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冷淡地道,“不過這樣也好,反正咱們來洽談的目的就是為了籌措基金共同合作來形成產業鏈,要是有更好的方法,不妨分享出來和大家一起討論討論。” 他的目光在秦斯和穆溪兩隻蟲之間來回打轉。 秦斯倚著牆壁閉目養神,像是完全沒聽到一般。 穆溪挑眉,語氣毫無波瀾地反問道,“要是我有好的賺錢辦法,為什麽要跟你們說?讓你們跟我分一杯羹嗎?” “我又不是在座諸位的雌父。你即使是你想替大家應承一聲,也得我同意啊。” 大衛臉上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他原本就有點指望這個震撼住spider的意思,但沒想到來的三個蟲都是一副不感興趣的模樣。要不是其他組織的首領都給出了他預想中的反應,他真的要懷疑這樣的構思和計劃已經在地下世界十分常見了。 他盯著穆溪,神色古怪了一瞬,隨即又恢複成了笑麵虎的模樣。 他抬手衝身後的蟲擺了擺,燈光恢複成了原來的模樣,有一半的展覽台重新陷入黑暗當中。 一些因為強光刺激而有些躁動的胚胎也重新恢複了正常。 “不急。”大衛說,“我們首領楊的意思本來就是,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商量,順便在這個星球上好好遊玩一番。” “說實話,也不怕你們笑話,要是咱們viper有spider一半有錢有實力,光憑我們自己也能夠把這個產業鏈給順下去,也就不用勞煩大家在這裏跟我們一起麵對這項實驗體製造計劃了。” 穆溪不屑地輕嗤一聲,算是對他內涵spider的反擊,然後懶洋洋的重新退回到牆壁邊,和秦斯靠在一起。 “這幾天大家都好好休息。在座各位也都算是地下世界裏有頭有臉有身份的蟲物,還是希望大家都能好好考慮一下。要麽合作,要麽把你們的基因留下。” “二選一,如何?” 他是帶著笑意說的這句話,其他蟲並沒有什麽反應,穆溪眉目間卻瞬間凝了一層冰霜。 其他蟲可能不了解這門技術,但他隻需看一眼培養皿就知道,因為缺乏基因人才,這裏麵的每一顆蟲蛋都不是通過正常的基因測培手段培育出來的。 他們使用的方法是一種原始而野蠻的基因吞噬。 也就是說,每一顆存活下來的蟲蛋,都是用上一批實驗體的鮮活血肉喂養出來的。 這種類似於古地球喂養蠱蟲的方法,才是大衛口中的提取基因。 * 每個組織都被分配了一幢獨立的小型別墅以供居住。 晚上艾賓早早的鑽進屋裏打遊戲去了,秦斯和穆溪對視一眼回到房間鎖上了門。 兩隻蟲默契地誰也沒有先說話,而是一個從這頭一個從那頭地翻檢了整個房間,將找到的竊聽裝備封閉在塑料薄膜裏銷毀掉。 “哢噠。”穆溪將最後一個設備殘渣丟進空間鈕,抬頭為問秦斯,“什麽感想?” 秦斯有些疲倦的倚在床頭上。 他的帽子和口罩已經摘掉了,微長的銀發披散在肩頭,口罩在挺直的鼻梁上留下一道淺淺的痕跡,因為他皮膚白皙嬌嫩,所以襯得格外紅。 “沒什麽感想。”少年長長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眼睛半闔,有些慵懶,“就,忽然記起古地球有那麽一句話。” “嗯?” “蟲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 “……” 穆溪:“噗……咳咳咳!” 他含在嘴裏的半口水,沒忍住,差點噴出來。 “你可悠著點,別叫蟲聽見了。”穆溪說,“萬一惹惱了viper那位雄心壯誌的大衛先生,咱倆都得成為基因肥料。” 他話是這麽說,臉上的神色卻跟語氣違和得要命,壓根沒有丁點害怕的意思。 開玩笑,他們之前做的那些準備難道都是吃素的嗎? 不過提到這個疑點重重的大衛…… 秦斯:“我們先假定說他就是戴爾,那麽他既然和viper有摻和, 那麽也就是說那個內閣大臣,很有可能正是通過他來跟viper聯絡。” “這樣一來就說的通了,為什麽viper再換了新的首領之後,開始涉足於基因研究。因為這個新首領楊根本就是那個大臣的蟲。” 穆溪:“果然什麽製造新的實驗體進行蟲口買賣,謀取利益就是糊弄外麵那些沒見識的人的。” 他們的根本目的,是通過大量的實驗造出像秦斯這樣的重生者! 所以說他們邀請穆溪,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獲得他的技術,同時利用其他地下組織的手段和蟲脈來獲取實驗中所耗費掉的大量物資。 真可謂是一舉兩得。 也不知道viper和大臣之間的合作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會不會其實在蘇銳東窗事發之前,這兩方就已經聯係上了呢? 兩蟲相對無言。 忽然,門被蟲敲了兩下,隨即力道越來越大。 穆溪起身去開門,看見艾賓一臉驚疑不定地站在門口。 “你幹什麽?捉奸啊?”穆溪沒好氣道。 艾賓掌心捂著心髒的位置,閉著眼睛接收信息,沒理會老大的話,一字一頓道,“朵策傳來的消息,那個議會大臣就在幾個小時前,遇刺了。” “具體情況應該會在明天早上傳過來,行凶者是帝都某地下組織成員,警務廳已經掌握了來自現場的確切證據,並已經移交審判庭,聲稱會從嚴處置,聽意思好像還挺嚴重。” “老大。”艾賓睜開眼,望著穆溪,目光裏滿是不確定,“這個真的,不是咱們的蟲幹的嗎?” 穆溪一頓,罕見地沉默了。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ouo ☆、輸局[二合一] ml—78星球的夜晚,風清夜朗。但不同於這裏的寧靜,此時帝都正下著瓢潑大雨。 一名議會大臣的雄子在幾個小時前遭受地下組織威脅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所有警務廳的內部專用網絡。 這位議會大臣名叫多森,是議會當中保守黨派的重要一員。 他們當時一同參加了晚宴之後回到了莊園,在這位大臣麵前,他的雄子被一名特派殺手堂而皇之地劫持了。 不過因為大臣平時家裏麵的安防措施也還算到位,他們在案發的第一時間封鎖了殺手逃出莊園的一切道路,迫使他不得不挾持雄子逃進了莊園深處一間偏僻的地下倉庫,斷絕了出路。 黑暗的倉庫裏滿溢著難聞的黴味和塵土的氣息。 隻有兩道急促的呼吸隱沒在深處。 警務廳的蟲已經手持武器將這間倉庫團團圍住。 雨幕中的對峙已經進行了三個小時。整個帝都的蟲都在密切關注著這場刺殺行動。 多森頭上頂著身邊蟲撐起的傘,渾身氣得發抖。 他的臉頰上有一道尚在滲血的傷痕,是剛剛刺殺事件發生時留下的。有醫生急匆匆地跑過來,想要替他包紮,卻被他一把推到了滿地髒汙的泥水中。 “該死!那幫警務廳的蟲都是隻吃飯不幹事的垃圾嗎?!還不快想辦法把安安從那個歹徒手裏解救出來?” 他臉色鐵青,濕漉漉的頭發緊貼著頭皮,臉上的褶皺像是幹枯的橘皮,襯得一雙眼睛凶狠異常。 他身邊一個亞雌低聲說,“先生,您息怒,我們已經在聯係那邊的人了,一定不會出什麽事的……”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大臣一巴掌扇到了臉上。那大臣目眥欲裂,伸手指著倉庫,“叫他親自來給我解釋,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說完這句話後,他像是顧忌周圍有什麽蟲一般,狠狠地一甩袖子,轉身朝別墅區裏走去。 旁邊一個負責照顧家屬的小警員立刻跟了過去。“先生!先生!目前看來,那劫匪應該不會是想要小公子的命,您作為家屬,最好跟我們呆在一起。” “一是為了保證您的安全,二是萬一這個匪徒有什麽同夥,也會大概率趁此實際向您提出要求!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找到破綻!” “你們做你們自己的事情,我看誰敢攔我?” 他這話一說,那小警員被嚇得脖子一縮也不吭聲了。 大臣陰沉著臉一直走到別墅裏。 客廳裏已經有一隻蟲在等著他了,聽到他大踏步而來的腳步聲,立馬誠惶誠恐地迎了上來。 “陳、老、三!” 大臣認出了那蟲是誰,滿臉的憤怒幾乎要化為實質。他咬牙切齒地一指外麵混亂的場景,質問道,“這就是你說的一定會在他得手前攔住他?這就是你說的一定不會傷害到我的安安?” 他狠狠地一腳踹過去,正中陳老三的膝彎,將他踹得踉蹌了一下,直接跪倒在地上。 “您息怒!息怒!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們之前說的明明不是今□□動……” 陳老三臉色煞白,額頭上滾落豆大的汗珠。 大臣整張臉都扭曲了,“我冷靜,我怎麽冷靜?裏麵關著的是我的雄子!我告訴你,他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之前許諾你的那些東西全部作廢,我還要讓你進監獄,把牢底坐穿!” 陳老三苦著一張臉,什麽也不敢說,心裏直恨透了,真想一走了之。 但他哪裏走得了?想到自己在他手裏的小辮子,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對了,段澤!他之前明明跟段澤說的是過兩天等到穆溪被那邊的蟲纏住後再行動,誰知道他竟然這麽求財心切。 不過他最沒有想到的是,在戒備森嚴的大臣府邸他居然還能成功得手!這跟他們原先的計劃有著天壤之別! 陳老三心底不由得有幾分忐忑。這要是之後spider知道是他聯合多森設計了他們,會不會把仇全都算到他的頭上? 穆溪和秦斯之前對他的分析其實挺準確的,他壓根就沒在意過自己雌子的生死。他打心眼裏瞧不起一切雌蟲,盡管是他的雌子也和外麵的那些雌蟲沒有什麽差別,一樣的無用,隻配生活在雄蟲的控製中。 大臣派蟲找到他,要他配合他的計劃時,他原本以為這是自己成功搭上議會大臣這條線的絕佳時機。倘若計劃成功,多森許諾讓他從此在帝都周圍的星際運輸行業裏再無蟲能敵。 而這個計劃,就是演一場戲,扮演一個因為痛失雌子而悲痛欲絕到發瘋的雄父。 現在可以說他的戲已經完成了,然而結局卻變成了誰也沒有想到的樣子。 這能怪他嗎?多森隻是說了要引誘spider的殺手——最好是高級別的蟲來自投羅網,他做到了不是麽?這個意外的發生隻能怪多森自己沒有做好應對,難道這也能怪他陳老三? 陳老三心裏這樣想的,麵上卻絲毫不敢流露出來。 他一聲不吭地退到了角落裏,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大臣氣急敗壞地幾乎砸光了整間屋子裏的東西。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外麵的磅礴大雨卻不見有絲毫減弱的趨勢。探照燈將倉庫周圍映照得亮如白晝,擴音器一遍遍向倉庫喊話。 “裏麵的蟲聽好了,你已經被包圍了。現在收手還有機會從輕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