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外麵接個電話。” 季寇肖的話音剛落,一陣門聲響動,厲霍修走了進來。 第25章 私生子 厲霍修在進到餐廳之後,臉上的表情瞬間一沉。 賀凝似乎有點局促不安地朝厲兆山瞧了一眼,厲兆山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頭對厲霍修道:“過來吃飯吧。” 賀凝也笑著附和道:“是啊,小修,今天都是你喜歡的菜。” 厲霍修的臉色陰沉得如同冰霜一樣,眼神簡直能吃人,他冷冷地看著賀凝,寒聲道:“誰讓你坐在這的?” 一瞬間,賀凝的臉色仿佛調色盤一樣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厲兆山臉上的笑容瞬時凝固住,擰著眉頭朝厲霍修訓斥道:“你這是什麽態度!有這麽和你阿姨說話的嗎?!” 厲霍修根本連看都不看厲兆山,對賀凝冷聲道:“滾出去。” “你!”厲兆山“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指著厲霍修氣得說不出話。 賀凝連忙站起身扶住厲兆山:“兆山,你別動怒,”她一臉委屈柔順的模樣:“我看我和小琛還是先走吧,免得惹大家不高興。”說著作勢就要離開。 厲兆山一把攔住賀凝,厲聲道:“這是我的家,我看今天誰敢攆你走!” 賀凝還要再說些什麽,厲光豪忽然猛地拍了下桌子,沉聲道:“行了,一個個的有完沒完!”他冷厲的目光在桌上的幾個人臉上掃了一圈,整個餐廳頓時鴉雀無聲。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一字一句開口道:“寇肖今天第一次在我們家吃飯,你們幾個是成心不讓這孩子好好吃頓飯是不是?!” 厲兆山頓了一下,解釋道:“爸,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給我閉嘴!”厲光豪一個冷眼過去,厲兆山立刻沒了動靜。 “我不管你們怎麽回事,先老老實實地吃完這頓飯,誰再吵給我滾出去!” 厲老爺子動了怒,厲兆山也不敢再多說話,隻狠狠地朝厲霍修瞪了一眼。 厲霍修原本的氣質就偏冷厲,這時候的臉色更是沉得可怕。厲光豪先是安撫地拍了拍季寇肖的後背之後,對厲霍修低聲道:“小修,過來吃飯吧。” 厲霍修一雙寒刀一樣的眼睛冷冷地看了賀凝一眼,一言不發轉身朝樓上走去。 厲兆山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麽,礙於厲光豪的眼神將話生生地吞了下去。厲光豪皺了皺眉,沉聲道:“吃飯。” 一頓飯每個人各懷心思,都不知道自己嘴裏嚼的是什麽。季寇肖好不容易將這頓飯挨完,正準備離開,厲光豪忽然對他道:“寇肖,來我書房一趟。” 季寇肖跟在厲光豪身後走進他的書房,厲光豪坐到沙發上,拍了拍他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過去。 季寇肖回身關上門,依照他的吩咐坐到他身邊。 “抱歉,孩子,第一天在家裏吃飯就讓你不愉快。” “沒關係,祖父。”季寇肖回道。 “哎,”厲光豪深深地歎了口氣,慢慢開口道:“你瞧著我們厲家現在的日子還算過得去,其實在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經常連一頓飯都吃不飽。” 他目光放遠,看著窗外的山巒道:“當時我是個窮光蛋,沒讀完中學就出來打工,用以維持生計。那時候走南闖北地結交了不少朋友,也增長了不少見識。當時我就想自己賺錢當老板,可是手裏沒有啟動資金,想要開一家自己的公司談何容易。” “當時也就是那麽一個想法,後來我機緣巧合去了一家餐館打工,在那裏學到了很多關於經營方麵的東西,再幾年後托關係貸了筆款,正式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家店。” “最開始的時候飯店生意不好,那時候兆山也才幾個月,因為生活困難,又欠了銀行一大筆錢,我連他每個月的奶粉錢都湊不出來。”他頓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從前困難的日子,臉上露出一點感傷的表情:“好在日子慢慢好起來,厲家的生意也一點點做大了。” “在兆山上大學的時候,公司的運營也正式進入正軌。那時候他交了個女朋友,甚至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就在我們雙方長輩已經見過麵,準備定結婚的日子的時候,公司的生意忽然出了非常嚴重的問題。” 季寇肖插言問道:“那個女朋友,就是……” “沒錯,是你今天見到的賀凝。”他看向季寇肖,解釋道:“當時因為我沒有經驗,公司經營不善破產。那時候家裏再次回到了一窮二白的日子,兆山和賀凝是大學同學,兩個人的感情很深,但當愛情和現實相矛盾時,很多人都不得不妥協。因為擔心賀凝跟著自己會吃苦,兆山主動和她提出分手,後來在我一個朋友的介紹下認識了小修的母親董如心。” 提及董如心,厲光豪的眼神又黯了黯:“如心真的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她很愛兆山,陪著兆山度過了人生中最困難的那段歲月,不僅在外工作,回家還要操持這一大家子。為了這個家庭,她辭去了原本體麵的工作,隻為能夠多賺一些錢,慢慢地,公司又一點點地做大了起來。” “如心幫忙操持公司的事情,等厲氏初具雛形的時候,她正好懷了小修,便辭掉了公司的職務一心回家養胎,做起賢妻良母。” “隻是好景不長,在小修念大學的時候,如心不知怎麽的患了嚴重的精神方麵的疾病。起初的時候還隻是雇傭專業醫生在家裏為她診治,隨著她的狀況越加嚴重,甚至幾次傷人,沒有辦法,隻好將她送進了療養院。”厲光豪看向季寇肖:“你今天應該看到她了吧?” 季寇肖點了點頭。 “小修這個孩子從小話就不多,也比普通孩子看起來要穩重,如心生病之後他的性格就更深沉了,特別是幾個月前生了一場大病,醒來之後簡直像是換了一個人,他心裏在想著什麽也越發地讓人捉摸不透了。” 見季寇肖臉上露出疑問的表情,厲光豪知道他在疑惑什麽,解釋道:“事情是發生在一個半月之前,當時兆山來找我說時我才知道,原來他在婚後一直和賀凝保持著聯係,並且還有了孩子,就是厲琛。說起來,厲琛還比小修要大上幾個月。小修知道這件事之後非常生氣,但兆山的態度卻十分堅決,表示一定要將賀凝和厲琛接回厲家,兩父子為了這件事幾次鬧得不歡而散。” 厲光豪停頓了一會兒,歎了口氣:“我知道他的態度十分堅決,但沒想到他會讓賀凝參加你和小修的婚禮,還在今天直接將她們接到了家裏,也難怪小修會生這麽大的氣。” 他看向季寇肖,目光十分深重:“我看得出來,小修那個孩子非常喜歡你,祖父這裏有個不情之請,希望你能夠幫我勸勸他。” 季寇肖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棘手,他和厲霍修也不過剛剛認識幾天,他並不認為自己的話會對他有什麽用。況且,厲兆山做的事情也的確很過分,婚內出軌就算了,現在厲霍修的母親還在療養院裏,他就將情婦和私生子接回家了,他到底有沒有為董如心考慮過一點? 厲光豪歎了口氣:“我這個孫子我很了解,現在估計他誰也不想見,也就隻有你的話能聽進去一些。” 季寇肖見厲光豪臉上露出明顯的滄桑疲憊之色,不由得有些心軟,自己的兒子和親孫弄得僵成這樣,他心裏也不好受吧。他頓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好吧,我試試。” 厲光豪歎了口氣,站起身給樓下打了個電話,不多一會兒,傭人將晚餐端上來放到桌上。厲光豪對季寇肖道:“去吧,好孩子。” 季寇肖端著餐盤走到厲霍修的書房門口,靜默地站在門外好一會兒,才抬手叩了叩門。他等了一會兒,見裏麵並沒有應答,便又叩了兩下後,直接抬手推開了門。 厲霍修坐在書桌前,頭也沒抬冷聲道:“出去。” 季寇肖沒說話,隻端著餐盤站在書房門口。厲霍修似乎是對門口人對他的話毫無反應有些不悅,帶著些怒意地抬起頭,卻在看到是季寇肖時一愣,神色也稍微柔和了下來。 他朝季寇肖招了招手:“寇肖,過來。” 季寇肖走進房間,將手裏的餐盤放到他的辦公桌上,接下來,他就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了。雖然他答應了厲光豪會勸勸他,但畢竟他和厲霍修剛剛結婚還不到兩天,兩個人認識的時間又太短,別人的家務事他不知該如何置喙。況且他真的不認為自己在厲霍修的心中,有厲光豪說的那樣有分量。 於是他將餐盤放下之後,猶豫了一會兒就想要離開,然而他剛轉身,身後的厲霍修卻忽然開口道:“能不能陪我待一會兒?” 作者有話要說: 懷疑厲琛是霍霍霍前男友、老情人的去麵壁五秒鍾!肖肖可是霍霍霍心頭的朱砂痣,窗前的白月光啊!!沒看他一見到人家就癡漢上身麽!腫麽會有什麽前男友、小三之類!!這種狗血梗不是作者的風格!!(陸時、宇征雙雙冷靜地看著你……) 第26章 真心 季寇肖的腳步頓住了。 兩個人都沒有開口,一時間書房裏的氣氛有些凝重,最後還是季寇肖首先打破了沉默:“你先吃些東西吧。” 厲光豪交給自己兩個任務,怎麽樣也得先完成一個。 厲霍修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厲夫人……是什麽時候得的病?” “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在我小的時候她就患有輕微的神經衰弱,不過當時並不嚴重。幾年前她的病忽然嚴重到需要藥物輔助治療的地步,當時我還在國外念書,不清楚家裏的事情,等回來的時候她已經像今天的這個樣子了。” 厲霍修靜默了一會兒,接著道:“醫生說這種病症會隨著時間愈加嚴重,而且母親似乎是因為病症反應導致嚴重失眠,在某次服用了過量的藥物後,才使得病情突然加重。” 厲霍修的神色很凝重,顯然提及董如心的病,讓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季寇肖頓了下,道:“抱歉。” 厲霍修朝他溫和地笑了笑:“沒關係,現在她的病情已經逐步穩定下來,主治醫生也說有完全康複的可能。” 隻是有康複的可能——季寇肖心裏忽然一酸,這種麵對著親人病重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他感同身受,能夠體會到這時候的厲霍修心裏有多麽的難受。 所以他今天才會這樣憤怒:自己的母親尚在療養院裏,父親卻在外麵有了別的女人,還將這個女人和她的孩子炫耀般地帶回了厲家,這種事情任誰也會難以接受。 如果董如心這時候清醒過來的話也會非常難過吧,自己在一個男人最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陪在他身邊,替他孝敬父母,為他生兒育女,將自己最寶貴的青春全部奉獻給了這個人。而這個男人卻在在功成名就之後厭棄自己——或者說心中始終惦記的其實是另一個女人,這是多麽大的諷刺,多麽大的羞辱。 “不說這些,”厲霍修打斷季寇肖的思路,問道:“明天晚上有空嗎?有個聚會。” “明天?”季寇肖思索一下,點了點頭。 “好,”厲霍修道:“下課之後我去接你。” “不用,地址告訴我,我自己過去就行。” 厲霍修沒說話,間接地拒絕了他的話,季寇肖不願意兩個人在這種小事上鬧分歧,也就將話收了回去。 這時候厲霍修忽然站起身,朝書房裏側的書架走去,他打開中層的抽屜,從裏麵拿出幾個精貴的首飾盒來,回身走到季寇肖身邊將首飾盒遞給他。 季寇肖看著那一摞首飾盒一愣,抬眼看向厲霍修。 厲霍修沒有開口,隻是微抬下巴示意他打開,季寇肖有些猶疑地將最上層的首飾盒打開,緊接著整個人都愣住了:首飾盒裏安安靜靜地躺著的,竟然是溫宛當初拍賣的那條祖母綠項鏈!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條項鏈,半天才抬頭看向厲霍修,不可置信地道:“這是……” “物歸原主。” 季寇肖的怔愣隻有幾秒,緊接著他將剩下的幾個盒子打開,溫宛當初寄賣的那幾件首飾,一樣不少地躺在盒子裏。 如果說厲霍修碰巧拍到兩三件溫宛的首飾還說得過去,但要說每一件他都恰好在場,又恰好感興趣,最後還都恰好拍了回去,就很難讓人信服了。 厲霍修卻直截了當地解了他的疑惑:“我的確因為你才將這些都拍下的。” “為什麽?”季寇肖不解地看著厲霍修。 厲霍修半蹲下身,平視著季寇肖的眼睛,開口道:“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想要討你歡心。” 季寇肖被他毫不掩飾的直白的話驚住,怔愣地看著他。 厲霍修看著他驚愣的模樣覺得可愛,微微笑著道:“不然西部區有名望的家族有那麽多,我為什麽一定要和你們季家聯姻?當然是因為你。” ———— 深夜,在整個城市脫去了白日的喧囂,逐漸陷入寂靜時,坐落於鬧市區的‘金碧’卻正是一天中最繁華的時刻。 季寇肖坐在包間的角落裏,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今天他剛從學校出來,就直接被厲霍修接到這裏來參加這個私人聚會。 今天來的都是厲霍修的朋友,不少人隻在婚禮當天見過季寇肖一麵,所以對這個看起來有點冷淡的美人很是好奇,隻是好奇歸好奇,除了最開始禮貌而熱絡地打過招呼、聊幾句之外,都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因為厲霍修渾身散發的‘這是我的人,你們都給我離遠點’的氣場實在是重到不能再重。 季寇肖在包房裏坐了一會兒,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響起來。他朝右側的厲霍修示意了一下,起身一邊將電話接通,一邊朝外走去。 “何宸?” “季少,投標的事情……出了點狀況。” 之前季寇肖看中了東部區的一個油田項目,想要將工程承攬下來。因為這個項目涉及到的問題比較多,他不方便以季氏的名義投標,於是掛靠在東部區一個關係熟絡的長輩的公司名下進行投標,讓何宸代替他出麵全權辦理投標事宜。 這幾年油田市場不景氣,不少公司紛紛裁人,一些小公司甚至因為入不敷出破產。這又是個沒什麽利潤的小項目。所以在投標公告放出來之後一直都沒有什麽水花,季寇肖一直吩咐何宸按住不動,等快要到投標報名截止期的當天再找另外兩家圍標報名。 “有一家公司在我們之前也報了名。” “這個標段采用什麽評標辦法?” “綜合評標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