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小心變成反派的小棉襖 作者:自在枯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有了這個鬼魂做前車之鑒,其他那些原本還囂張至極的鬼們紛紛變成軟骨頭,他們顫抖跪拜,就連外泄的鬼氣都向內縮了一大圈。 他們再貪婪,也絕不想魂飛魄散。 黑玉既出,萬鬼臣服。 群鬼山呼“主上”,可孟先覺並不心軟,黑玉令不斷地吞噬著這些鬼氣,一直到最後,鬼與鬼氣都消失不見,烏煙瘴氣的罪塔之內變得清明。 而吸收了鬼氣的黑玉令,仿佛被裹上一層瑩潤的水光,質地變得更加溫潤一些。 孟先覺不動聲色地收好黑玉令,推開門走出去,卻一瞬間看到門口一個長久站立的身影。 孟先覺稍怔,再定睛看去,卻發現人已消失不見。 他凝神感知,才知曉方才一直是前輩站在這裏。也許是他實力有了精進的緣故,在那一瞬間,他才看見了前輩的身影,不過也隻有一瞬間而已。 程未晚見孟先覺安然無恙,才終於鬆一口氣,道:“可還順利?” 剛剛他聽見罪塔內萬鬼嘶吼的聲音,僅是聽著便能知道內部戰況激烈無比,他有些擔心孟先覺,才不顧罪塔外圍對魂體的灼燒,走近些,企圖透過木窗看清裏麵,隻可惜內裏烏黑,什麽都看不清楚,他便一直站在這裏等孟先覺出來。 孟先覺斂了心中的怪異感,也收好因前輩說出鬼修可恥那番話而生出的怨懟,輕聲道:“前輩放心,一切順利。” 程未晚這才鬆一口氣。 而聽到程未晚因他無恙而放鬆的呼吸聲,那種被他強壓下去怪異感再度湧了上來。 前輩是在擔心他。 擔心……他竟也會有人擔心嗎。 程未晚粗略地計算了一下時辰,低聲催促道:“招生試煉已經開始,你該快些回去。” “好,前輩。” 孟先覺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奔往大廣場。 到了之後正瞧見管事弟子們將一些新生弟子帶離,而魏九央看見了他像是看見救星一樣,拚命壓抑著自己的開心,悄悄將剛才所發生之事都對他重複了一遍。 孟先覺頷首,自然接下,與魏九央配合默契,宣布道:“開始試煉第二項,測根骨。” 見招生試煉如期進行,程未晚心中的巨石終於落地,他又回到鳴劍石之上,心中放鬆下來,便沒有拘束,他一腿曲,一腿伸直,是很懶散的坐姿。 而孟先覺得了閑,偶然分神凝神感知程未晚的方位,卻在餘光看到一道雪白人影之後怔住。 隻一瞬間,再定睛去看時,卻什麽也看不到了。 但這一瞬間已經足夠。 孟先覺看見前輩瀟灑肆意,無拘無束,與平日話中的淡漠疏離截然不同,便忍不住去猜究竟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程未晚看見孟先覺一直在往他這邊望,起初還擔心孟先覺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但他後來發現孟先覺的眼神越來越散,看的也越來越遠,才終於放心。 “果然,那日在孟家禁地被他發現我的形跡,不過是他僥幸。”第5章 【珠有淚】劫船 今日五十八人,最多隻能留下十人,最後再從這十人之中挑出各種天賦都在上乘的,領入內門,至於剩下的幾位,會被送入外門,與外門弟子們一同,擁有每五年一次的考入內門的機會。 測完根骨之後,有幾名弟子天資不足,立刻便被淘汰,緊接著是幻境試煉,對心性的進一步考驗,又篩下數人,隨後,筆試考驗弟子對修真常識的掌握、在密室內靜坐考驗弟子冥想的能力、攀爬玲瓏玉梯考驗弟子的意誌力與毅力。 層層嚴格篩選之下,竟隻有七人符合要求。 從清晨一直忙碌到日色西沉,孟先覺始終在旁安排指揮,場麵規整有序,半分差錯也沒出。 程未晚在旁默默看著,對孟先覺的辦事能力又有了一個新的認知。 難怪玄微什麽事情都喜歡叫孟先覺去做。 皎潔月光澆淋在孟先覺身上,給他籠罩了一層銀白的光殼,顯得他愈□□緲。他站在高台之上,漠然宣布直接進入內門,成為親傳弟子的名單。 “李梧桐,龔其正,章成燦。” 被念到名字的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高壓高強度地忙碌了一整天,終於在這個時候讓他們覺得這些忙碌都是值得的。 而沒有被念到名字的四人,臉上是難掩的失落。但總歸是拜入天門,倒也不至於有多難過,相比被刷下去的那幾十人,還有連第二輪試煉都沒有進入的那一百多人,他們也算是幸運的。 七日後天門將舉辦新生大典,而章成燦等三人將與他們的師尊進行一場雙向選擇。 一直忙碌到深夜,孟先覺才回連珠峰。 大多數修者都會辟穀,但這隻是代表他們不吃不喝不睡也可照常生活,隻是如果精神力損耗過大時,單靠靈力修複便會顯得有些無力,這時他們便會選擇吃些靈穀靈果,或者睡上一覺。 當然,如果平日裏修者為滿足口腹之欲進食,也是可行的。 程未晚浮坐在窗框上,偷偷往裏探頭。 他不想回到係統空間裏,係統空間裏雖然有吃不完的零食和看不完的劇,而且他靈魂體已經固定成形,就算吃一隻大象都不用擔心自己發胖,但他就是不想回去。 程未晚其實很怕孤獨。 他喜歡熱鬧,喜歡和人說話,喜歡分享在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小事,早些時候有041陪著他,倒感覺還好,但一個月之前041與他失去聯係之後,他望著茫茫雪山,入眼皆是連綿不斷的白,鳥獸跡絕,萬籟俱滅,他感到了遠無盡頭的孤獨。 就好像是……自己蜷縮在一個黑暗的小格子間裏,入眼就是一眼望不到頭的孤獨。 幸好現在,他碰到了孟先覺。 程未晚光明正大地偷看,想看看孟先覺要幹什麽,可他一抬眼,便看見孟先覺在脫衣服。 束腰、外衣、布甲……等到孟先覺脫得隻剩下一件裏衣之後,程未晚才反應過來。 孟先覺應該是要睡覺了吧? 但到了此刻,孟先覺的手仍舊沒有停,他緩緩解開裏衣,露出胸膛…… 程未晚微微瞪大雙眼。 孟先覺緩緩脫下裏衣,下一步便是褻褲。 程未晚終於回過味來,眼角瞥到不遠處的浴桶,倏然間臉色爆紅,“嗖”地一聲鑽回係統空間,恨不得拿頭撞牆。 他喝了一杯冷水,終於冷靜下來些,但孟先覺赤.裸的半.身再次鑽入他的腦海。 孟先覺身形纖瘦,但並不是瘦弱,身上覆蓋著一層恰到好處的肌肉,兩條腿筆直且長,一看便知有極強的爆發力,整個身體的線條流暢悍利…… 程未晚尖叫一聲,摸摸自己燒得通紅的臉頰和脖子,一頭撞入到柔軟的枕頭之中,還掩耳盜鈴地蹭了幾下。 仿佛這樣做,他就沒有看見孟先覺脫衣的模樣,他也沒臉紅,也沒害羞,也沒花癡一樣。 程未晚冷靜下來了,他側躺在床上,頭也側過來,在柔軟的枕頭之中露出一雙滴溜溜轉著的,稍帶些水汽的眼睛。 他嘀咕道:“都是玄微真人座下的弟子了,怎麽還要沐浴,都不知施個淨身訣?” 實不相瞞,在穿越過來之前,在現實世界那邊,程未晚,性取向,為男。 察覺到前輩的氣息消失,孟先覺嘴角又勾起一個笑來。 他幾乎能想象出來那道白色人影落荒而逃的模樣,唇邊笑意更深。 他贏了一局,心情不錯。隻是犧牲了些色相,但他並不討厭。 他慢條斯理地將衣服一件件地重新穿好,無視還氤氳著熱氣的木桶,給自己施了一個淨身訣之後,嘴角下壓,笑意消失。 他拿起一個葉片,還是吹了那個悠揚的調子,輕喚:“烏重。” 陰風四起,漩渦中心出現一個跪拜的男人,他低喊:“主上。” 孟先覺不動聲色地落下一個阻隔結界,隨後道:“罪塔那邊情況如何?” “罪塔風波便是由黑玉令所起,黑玉令乃統禦萬鬼所用,對罪塔之內的鬼魂具有極大的衝擊力,屬下一直盯守在那,發現的確是在那些惡鬼感受到黑玉令之後才出了禍端。” 孟先覺垂眸。 難怪,難怪上一世章成燦在從他這裏奪走黑玉令之後,也占了他的名頭主持招生試煉那一次罪塔發生波動,鬼魂外逃,眾人無計可施,包括他自己,章成燦卻大言不慚,說能夠解決。 眾弟子都對他十分懷疑,言語間也都在勸他作為剛剛入門五年的弟子,涉世未深,不要冒這般風險,章成燦卻一意孤行。 不過最後章成燦的確解決了罪塔鬼魂出逃的事情,也由此,眾弟子開始忌憚他。 可是,卻沒人知曉,從奪走他身上的黑玉令開始,章成燦就在奪走他的人生。 師尊的期許、同門師兄弟的愛護、無可比擬的光芒悉數被奪走。他想反抗,卻被章成燦反咬一口是自己嫉妒他,要迫害他…… 自那以後,他淪落為深淵裏怪物,甚至到最後,他堂堂孟先覺,竟被視為天門之恥。 原來,那一切的風光,由黑玉令開始。 孟先覺嘴角掛起一抹嘲諷的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章成燦骨子裏有多肮髒,但他知道。 他複興鬼宗,順便揭露章成燦的嘴臉,倒也不錯。 隻不過這一世,章成燦沒有黑玉令,仍然進入內門,這便是天道的力量嗎。 孟先覺許久都沒有說話,烏重以為是自己辦事不力惹了主上生氣,他頭埋得更低一些,道:“主上,屬下沒有提前阻攔那些惡鬼,是屬下疏忽,望主上責罰。” “這件事你辦得很好,倒是我大意了一些,不過無妨,這些時日辛苦你了,”孟先覺聲音低緩,“章成燦那邊,還需要你們費心多盯著些,必要的時候,推他一把。” “屬下必定完成任務。” “好,退下吧,注意不要被其他人發現你的蹤跡。” “是,主上。” 烏重對孟先覺無比忠心,辦事能力也非常強,究其緣由,不過是在不久之前,他枉死街頭,冤魂不散,若沒有孟先覺將他煉化成屍,使他從另一種意義上活了過來,他早就變成亂葬崗上的一具枯骨了。 送走烏重之後,孟先覺有些累,他吹滅蠟燭,直接睡下。 引渡海,無量海域。 十艘靈船浩浩蕩蕩地排出規整的隊形,行駛在墨藍的海麵之上。 領航者是劍心宗的開元尊者,他們從劍宗西南方向開采了大量的上品靈石,走海運回到劍宗東北方向的劍心宗。 他們原本計劃走陸運,隻是陸運造價頗高,並不合算。 月光靜靜澆在海麵之上,靈船照常行駛,破開海水與月光,水浪翻湧的聲音異常好聽。 忽然間,靜謐的海域之上忽然傳來一道動聽的歌聲。 有一小道童好奇地探頭去看。 這一看,他便呆了。 月光照耀在一塊島礁之上,而在島礁正中,坐著一位半人身半魚尾的女子。她烏發如藻,膚如凝脂,微仰著雪白的脖頸,正在唱著動聽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