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小心變成反派的小棉襖 作者:自在枯榮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程未晚穿衣服穿得實在急,腰封都沒係好,兩端沒有對齊,一端短得可憐,另一端又不三不四地懸在半空,衣領歪歪斜斜,露出一小片頸邊細嫩的皮膚,此時因他稍有劇烈的喘息而泛起些漂亮曖昧的粉紅。 孟先覺不由自主地就將視線從程未晚頸間沒有對齊的衣襟開始,從上至下,他艱難地做著吞咽的動作來潤著喉間的幹痛,半晌,才說出一句:“晚晚,你的衣服……” 程未晚紅了耳尖,想囫圇糊弄過去,便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怎樣?” 孟先覺蹲下身,想為他解下腰封。 程未晚如臨大敵,迅速地按住了孟先覺的手。 孟先覺啞然失笑:“晚晚,我幫你整理衣服。” 程未晚這才將信將疑地挪開了手。 孟先覺半蹲著,細致又溫柔地為程未晚調整衣領和腰封的角度,就連衣服上不正常的褶皺都一一撫平,程未晚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他都有些不自在,語氣有些別扭地道:“孟先覺,剩下的我自己來吧。” 孟先覺的指尖經過觸碰隱約感受到了程未晚的體溫,他初嚐甜頭,不舍得鬆手,隻垂眸:“很快就好了。” 程未晚隻好乖乖等著。 孟先覺說到做到,十分迅速地幫程未晚整理好衣袍,最後站起身,替他撫平頭頂那一縷不太順的碎發,嘴角勾起一個笑:“好了。” 程未晚別別扭扭地道了一聲謝。 心道你本來就能這麽快剛才在那磨蹭什麽呢。 孟先覺仿佛才想起自己的原本目的,眸光一亮,他拐彎抹角地同程未晚說了幾句話之後終於拐入正題:“晚晚,我們現在已經出了常央山的轄區,明月湖的封鎖也做得很好,轄區之外的生活並未受到影響……” 孟先覺看了一眼程未晚的表情,才繼續道:“靈船上的物資快要告罄,不知你是否願意……” 程未晚眨著眼睛,靜靜地看著他。 “……是否願意,陪我去存些物資,帶回來。” 程未晚沒有什麽意見,左右他也不喜歡一直都在靈船上待著,坐了太久悶得頭痛心慌,出去轉轉也許能有什麽新發現。 他沒多猶豫,答應了下來。 陽光很好,碧空如洗,程未晚與孟先覺並肩走在凡世間的小路上,腳下的石板被磨得光滑發亮,險些能倒映出他們的影子來,攤販的吆喝聲傳入他耳,程未晚頭腦發空,循著聲音望去,這讓他有一種並不真實的感覺。 仿佛一刹那回了家,他變成個隻到阿姨腰際那的小孩兒,同阿姨去菜市場買菜,菜市場口總會有一個老爺爺舉著一個冰糖葫蘆棒在那吆喝,他饞得流口水,阿姨就會拉著他在老爺爺麵前停下,阿姨挑一個果子又圓又飽滿糖葫蘆串買給他,他笑彎了一雙黑圓的眼睛,伸手去接…… 刹那,回憶與現實重合,程未晚回神時,發現自己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串紅彤彤的果子。 孟先覺剛剛收回手,偏頭看他。 程未晚察覺到自己臉部的表情還是笑著的,一時間覺得自己不爭氣,倏然收了笑,迅速地做了表情管理,笑得彎彎的濕漉漉的狗狗眼也變回了原來的形狀,他板著臉,說了一句:“謝謝。” 孟先覺啞然,眉眼都還是笑的形狀,輕輕頷首,將手中雜物裝進靈囊中之後,伸出手,示意程未晚拉住他。 他們要穿過人流,走向長街的另一邊。 而程未晚低頭,看見了那隻懸在半空的骨節修長的手,優美的形狀落入他眼,但他又抬起頭,對上了孟先覺的眼。 短暫的快樂刹那間消失不見,程未晚不知為何心中就多了層顧慮。 “孟先覺,你會對人說謊嗎?” 孟先覺盯著他的眼睛,他知道程未晚在問什麽。 他也看出來了,程未晚是想問,會不會對他說謊。 孟先覺抿唇,須臾,堅定地搖頭。 “那我問你一個問題。” 孟先覺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孟先覺,那你說一說,你為何對我的獸形生出那麽大的敵意……”程未晚也有些不知自己該如何表述明白,心裏那種違和感始終揮散不去,隻盡力說道,“你對赤金獸的敵意,又從何而來?” 孟先覺待人冷若冰霜,原著裏也提到他心狠手辣,為非作歹。 但程未晚知道,孟先覺在對上他的時候,並不是那樣的。 起初他以魂體姿態跟在孟先覺身邊時,孟先覺隻不過是個因修煉而禁錮了自己的心性,束手束腳,不敢太過張揚肆意以至於表達感情時有些笨拙的孩子罷了。 但當他恢複本體的時候,他才知曉了孟先覺的真正麵目。 那是一種極度違和的扭曲感,仿佛有一隻大手,無情地撕開了孟先覺在他麵前做的所有偽裝。那個麵具名為偽善。 隻是到現在,程未晚都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孟先覺在知曉他的身份之後,一改之前的凶狠,反倒對他如從前那樣,耐心細致,周到地為他考量一切。 程未晚壓著心中好奇,一雙紅得發亮的眼牢牢鎖住了他。 孟先覺停住腳步,收回手,整個身體都轉過來,認真地看向程未晚。 他的眼睛在這個時候變得極黑,裏麵落入點點碎光。 “晚晚,我會告訴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程未晚心不在焉地用指甲摳著手,垂著眼簾道:“那你就是不想回答我的問題了。” 孟先覺緊抿著唇,他瞳孔中閃爍著晦暗難辨的光,他緊閉著嘴,保持沉默。 程未晚忽然覺得索然無味,手中的糖葫蘆似乎有些化了,他覺得粘手,一口也不想吃,正巧糖衣化下來的時候顯得那些紅果子有些麵目可憎,程未晚沒了胃口,隻得愣愣地將糖葫蘆攥在手中,那畫麵顯得滑稽又可笑。 恰有一陣風刮來,揚起灰塵,那些細小的灰塵全部都吹到了糖衣上,程未晚絲毫不心疼,將那串裹了灰的糖葫蘆隨手扔進街邊的垃圾桶裏,和那些髒亂的菜葉與雜物一同,不見天日。 程未晚沒有去注意孟先覺的臉色,他也不知道,孟先覺在看到那串糖葫蘆被丟入垃圾桶之後,臉色刹那間難看下來,眼中還閃動著幾分不易捕捉的脆弱。 太陽穴的痛感在一瞬間變得激烈而難以忍受,他抬手,揉著額角,終於肯打破這份沉默:“我的確與赤金獸有深仇大怨,隻是……晚晚,是赤金獸,不是你。” “我現在還沒想好如何與你解釋,等你能接受或者是我能說出口的那一天,我全部講給你聽,好不好?” 程未晚靜靜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兩人之間的靜謐無聲蔓延,那窒息一樣的氣氛快要將他們二人淹沒,周圍人流來往匆忙,偶有幾人注意到對峙著的二人,也隻是投過來幾眼詫異的目光,隨後就挪開視線,離開這裏。 程未晚盯緊他:“那為何你現在不能與我說?” 孟先覺的喉結上下顫了一下,隨後道:“晚晚,不是我不願說,是我……不可說。” 程未晚瞬間轉身,淡聲道:“我知道了。” 可忽然間,他隻覺得一股大力將他拉回原處,一瞬間天旋地轉,他還未回神的時候,隻感覺到兩條鐵臂牢牢箍住自己的腰身,眼前的黑影如一座山一樣壓下來。 他感覺到頸間輕微的酥痛,如針那樣,刺穿他毫無防備的界線。 程未晚也不是肯吃虧的樣子,他立刻反應過來,抬手格擋,但孟先覺反應更快,單手將程未晚壓向自己懷裏,騰出另一隻手,淩空抓住程未晚細白的手腕。 程未晚頓時受製,發絲淩亂地盤繞在身前,他怒火攻心,七葷八素,腦子裏過了許多掙脫的辦法,但他悲哀地發現,都能被孟先覺輕易化解。 一不做二不休,他張開嘴,露出嘴邊兩顆尖銳的白牙,衝著孟先覺抓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一口狠咬下去。 孟先覺輕輕蹙眉,但很快,眉峰間的褶皺就軟化不見。 他俯身,鬆開了對程未晚的桎梏,悄無聲息地捏住了程未晚的後頸。 “晚晚,你若真想知道,給我十五天,十五天之後,我定知無不言。” 說完,他察覺到程未晚放鬆的身體,一隻手瞬間改捏為撫,粗糲的掌心帶著滾燙的熱度,從程未晚的後頸輕緩向下,帶著幹燥高熱的火星,一寸一寸撫到了他的尾骨。 程未晚覺得自己呼吸有些不暢,他抬頭,嘴角掛著孟先覺的血。 又一眼撞入孟先覺那如寒潭一樣的雙眸中,他怔了一瞬,驟然被孟先覺抓到破綻,孟先覺抬手揉上他的唇角,拇指引著那些未幹的血跡,塗上程未晚的雙唇,同時,另一隻手也並不安分,壓著程未晚的背,半分不容他抗拒。 孟先覺臉上仍是掛著笑:“晚晚,好嗎。” 程未晚清晰地感知到了危險和灼熱的氣息,心頭的勁稍鬆了一些,知曉今天自己定是什麽都問不出來,調整好情緒,推開了孟先覺的手,抿唇道,“一言既出。” 孟先覺的手並未挪開,但他眼中的笑意更加明顯,“駟馬難追。” 程未晚斂眸,拚命藏住眼中露出來的笑。 為什麽孟先覺就一定要死死卡住十五天後的這個時間? 程未晚雲淡風輕地撫好衣服上的褶皺,輕輕蹭著自己頸邊的那個紅痕,嘴角的笑紋漸漸加深。像個風流不自知,還豔麗又多情的妖精。 這個動作無端又讓孟先覺呼吸一滯。他拚命壓抑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喜歡,穩住心神。 程未晚知道,十五天之後,是孟先覺被逐出天門的日子。 孟先覺,一定是知道些什麽東西的。第75章 認同 程未晚見好就收,不再堅持。 好在孟先覺也已經買好物資,他凝神,將東西收進靈囊之後生怕程未晚跑了,趁著程未晚不注意,緊緊拉住了他的手。 程未晚身體稍僵了一瞬,下意識掙紮卻發現自己根本掙不開,眼裏流出些不滿,朝孟先覺瞪了一眼。 哪知孟先覺以用力地捏了一下他的手作為回應。 程未晚:“……” 算了,反正是孟先覺厚臉皮,被牽就坦蕩蕩地被牽了吧,又不會掉塊肉。橫豎是孟先覺不要臉。 程未晚安靜地跟在孟先覺身後,他們一起回了靈船,正當他們將一切都收拾妥當,低速啟動靈船,一切都將回到正軌之上時,他們兩人忽然都聽到了一聲劇烈的撞擊聲。 像是靈船撞上了什麽巨大的建築物。 發生撞擊的時候,程未晚那時正躬著身收拾東西,靈船驟停,這讓他身體前傾,險些整個都栽倒過去了。幸好孟先覺及時趕到,堪堪扶住他。 程未晚低聲道了謝,孟先覺似乎仍舊有些不放心,手搭在程未晚的胳膊上,檢查他身體的情況,饒是程未晚連著瞪他好幾眼,也不肯放開。 程未晚最後直接沒有脾氣,逃避開孟先覺的眼神,撥開他的手,眼睛已經率先看向靈船外麵:“別耽擱了,還是盡早去看看外麵是什麽情況為好。” 孟先覺終於戀戀不舍地鬆了手,頷首:“好。” 等他們二人停下靈船,程未晚因擔心傷了別人性命而匆匆跑出,直到看到眼前一幕的時候,瞳孔微縮了一瞬。 隻見一個臉上沾了黑泥的布衣青年掙紮著從靈船下麵伸出一隻顫抖的手來求救,隻是青年叫聲悲慘,卻沒怎麽見血,程未晚擔心是故意找茬碰瓷的,因此在他靈力外探,並未查探到青年危及性命的傷口時,立刻攔住了緊跟在他身後的孟先覺。 “別過來。” 孟先覺立刻停住步子,側頭,認真地看著程未晚,等待程未晚的話。 而程未晚從頭到尾都看著那個布衣青年顫顫巍巍從靈船下麵爬出來,終於看見,這個青年黑發黑眸,眼睛黑白分明,純淨無瑕,他站起來的一瞬間,程未晚覺得這個人帶給他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 他蹙起眉。 布衣青年衣衫襤褸,但氣質卻並不普通,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幾分不同尋常的味道,但更加奇怪的是,就這些動作,程未晚覺得異常眼熟,眼熟到自己之前好像天天見到…… 程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