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怨不得醫院,大吵大鬧的是一個患兒的母親,她也不是在跟醫院鬧,而是在跟一個少年爭吵。 護士已經看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太太,這裏是醫院麻煩您不要大吵大鬧好嗎?” 那位太太打扮的不錯,臉上還畫著精致的妝容,聽見護士小姐的話,她收斂了一下怒氣。 “沒家教的東西,怪不得你媽離婚都不帶走你。” 這種話對於一個孩子來說過於殘忍了,原本抱著小喇叭出來想讓他們安靜一些的封庭雲都有些於心不忍。 他認出來了這是誰,是蔣家的新太太。最近圈子裏屬他們的傳言最多,無非就是那些容易讓人八卦的事兒。 蔣總出軌了,原配火速離婚,第二天蔣總就把小三娶進了門。 對此,封總還是挺看不上的。封庭雲抱著寶寶晃了晃,他沒有立刻進屋,因為寶寶好像很喜歡看熱鬧。 難得見他興致這麽高,封總在外麵多呆了一會兒。 季敏手上的指甲油鮮豔一看就是在家裏養尊處優的,即使被護士勸過,她的怒火也沒有徹底消散。 她看著對麵少年的眼裏滿是恨意,“蔣放,你就這麽不看慣我嗎?” 少年抬起眼皮子愛搭不理的看著她,“阿姨,眼下這種情況怎麽看也是你更看不慣我吧。” 封庭雲想原來這就是蔣牧的兒子,他可憐孩子被欺負,在一邊隨時等著出手相助。 小喇叭瞪著眼睛伸著脖子眼巴巴的盯著戰場。 季敏也不管少年怎麽說,她自顧自的說道,“不管你怎麽不情願,我也是進了你家門。名義上你該喊我一聲媽……” 看起來滿不在乎的少年打斷了他的話,“按古代的名義你還得叫我少爺呢,你這算是外室扶正?” 季敏一下子被堵住了,周圍傳來了幾聲嗤笑。就連封庭雲也沒憋住,小喇叭看了看爸爸又看了看大家,他們都在笑什麽啊? 小喇叭吃了沒文化的虧。 季敏的火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她伸著手指頭指著蔣放。得知家裏出事兒的蔣牧匆匆趕來,隻一瞬間季敏就換了幅模樣,可憐巴巴的,滿身上下寫滿了委屈隱忍。 大家對此歎為觀止。 蔣牧看著鬧劇的兩位當事人,“你們這又是幹什麽?” 季敏哭哭啼啼的告狀,“還不是你的好兒子,自打我進了家門就不喜歡我。這些我也都忍了,我為的是什麽,我不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你能夠安心工作。” 蔣牧點著頭拍了拍季敏的肩膀,“好好好,我都懂,辛苦你了。” “蔣放,你幹什麽惹你媽媽生氣了?!這麽大的人了怎麽不懂事兒?” 有了蔣牧的撐腰,季敏看起來十分得意,她才是真正的贏家。 蔣放就看不慣她小人得誌的樣子,“我媽?我媽不是出國了嗎?你忘了啊,就你出軌被抓到的時候,分了你一半財產走了。” “你還哭著喊著‘老婆,我跟她隻是玩玩,對你才是真愛’。” 蔣牧的表情一下子就變了,這孩子怎麽什麽話都往外說。 季敏聽得妒火中燒,哭哭啼啼的趴在蔣牧的懷裏,手上卻是沒閑著,在他的腰上狠狠的擰了一把。 蔣牧瞬間疼的呲牙列嘴,“疼疼疼,我那時候是說著玩兒的。” 大家對於這一對的鄙視更加深了,蔣放笑了笑沒說什麽,他還真替季敏覺得可悲,一個出軌滿嘴謊言的男人,連他媽都嫌惡心,這人還上趕著撿別人不要的,還洋洋得意到處炫耀。 在蔣放眼裏,季敏就是撿了一坨噴了漆的屎。有眼光的知道他就是一坨屎,隻有季敏這個二傻子捧著屎張揚“你看你看,我撿到寶了”。 蔣放被自己的想象力逗得笑出了聲,季敏覺得這是在笑她,當然,從某個角度說也的確是這樣。 季敏好不容易逮著一個機會,現在就要一鼓作氣把蔣放趕出家門。 一直在旁邊當個背景板的小胖子被季敏叫到身邊來。 小胖子的頭上包著紗布,蔣牧嚇了一跳,“哎喲,貝貝這頭上怎麽弄的。” 季敏氣得直跺腳,“還不是你的好兒子,是他把貝貝弄成這樣的。再容不下我們母子倆也不應該對貝貝下這樣的狠手啊。” 蔣牧將求證的目光看向兒子,蔣放倚著牆攤了攤手,“爸,我有時候真的好奇你為什麽會找這個女人。” 蔣牧的臉色一黑,“大人的事兒輪不到你插嘴。” 蔣放一點兒也不怕,還在繼續說著,“後來我明白了,像我媽那樣的大家閨秀就是一頓饕餮盛宴。季阿姨呢,就是窩窩頭。好東西吃多了總會膩的,這時候就得吃點兒粗糧調調胃口。” “可惜了,窩窩頭就是窩窩頭,上不了場麵。” 季敏聽得火冒三丈,“你埋汰誰呢?” 蔣放雙手投降狀,“您別誤會啊,我不是說你賤,窩窩頭也有好處啊。健康。” 季敏瞪大了眼睛,這小兔崽子的意思是她除了健康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蔣牧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蔣放,你瞧你說的什麽的話!” “說她頭腦發達四肢簡單,”蔣放冷笑了一聲,“你還惡人先告狀了,既然如此報警吧。讓警察把我抓起來,罪名就是‘你兒子準備把我推下樓梯的時候,我不小心躲開了,導致你兒子自食惡果’。這罪名得判我個十年八年吧。” 季敏氣不打一出來,“你胡說,你狗血噴人。” 蔣放猛地湊過去臉貼著臉,“窩窩頭,你不知道家裏有監控嗎?” 季敏啞火了,蔣牧看到這裏也知道誰對誰錯了。真正做錯事情的已經抖成了篩子,蔣牧閉了閉眼睛,“貝貝,給你哥哥道歉。” 季敏忽然尖叫一聲,歇斯底裏的,“憑什麽我兒子要給他道歉,你讓他滾出這個家,我才是家裏的女主人。” 蔣放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她,“季女士,你有爸爸嗎?” “你罵誰呢?”季敏現在已經像是個瘋婆子一樣了,她的爸爸很早以前就去世了。 蔣放恍然大悟,“原來沒爸爸這事情還會傳染啊,你沒爸爸,你兒子也沒爸爸嗎?那為什麽在我家裏占據我爸爸啊,你們是缺爹綜合征?” 自從得知蔣牧出軌以後,在蔣放心裏爸爸就是個屁。蔣牧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兒子喊爸爸了,所以雖然蔣放的話難聽,但是他並沒有生多大的氣。 小孩子嘛,有脾氣是應該的。 季敏一聽這話就火了,什麽該說的不該說的,她全都說了,“你以為蔣牧是你一個人的爸爸嗎?他也是貝貝的爸爸,親爸爸!” 說完她得意洋洋的看著蔣放,她跟蔣牧早就勾搭上了,蔣貝貝是他們的私生子。原配的兒子叫蔣放,她就要壓在她的頭上,她給兒子取名叫貝貝。她和蔣牧的兒子是寶貝,那個早晚要被流放的不成氣候。 蔣放笑著看著這兩個虛偽的大人,蔣牧慌了神,“小放,你聽爸爸解釋。” 蔣放笑意不達眼底,“我早就猜到了,你有錢,怎麽可能找個帶拖油瓶的。” 眼看著兒子不吃自己這一套,蔣牧惡狠狠的看著季敏,“你跟孩子說這些幹什麽?!不是說好了永遠不說的嗎?” 季敏已經徹底瘋了,“我就要說,就要說。貝貝也是你的兒子,我憑什麽不能說。” 蔣牧一巴掌甩了過去,“我出軌你搞破鞋,生出來的兒子很光榮嗎?!”第4章 蔣牧的話一出,四周寂靜無聲。 就……渣的坦坦蕩蕩還不要臉,誰見了不得說一聲臥槽。 小孩被抱在懷裏也挺不懂這些,就知道看熱鬧。 蔣放估計長在他的審美點上了,他一個少年對著兩個大人一看就處在下風,富有正義感的小喇叭不願意了,“哥哥,打!” “打洗!” 小寶寶在爸爸的懷裏並不老實,大病初愈也不知道他哪兒來的力氣,一蹦一蹦的。封庭雲生怕一個沒抱住就把孩子給摔了,他兩隻手死死的抱住小喇叭,根本騰不開手去捂住他的嘴,隻能哄道,“寶寶乖哦,不要說話。” 蔣牧這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他們鬧笑話了。 蔣放朝著這邊看了看,小喇叭看見大哥哥回頭了開心的朝他笑著。 小喇叭因為生病變得瘦瘦的,就像是個大眼瘦猴子,要不是因為白,估計就隻剩下醜了。蔣放的目光隻看了一下就收了回來,他喜歡萌萌的小東西,但不喜歡醜萌醜萌的。 蔣牧覺得自己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小兒子的傷看起來沒什麽大礙,蔣牧連忙息事寧人帶著一家子走了。 季敏走的不情不願的,可是她知道蔣牧就是她的靠山,惹火了蔣牧自己沒有好果子吃。 蔣牧灰溜溜的走了,看熱鬧的人群才開始散。封庭雲捂著額頭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寵溺和無可奈何的意味,“寶寶,以後不要這樣亂插話了好不好?” 寶寶聽不懂! 他的小拳頭還在一揮一揮的,十分富有正義感,“打洗,都打洗!” 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笑意盈盈的走過來,小喇叭縮了縮脖子,把腦袋趴在爸爸的肩頭。 好害怕。 這個叔叔會紮人的。 醫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上了小喇叭黑名單,他過來看了看小喇叭,笑著對封庭雲說,“孩子精神不錯。” 封庭雲高興極了,“那小喇叭現在這個情況……” 醫生覺得他是挺過去了,不過也不能貿然下結論,“下午準備做個檢查吧,可以提前收拾收拾準備出院了。” 這句話讓封庭雲的心一下子就放進肚子裏了,他抱著小喇叭輕聲哄道,“寶寶可以出院了,高興嗎?” 寶寶吧唧了一下嘴。 聽說了要檢查的事情魏雪早早就來到了醫院,她害怕封庭雲一個人照顧不了寶寶。 自打中午吃過了午飯寶寶的精神就十分的好,他先是在床上做了幾個伸展運動,然後躺著翹起了二郎腿,小腳丫子晃呀晃的。 魏雪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麽一幕,小寶貝跟個大爺似的叼著奶瓶,裏麵是空的,他還嘬的津津有味。 封庭雲在一邊憋著笑,問他好喝嗎? 他信誓旦旦的點了點頭,“爸爸,這個小牛奶,真的太好喝嫋。” 封庭雲輕咳了一聲沒有讓自己笑出來,“好喝你就多喝兩口。” 小喇叭傻乎乎的抱著奶瓶點了點頭,繼續嘬嘬嘬,目睹了全過程的魏雪苦笑不得,她輕輕的打了丈夫一下,“多大的人了,怎麽還逗小孩。” 封庭雲在公司裏嚴肅,在自家人麵前就原形畢露,他笑的開心,“你看小喇叭多好玩兒啊。” 魏雪也覺得兒子好,聽話可愛,平時也不哭也不惱,就是身體不好,讓人心疼。 夫妻倆圍觀了一會兒,護士來叫他們做檢查。 什麽也不知道的小喇叭忽然被抱了起來,他一頭霧水的看著大家。 這是要去哪兒啊,魏雪哄著他,“寶寶乖啊,我們去做個檢查一會兒就好了。” 小喇叭似懂非懂的眨眨眼,做檢查得抽血,封庭雲抱著兒子以免一會兒他一會兒掙紮。魏雪就在一邊拿著小玩具吸引他的注意力,抽血針一下子紮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