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自習，自習結束後就可以放學了。上到一半，何期便拎著掃把畚鬥走出了教室。　　周寒軒原本也想跟去，但何期不想再打擾他的學習，而且懲罰再兩天就結束了，在他的堅持下，周寒軒隻好同意。　　到了操場，何期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錢原竟然在乖乖地掃地，既沒有偷懶也沒有叫他的跟班來幫忙。　　旁邊的籃球場地裏有學生在打籃球，激烈的呐喊聲一陣接一陣傳來。讓空曠的操場顯得沒有那麽冷清。　　倆人隔著大半的空地，一人一邊，安靜地掃著地。　　籃球場地也是何期的區域，當那群人準備離開時，何期才拿著掃把慢吞吞朝那走去。　　不知是誰回頭看了一眼，正好掃到何期的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愉悅地吹了聲口哨。　　“嘿，同學。”　　直到肩膀被拍了下，何期才轉身，這個人在叫自己？　　站在麵前的男生個子高大，深秋的天氣隻穿著一件露臂的運動背心，手臂肌肉分明。何期有注意到他們打籃球時，這個男生還做了灌籃。籃球砸進籃筐傳出的聲音響徹了半邊操場。　　“你好。”何期抬頭看著他。　　“我知道你，高二一班的吧。叫什麽……何……喂，他叫什麽來著？”男生轉頭問身後的同伴。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通，終於有人想起來告訴了他。　　“噢對對對，何期。”那男生拍了拍何期的肩，力氣有些大，“就是一班那個有名的小瘋子，聽說你好了？”　　何期安安靜靜地看著對方，之前聽洛雲憶說過學校裏很多人都在討論他，但沒想到真的會有人當麵問他。　　但他感覺得到對並沒有惡意，便道：“是的。”　　“真的是摔了一跤就好了？”　　何期點頭。　　“是這樣的……”那男生突然壓低了聲音，“我親戚家有個孩子，也有瘋病，找了很多辦法都沒用，你有沒有什麽辦法……”　　“砰！”　　男生被一道大力推開，朝後踉蹌了兩步才站穩。回過神來後驚疑地看向突然衝過來的人。　　“你……”　　“你傻啊！知道幫我自己不知道逃！”錢原罵道。他顯然是誤會何期被找麻煩了。畢竟麵前的男生光看長相有些凶神惡煞。　　這邊還沒反應過來，男生那幫等在遠處的朋友見自己的夥伴被人粗魯對待，以為是發生了什麽衝突，都撩著袖子朝這走來。　　“怎麽，想打架嗎！”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一言不合就能打起來。何期正想解釋，旁邊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足以讓所有人清醒。　　“打算做什麽。”　　聽到聲音的刹那，何期隻想在自己胸前畫個十字架。　　大概，他跟洛雲憶真的八字不合吧。第11章 高冷會長，突擊視察　　會長的聲音大家都熟悉，每周一都能在晨間集會時聽到。不過這次的語氣比晨會時要冷上許多。　　洛雲憶抬眸掃了眾人一眼，被他注視的都會默默低下頭。在這所學校裏，就算是麵對校長他們也不慫，但就是會在洛雲憶麵前滅了氣勢。　　少年身姿頎長，麵目俊逸，氣質清冷。不論是學習還是工作都是永遠的佼佼者，同齡人裏沒有誰不服他。　　最終，洛雲憶將視線停在何期臉上。　　“你說，準備做什麽。”　　何期就等洛雲憶這一句話，得到準許後連忙解釋，“會長我們就是在做友好的交流！”　　高大的男生立刻配合地點了點頭，還搭上何期的肩，往自己這邊攬了攬。　　洛雲憶：“……”視線移到錢原臉上。　　錢原有些心虛，又怕避開視線會引起對方的懷疑，隻能逼著自己抬頭挺胸。　　好在洛雲憶似乎信了，或者是並不打算追究。那群人見此，同他打了個招呼後便飛快跑走了。隻剩下三人還站在原地。　　“打掃完了？”他問。　　“還沒。”何期舉了舉手上的掃把，“打掃完籃球場就結束了。”　　他“恩”了一聲便陷入了沉默，似乎多說一句話都嫌累。　　何期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見他仍站在原地不走，又不能攆他離開。隻能在會長大人的監視下認真地做著手上的活。　　洛雲憶看了一會，注意到旁邊的人還在，不溫不熱道：“你也打掃籃球場？”　　“啊，不是，我在那邊。”錢原搔著頭離開了。　　何期結束後，竟然發現洛雲憶還在。他站在一個籃球架下，背靠著欄杆，微微低頭看著手機。　　“會長。”何期喊了他一聲，洛雲憶抬頭看來，他便道，“我打掃好了，要離開了。”　　洛雲憶點了點頭，將手機放入口袋。接下來，何期走在前麵，他落後對方幾步跟在後麵。被人盯著走，何期差點變成同手同腳。　　他刻意放慢腳步，終於和洛雲憶同步了。本以為倆人會一直沉默著走到校門口，誰知洛雲憶中途卻出聲道：“前兩天錢原逃了工作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何期在心底為錢原默哀。　　“怎麽不跟我說？”　　何期愣了愣，然後淡定道：“前幾天有朋友幫我，我們兩個人也忙得過來。”　　“周寒軒？”洛雲憶突然道。　　何期意外於對方竟然知道周寒軒的名字，隻是洛雲憶在念出這個名字時眉頭蹙了蹙，似乎在不滿些什麽。　　何期沒想那麽多，點了下頭。　　“明天開始不用去打掃操場了。”　　“真的嗎？”男生聲調上揚，隨即又馬上反應過來，往下壓了壓嘴角的笑容。　　洛雲憶看在眼裏，臉色柔和不少。　　“我會加長錢原的懲罰時間。”　　何期捂著嘴偷樂了一下，今天幫錢原是一回事，但之前不滿他的行為又是一回事。有因必有果，這會兒他可不會替對求情。　　“至於你……”洛雲憶頓了一下，滿意地看到何期好奇地看向自己，才繼續道，“明天開始來學生會幫我整理資料。”　　“啊？”何期還不知道進入學生會意味著什麽，聽到洛雲憶這麽說還以為這是對他的另一種懲罰，神情又萎靡了。　　“不樂意？”　　“沒有！”他連忙反駁，並且努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是受寵若驚，“謝謝會長給我這個機會。”　　就這麽走到了校門口，何期在洛雲憶的“邀請”下，再次坐上了對方的車，被安全送到家。　　“明天見。”隔著車窗，洛雲憶對外麵的何期道。　　何期心裏一動，也趕緊回了句“明天見”。　　車子揚長而去，何期站在原地許久，忽而憨笑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心裏冒出一個奇異的想法，說不定，洛雲憶也會成為他的朋友呢。　　*　　男生挎著單肩包走在寂靜無人的小道上，頭上紅色的耳機在漆黑的夜色裏顯眼無比。突然，一陣勁風從後襲來。　　他早就注意到了路燈下的影子，敏捷地避開了。　　身後那人見被躲開，也沒有慌，將手上的木棍往肩上一靠，惡笑道：“一個人走夜路，要小心啊。”　　話音落下，一個接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男生將單肩包往地上一丟，按了按指骨，朝對麵的人挑釁一笑。　　*　　何期第二天起晚了，不顧玲媽的勸說，隻叼了個饅頭就朝學校跑去。誰知半路卻被突然殺出來的小孩截住了。　　“小期哥！”　　何期急忙刹車。　　“星羽？”　　站在不遠處的正是之前救下的小孩關星羽，那次分開後便沒再見過他了。　　關星羽朝他跑來，“我等了你好多次，終於見到你了！”男孩高興道。　　“等我？”　　“我是想謝謝你之前幫了我的事。”關星羽將背後的書包拿下來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禮盒遞給對方，“給你的！”　　何期受寵若驚地接過，“謝謝！”將禮物放進包裏，他才又重新意識過來，“糟了，要遲到了！星羽，快跑啊！”　　關星羽疑惑地歪了歪頭，“為什麽？我們是八點鍾上課。”　　噢，忘了對方才小學！　　“下次見，我先走了！”　　遠遠地聽到關星羽的聲音從後飄來，“小期哥歡迎你下次來我家玩啊”　　“好”　　在早自習預備鈴的最後一秒裏，何期跨進了教室。因為衝得太猛，又往前躥了幾步才停了下來，一抬頭就是英語老師的臉。　　英語老師叫tony，是一個剛邁入四十大關的中年男性，講英語時自帶一種獨特的口音。但是為人和藹可親，同學們都挺喜歡他的。　　何期與tony麵對麵幾秒後，tony蹦出一句“boy，congrattion！”兩手大開，神情激動。看上去似乎還準備給何期來個慶祝的擁抱。　　何期覺得他是在慶祝自己沒有遲到，於是羞澀地回了對方一句“thank　you，teacher”。　　全班哄堂大笑。　　一直到兩節課後，何期才注意今天的班級少了個人。柏舜息沒來。　　課間，他聽到班裏的幾個男生在討論柏舜息缺席的事。幾人的聲音並沒有刻意壓低，輕飄飄地傳入何期耳裏。　　“柏哥不會出事吧，聽說最近北高的人一直在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