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皇後最受寵,哪怕後宮有佳麗三千,皇祖十有□□去的都是蕭皇後的寢宮。  這位蕭皇後,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隻可惜蕭皇後福薄,生下大皇子便就去了。  宮裏頭的人常說,大皇子聰明異常,三歲識字,六歲賦詩,七歲熟讀兵書,皇祖最是疼愛。隻可惜天妒英才,不到十歲人就沒了,一場大火連人帶宮闕燒了個幹幹淨淨。  記得第一次跟隨父親入宮見皇祖的時候,皇祖盯著自己看了好久。  那時候容煜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還是梁洛川後來才告訴他,那是因為他的眉宇與當年的大皇子十分相像。  人與人之間的機緣是說不清的,就好似他從未見過這個人,這個人卻時時影響著他。  從前與梁洛川一同議事,聽到過一句玩笑話。  這宮裏頭的鶯鶯燕燕於皇祖來說隻有兩類,一類是長得像蕭皇後的,一類是不像的。宮裏的皇子也是,一類是與大皇子一般聰穎的,一類是有辱皇家血脈,比不上大皇子的。  雖是玩笑話,但也值得細細思量。  隻是可憐了一身武藝,卻還要讀書來討好皇祖的二皇叔。  做著自己最不喜歡的事,還早挨罵。  作者有話要說:  來了第73章   這一次,容煜夢見二皇叔死前的情形。  那一天,容煜得了密信急匆匆趕去王府。  榻上的人身負重傷,唯有最後一口氣撐著。  “我這一生都是不值得,最不應該妄求得不到的事,臨了臨了,才發現除了父皇,原來還有許多牽絆之人。答應皇叔一定要善待容瑰……還有,若是不喜歡做這個王,就走罷,天涯海角去到哪裏都可以,不會有人怪你。”  這是二皇叔最後對他說的話。  容煜見完人之後,就帶著小容瑰進宮了。  再後來,當夜就傳來二皇叔薨逝的消息。好容易從關外回來的人,連一夜都沒有熬過去。  其他的容煜再記不得,隻記得那夜盛京的風很大,下了一夜的冷雨。天上的雷聲轟鳴,豆大的雨珠子夾著風一直在往窗戶上砸。  小容瑰被偷偷藏在自己懷裏,時不時仰著頭問他一句。  “爹爹在哪裏?”  爹爹在哪裏……這個問題,容煜也想問。  隻可惜,再怎麽問也見不到了。  .  一滴淚從眼角滑落,睡在茅草上的人緊緊蹙著眉。  一定是又夢見些不太好的東西。  江逸白走過去,坐在邊上拍了拍容煜的肩膀,用手輕輕拭去他眼角的淚。  這個人定是傷心極了,才會這樣罷。  準是夢見了什麽人,是父親,還是祖父。  江逸白靜靜看著容煜,手上的動作也異常溫柔。  自從與容煜住在一處,江逸白便發現睡夢中的容煜總是格外敏感一些。  一個白天總是帶著威嚴,不得不成為眾人依靠的帝王,隻有在晚上才能卸下無形的鎧甲,歇息片刻,但又不得不時時提防,甚至不能睡得太沉。  他多想能為這個人分擔一些,哪怕能讓容煜安安穩穩睡一個覺也好。  地上有些潮,江逸白解下自己的冬衣鋪在容煜身側。  山洞內看不見月亮,但江逸白知道,今夜的月光一定落在蒼涼的山上。  等從這兒出去,他要在落滿繁星的夜色裏與容煜一起賞月。讓他知道夜幕降臨之後,不止有刺客與詭計,還有溫柔的月光與耀眼的星河。  .  潮濕陰暗的地方總會讓人不舒服。  容煜一早便醒了過來。  眼睛有些幹澀,揉了揉眼睛才清醒過來。  “張翎回來了。”不遠處有人低聲到了一句。容煜看了看門外,果然有幾個人帶著張翎回來。  張翎神色依舊,並沒有想象中受委屈的樣子。  那山賊帶著張翎,上前打開了容煜的牢房。  這是……沒看上?  容煜正打算起身,隻見那山賊指著張翎問道:“他是郎中?”  容煜看了張翎一眼,點頭道:“雖不是有名的郎中,但在我們幾人之中醫術最好。”  “是麽……”站在一旁的山賊打量了容煜一番,直接拔刀劃傷了容煜的手臂。  冰冷鋒利的刀刃割破冬衣,有血滲出來。  江逸白眼睛眯了一眯,正要去擒那山賊,容煜直接伸腿將人拌了一拌。  這一刀不太重,但是流了許多血,看起來十分嚇人。  誰都沒有想到,正在好好說話的人,直接動了刀。  隻聽那山賊對張翎道:“我來問你,血流不止該用什麽藥?”  張翎的眉在這人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隱隱動了一動。  “白芨,小薊,甚至血餘炭皆可以。”張翎估摸著這山賊也不認識前兩味藥,所以又加了一味血餘炭。這東西,有人就能找來。  “是麽……”山賊說罷從懷中取了一張紙,看了許久才道,“算你有點本事,算是過了我家小姐的考驗。”  “考驗……”  原來隻是一個考驗,這種考驗嘴上問問就得了,動手算怎麽回事。  容煜蹙了蹙眉,用手壓著手臂。  那山賊見容煜的傷口還滲著血,順手從腰側取了一個小瓶子丟進容煜懷裏,“傷藥。”  容煜握著瓶子,心中有些複雜。  那人見容煜許久不曾有動作,對他道:“我們老大不隨便殺人,說是傷藥就絕對不會害你,你要是不信,他不是懂醫術嗎,你可以讓他看看。”  張翎聞言,從容煜手中拿來瓶子在手心倒了一點,又嚐了一些。  是放了很久的荊芥碳粉,應該還有點用。  “可以用。”張翎說罷,把東西還給容煜。  那山賊這才撇了撇嘴,道:“我就說麽,老大不會隨便害人的。你們也算是好運,有個懂醫術的人跟著。隨我來吧,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去何處?”江逸白問了一句。  山賊嘿嘿一笑:“能住人的地方,比這兒好多了。”  .  這位小哥兒口中的好地方依舊是個山洞。  沒有窗子,不透風,與那關人之地不同的是有幾張木床,幾根蠟燭,也幹燥的很。  那山賊安置了幾人又與張翎說了一句,才破為感慨地離開。  張翎有心事一般,眉心若蹙。  “說吧,給人家小姐說了什麽,怎麽待遇如此不一樣了?”顧雲問了一句。  蘇音心中好奇,也靜靜聽著。  容煜與江逸白都看著他。  幾人大眼瞪小眼,過了片刻,張翎才道:“今日見到了那位小姐的真容顏。”  “可是個絕色美人?”蘇音問了一問。  張翎搖了搖頭,道:“是,也不是。”  “這怎麽說。”顧雲各國的美人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如此玄乎的。  張翎道:“柳葉彎眉,櫻桃口,膚如凝脂,眸若星辰。”  容煜道:“這不是挺好的?”  “唯獨,麵頰一側潰爛看起來不大好。”張翎接著道了一句。  “啊?”蘇音皺了皺眉,道,“這也太可惜了。”  蘇音這前半生,能活下來都是因為一張讓人憐惜的臉。他很難想象,一個女人的臉成了那樣,心底下會有多麽傷心。  “你要治好她麽?”顧雲問他。  張翎點了點頭道:“是……為首的男人答應我,若是我治好了他的妹妹,會贈予我們馬匹與糧食,會把搶來的東西還給我們,還說有一條隻有他們知道的路,可以快些出山。”  “他會告訴我們?”容煜問他。  “嗯……”  “這倒是……省力了不少。”  對張翎來說有些麻煩,但是如此一來,不動幹戈,不引人注意便可過了這個山頭。  剿匪畢竟是官府的事,待出了山,可以通知內院中駐守此地的人處理這些山賊。  此去南嶺不能暴露身份,不到萬不得已,容煜現在不想親自動手。  若那男人是真心如此,便省了他們不少麻煩。若不是,他們也可以按著原來的法子來。  “你有幾分把握?”容煜問了一問。  瞧這山賊的架勢,不像是請不起郎中的,若不是誰都看不好的病,怎麽會等到今日。  張翎未多思量,便道:“七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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