了一聲,他已經從曾齊那裏得知傅白為了他放過了牧遠,但不代表著他要對此人有個好態度。  “看得出來,牧皇子是十分不願意見到我醒過來了。”  牧遠的表情一僵,他往前走了一步:“你這是說哪裏話,我也一直希望你醒,不然也不會向傅白交代怎麽救你的方法了。”  方夜的神情冷淡,他瞳孔的底色是淺棕色,卻有一抹銀色的流光渲染其中,雖是風流的狐狸眼,不笑的時候卻冰冷疏離得厲害。  “那不是你為了逃回平遠不得不做的交易嗎?何必戴這麽一個冠冕堂皇的帽子,我也受不起。”方夜字字帶刺,冷嘲熱諷的意思絲毫沒有遮掩。  牧遠笑意淡去,和煦的臉龐上露出些受傷的神色:“你我以前也是過命的交情,又何必鬧到如此僵硬......”  方夜簡直被他的厚臉皮驚呆了:“你不做那些事,沒人會跟你撕破臉皮。”  他也不想跟他繞來繞去,直言道:“牧皇子今天過來有什麽事?不妨趕緊直說。”  牧遠又上前一步,神情還帶著些黯然:“不過是聽聞你醒了,想來看望一下。”  牧遠走到離他隻有一尺之隔的距離,方夜眉頭一緊,終於忍耐不住抬腳踹了上去。他這一腳來得突兀又不遺餘力,直接狠狠踹上了牧遠的胸口,把他踹倒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牧遠猝不及防,胸口傳來陣陣的疼痛感讓他意識到剛剛那不是幻覺,他愕然抬起頭,對上方夜嫌惡的視線。  “雖然昏睡了三年,但我還記得我警告過你,離我遠一點。”  牧遠暗淡的目光化為些許的陰沉,他陡然抬手,一顆木粒朝著方夜打過去,在觸碰到方夜的一瞬間,化為樹藤纏在了方夜的手臂上。  方夜頓時被扯過去幾步,堪堪在沙發前止住了動作,他皺著眉看向控製這樹藤的牧遠,目光冷冽:“牧皇子,把它弄下來,吃過的虧還不夠嗎?”  牧遠卻站起身,麵含微笑地抬手觸到纏著方夜的樹藤上,緩緩下移。  “你剛醒沒多久,精神力不足吧?還想再做一次上次那種事,就不怕傅白傷心嗎?你大概還不知道,他因為你瘋瘋癲癲了多久。”  方夜當然清楚傅白這幾年的狀態,曾齊已經告訴他,他不需要牧遠來重複一次,更不喜牧遠這種人用“瘋癲”這種詞來形容傅白。  他眼底的銀光微微閃動,手腕上纏繞的樹藤上瞬間泛起一層銀光。  牧遠一驚,咬牙道:“方夜!”  方夜的精神係異能可以對一切接觸的物體產生共鳴,並對其造成由方夜想象物化而成的特定傷害,但精神係異能本不具有攻擊性,方夜這種操作損耗極大。  而且,精神係異能本就是所有異能中損耗最大的一種異能。  “你瘋了!”牧遠抽回了樹藤,但方夜的傷害已經奏效,他的手骨像是斷掉一樣疼痛,但表麵上卻沒有任何傷害。  牧遠咬著牙往方夜身上撲過去。  方夜一愣,他沒料到牧遠受著那深到骨子裏的疼痛還敢繼續。  方夜額頭上已經冒了冷汗,牧遠說的沒錯,他的確恢複了沒多少,剛才那一下幾乎讓他脫了力,他眼見著要撞上牧遠,卻腰間一緊,被身後不知何時到場的人拉到一邊,躲開了牧遠。  “傅白!”牧遠看清了來人,臉龐上布滿了陰沉。  傅白沒有搭理牧遠,他一手勾著方夜的腰,有些貪婪地注視著方夜:“怎麽沒有等我醒來,自己一個人來見這人?”  方夜任他撚著耳垂,虛脫的身體放鬆下來,靠在傅白懷裏。  “我計算著,你應該還要兩三天才能醒呢,沒想到這麽厲害。”  麵對傅白,方夜仿佛換了一副麵孔,整個人都溫順下來,身上冷冽的棱角收攏不見,狐狸眼纏綿著沁出笑意繞在傅白身邊。  看得牧遠有些眼紅。  傅白拭去了方夜額角的冷汗,“這是在小瞧我嗎?哪怕是為了見你,我也應該早一點醒過來。”  方夜趴在傅白懷裏不作聲,傅白微一彎腰穿過方夜的腿彎把方夜抱了起來,而後才看向僵立在一旁盯著他二人的牧遠:  “牧遠,我放你回去,不代表著星齊歡迎你隨時到訪。”  “曾齊。”  曾齊走進來,低頭站到傅白身後。  “將軍。”  “送牧皇子回平遠。”  “是。”  傅白吩咐完,沒有再留一個眼神,抱著方夜轉身離開,留下的曾齊擋住了牧遠的視線。  “牧皇子,請吧。”  出了會客廳,走在人人都能瞧見的走廊中,方夜頓時對這種公主抱的姿勢羞恥起來,他耳根悄悄紅了起來,  “放我下來,我能自己走。”  傅白麵對他無力的掙紮,又收緊了懷抱,垂將方夜有些糾結的表情收入眼底,他淡笑著開口:“放你下來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若跟不上我的腳步,我就隻好在這裏上演一場好戲。”  方夜眼皮一跳,他自然知道傅白這貌似收斂正經的話裏藏得是什麽臉紅心跳的意思,隻好十分沒骨氣地選擇屈服於傅白的強權。  他乖乖窩在傅白懷裏,有些疑惑地開口:“我怎麽覺得,你在我精神領域走了一遭回來,學會怎麽威脅我了呢?”  傅白笑意加深,他忍不住在方夜額頭上落下一吻,加快速度回他們兩人的臥室。  “這可是,從你那裏學來的本事。”  方夜還沒想清楚,傅白已經帶著他來到他們二人的專屬空間裏,反鎖上了門。  兩人正常是住在星齊帝國為獎勵傅白的功勳而為他專門建造的別墅裏,但方夜作為星齊帝國特聘的科研專家,實際上長年埋身在這座科研大樓裏。  為了方便兩人獨處,傅白專門在這科研樓裏開辟了屬於二人的空間。  方夜被放到床上,一下子彈坐了起來,這房間有專門的機器日日打掃,非常幹淨,但他們二人卻是剛剛從艙體裏出來。  “去洗澡啊。”  傅白褪去了外層的軍裝大衣,有些好笑地捏了捏方夜的臉頰:“是不是睡這麽久睡傻了,你造出來的艙體,哪個沒有自動清潔功能,可是你對我說的,比沐浴還要幹淨。”  方夜直勾勾地盯著傅白貼身的襯衣下露出的完美的腹肌和人魚線,喉結一滾,又移開了視線,有些幹澀地開口:“還是洗一下比較舒服。”  傅白低笑了一聲,伸出雙手穿過方夜的下腋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方夜一驚,連忙攬住了傅白的脖頸,傅白則順勢將手移下去托住了方夜的腰臀。  這種極曖昧的姿勢兩人卻熟悉得過分,連動作都無比契合,仿佛已經做過千百遍一般。  傅白這樣抱著他往浴室走去:“其實在哪裏都一樣的。”  方夜將視線移回來,正好落入傅白含著深厚情誼的眼眸中。  傅白瞳仁很黑,渲著淺薄的一道金芒,這是他金係異能的外化,但實際上,傅白是金火雙屬性的。  帝國曾經因為兩人極為協調對稱的眼眸稱讚他們為天作之合,哪怕含了幾分奉承的意思在裏麵,卻依舊取悅到了他們。  方夜看得有些出神,他忍不出揚起脖頸吻上了傅白深沉的眼眸。  這個動作像是點了火,傅白動作一頓,而後按開了花灑,溫熱的水流下來,浸潤了兩人坦誠相貼的身體,水聲喧囂,夾雜著另一種火熱而情濃的水聲。  方夜不太能站得住,被傅白按著在牆上,渾身輕顫著泛起一層薄紅,傅白越發眼、熱,不輕不重地噬著方夜的肌膚,落下一點一點梅/紅的印/記。  最後落在腰間,方夜承受無能,輕微掙紮著逃離那種熱度,卻被傅白緊緊禁錮著。  最後貼著方夜變得極為敏/感的耳根,呼吸沉重,聲音喑/啞:  “我好想你,小夜。”                        作者有話要說:  思來想去,決定把前因後果放到番外來講下麵基本發糖啦  ☆、7-3  傅白對方夜的第一印象,並不是太美妙。  那時他剛剛遠征回來,休息了沒兩天,曾齊就過來通知他星齊王室派人過來請他去參加一場宴會。  “什麽宴會?不是說過,我不會參加任何宴會的嗎?”傅白一向厭惡這種虛偽油膩的場合。  “將軍,聽說是原來長歌星的皇子,幾個月前來到我們星齊,被聘任為科研專家後,沒多久就研製出一種材料,將駐守艦隊的防禦力提高了整整5倍,這次宴會,就是為了給這位專家慶功,並且王室打算在宴會上邀請他正式入主星齊的科研隊伍。”  傅白皺眉:“長歌星,那個五年前被毀的星球?”  曾齊畢恭畢敬地翻查方夜的資料:“是的。這位正是長歌星的三皇子,方夜。”  “他怎麽有這麽大本事?是精神係異能者嗎?”  “是的,不僅如此,他還和將軍一樣,是極為罕見的s級的異能者。”  傅白並不在意,冷笑了一聲,“不過是給了點甜頭,王室那幫廢物就把科研團隊交給這麽個不知底細的人了?”  “屬下還未查清這一點,不過,這位長歌星皇子當是極為擅長與人周旋,王室對他的態度也頗為友好。”  “嗬嗬,看來也不是什麽善類。”  傅白微微抿唇,五年前那場星際聯盟對長歌星的進攻他並未參與,但卻有所耳聞。  “我聽說從長歌星逃出去的星民隻要有精神係異能,便會被各個星係搶奪,這個方夜過了五年才來星齊,其心可疑啊。”  曾齊見傅白皺眉思索,試探著開口:“將軍,要仔細查一下此人嗎?”  “可以。宴會什麽時候?”  “下周一晚上八點。”  傅白慢慢抿出一絲笑意,金瞳深不可測。  “那就見識一下,這位長歌星皇子吧。”  傅白對那場宴會記憶極為深刻,或者說,對他們的第一麵,一直無法忘懷。  他去得頗晚,也沒有對外聲張,宴會上基本沒有人知道他到場,傅白坐在側邊角落的沙發上,吸著煙隔著煙霧繚繞觀察著會場。  再來之前,傅白並沒有仔細看過方夜的照片,但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掃到此人時的第一眼,便確定了這人的存在。  方夜實在亮眼得有些過分,打破了傅白對星齊一眾科研人員的刻板認知。  其實,他的穿著很簡約,沒什麽裝飾的白色襯衫配著一條黑色西褲,襯衫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都開著,露出有些情/色的喉結和精致的鎖骨。  一條細長的銀鏈劃過他的脖頸,落入被襯衫遮住的深處。  他的容貌格外精致俊美,是在這孕育眾多美人的星齊也少見的優越。棱角不太明顯,又被清爽的穿著襯托著,透出柔和優雅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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