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發現,  黎又陽根本不像個豪門少爺,  動手能力極強，包括不限於做飯、收拾衛生和修理小物件兒。　　程樂現在還隨身攜帶著黎又陽送給他的護身符,  有時,  他都懷疑護身符也是黎又陽自己縫的。　　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　　要不是程樂知道黎又陽的身份，他完全想不到黎又陽是個打小被富養的少爺。　　從酒店裏收拾好東西,  程樂就跟著黎又陽去彩排了。　　現場和他在電視上看見的有略微的不同,  具體哪裏不同，他也說不上來,  仔細一想，大概是親身感受與透過屏幕看的區別。　　所有人都很忙碌,  都有各自的事情，隻有他比較閑。　　他坐在觀眾席,  看見了許多節目裏選秀的小愛豆也在,  黎又陽安靜地站在人群中央他似乎天生就擁有聚集人視線的能力，不管在哪裏,  第一眼望過去總能讓人注意到他。　　而起他的小愛豆和他一比，則有些相形見絀了。　　他打心眼兒裏覺得自豪。　　之前看節目的時候，總能看見有粉絲刷：能不能給黎又陽個投票通道？保準把票全都投給他。　　程樂心說這不巧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有戀人濾鏡的緣故。　　但就算是濾鏡,  他的男朋友也是最厲害的。　　正思索間，黎又陽遠遠朝他看了一眼，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周圍的小愛豆隨著他的目光過來，頓時開始起哄。　　因為是彩排，不需要顧忌那麽多。　　都是青春洋溢的男生，對這種場麵有種本能的看熱鬧心理。　　其中一個道：“黎老師，怎麽讓人家坐那麽遠啊？”　　還有說：“黎老師，把家屬帶上來一起玩啊，一個人坐著多無聊啊。”　　他們這麽說著，目光還時不時往程樂的方向瞥。　　其實程樂長得是十分好看的好看到誰見到他的第一眼，總下意識覺得他是個心術不正的狐媚子。　　但相應的，男人對狐媚子最沒抵抗力，哪怕不是gay，也願意多看程樂兩眼。　　看到就是賺到。　　有個人小聲道：“程老師比電視上還好看啊。”　　程樂對他們這種小透明而言，叫個老師不過分。　　他自以為很小聲，可是還是被人聽到了，其中就包括黎又陽，黎又陽臉不甚明顯的黑了一下。　　很快，黎又陽拒絕了他們的要求，“讓他坐那裏就好。”　　這些年輕人都算他的學生，總不好直接懟。　　由於離得遠，程樂絲毫不知道舞台上發生了什麽，見小愛豆們看他，他還會露出個笑容，自以為是鼓勵，實則有點……撩動少男心。　　好多人想：幸虧他們不是gay。　　而程樂想：呀！這個人他電視上見過！　　最後一期一般都是直播的形式，不過節目組為了以防萬一，都會提前再錄製一個版本，如果現場出什麽意外，會緊急把錄製好的版本發上去。　　程樂聽過黎又陽唱歌，也在屏幕裏見過黎又陽唱跳，但這麽正兒八經，在現場看，還是第一次。　　那種衝擊感，和屏幕裏根本不能相比。　　加上燈光、舞美和舞台設計，黎又陽稍微一個動作，都讓人目不轉睛。　　他站在最亮的地方，整個人熠熠生輝。　　和平時的或嘴硬、或高傲不同，認真的黎又陽魅力更大，更耀眼，他的舞台表現是非常成熟的，煽情的時候令人落淚，燃炸的時候令人起雞皮疙瘩。　　最初，《青春夥伴》把黎又陽請來時，還有觀眾質疑。　　這一年以來，黎又陽獲獎無數，粉絲也在直線上漲，但他麵臨著一個問題：觀眾認為他資曆不夠。　　娛樂圈吃青春飯，但是有些地方譬如評委這種位置，就不適合年輕人來坐。　　但很快，這些質疑的人就被打臉了。　　先是粉絲列舉了黎又陽獲得過的所有獎項的重量。　　然後是節目開播後，黎又陽令人啞然的表現。　　這才堵上那些人的嘴。　　不過程樂不知道的是，現在沒有觀眾的歡呼，如果有的話，看著會更震撼。　　等黎又陽的部分過完，再看其他人，頓覺索然無味起來。　　黎又陽坐到了程樂的身旁，在眾人中，他一般都是最敬業的那個，但是今天有程樂在，他破天荒有了翹班的心思。　　他看著程樂直勾勾盯著舞台，語氣莫名有點酸，“有那麽好看？”　　“哎，還行，沒你好看。”程樂這次求生欲在線，“我就是看看小十，多努力一孩子，可惜了。”　　“小十”是他看好的選手，因為黎又陽臉色不好看，不讓他提名字，他就給人家取了個代號。　　沒談戀愛之前，他怎麽沒看出來黎又陽是個醋壇子呢？　　醋壇子加刁蠻女友握住程樂的手，命令他：“別看了，走。”　　程樂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著出了演播室。　　出去時，外邊天已經黑透，明星日夜顛倒是常事，還在錄製的選手們才是真辛苦。　　好在街上的店都還開著，兩人包裹嚴實，身邊沒有其他人，就兩個人靜悄悄地壓馬路。　　程樂攬住黎又陽的胳膊，覺得這種異性之間的接觸方式……還挺舒服？　　當身體緊密無間的貼合在一起，心靈都隨之安靜下來。　　走著走著，程樂想起他之前的問題，突然抿了抿唇，摟緊了黎又陽，用一種不經意的口吻道：“你有沒有想過……老了之後要去幹什麽？”　　“想這麽遠做什麽？”黎又陽一頓，雖這麽說著，但他還是沉默了下，“找個安靜的地方，給你唱歌聽如果你那時候喜歡上聽歌的話。”　　程樂微微一愣。　　一是因為黎又陽的規劃裏很自然地把他算進去了，二是兩人一起生活挺長的時間了，他是沒見黎又陽主動來為他唱首歌。　　他以為是因為太忙，再者他也想不起來。　　可是聽黎又陽的意思，他認為自己不喜歡聽歌嗎？　　“我現在就挺喜歡啊……”程樂語氣稍微沒底氣，“為什麽非得等到老了？”　　黎又陽用一種看透他的眼神挑眉，似笑非笑：“喜歡聽歌，指‘手機建議你把聽歌軟件卸載’？”　　程樂一噎：“……”　　不怪他懟不回去，因為確實有那麽一件事。　　兩人不怎麽看對方的手機，因為對彼此都很信任，但是，有次他去洗澡，手機上來了條提醒。　　那條提醒是：手機運行過慢，可卸載不常用軟件來提高運行速度，建議卸載以下軟件。　　某音樂軟件赫然在列。　　程樂這段時間嘴上功夫沒得挑，除了極個別時候，小嘴抹了蜜似的。　　“那是因為我不喜歡聽別人的歌。”　　換而言之：他隻喜歡聽黎又陽唱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話取悅到了黎又陽，他腳步微微一頓，把程樂懷中的胳膊取出來，在程樂無措的眼神中，雙手環住他的腰。　　兩人麵對麵緊挨著。　　黎又陽低下頭，隔著口罩碰了碰程樂的唇。　　程樂忘了這是在大街上，一時也沒有推開他，這個吻沒有持續多久，嘴唇挨著片刻，很快分開了。　　當他們扭過頭去，就看到麵前站了幾個人。　　一個打扮講究的中年男人，他身後跟著兩個西裝男，臉上表情都很微妙。　　程樂有點尷尬。　　黎又陽卻沒鬆開他，對著中年男人道：“有事嗎？”　　“這麽長時間不見，跟你爸說話就這個語氣？”中年男人有一張好相貌，五官與黎又陽神似，不過沒有黎又陽好看，還被歲月添上了皺紋。　　程樂緩慢反應過來他是黎又陽的爸爸，黎萬山。　　首富！經常上電視的那種！　　黎又陽攥住程樂的手，把他往身後護，與黎萬山對視，沒有說話。　　“我不找你。”黎萬山泰然自若，“是想找你身後的小朋友聊聊。”　　程樂沒想到二十好幾了，他有天還能被人稱為“小朋友”。　　黎又陽不同意，“你有什麽事情跟我說。”　　黎萬山搖頭，“我跟他說。”　　程樂不意讓黎又陽為難。　　他主動站了出去。　　十分鍾後，程樂和黎萬山坐在了同一個包廂裏，黎又陽和黎萬山的兩個助理坐在了隔壁，互不相幹。　　這家長見得有點突然，他有點緊張。　　程樂已經在腦補“給你十個億離開我兒子”的戲碼了。　　要真是這樣。　　他有點頂不住啊！　　可惜黎萬山沒給他糾結的機會，他也做不出來這種事情。黎萬山還是很有長輩風範的，把菜單拿給了程樂，讓他點菜。　　“第一次見麵，有點倉促，還望不要介意。”黎萬山道。　　程樂笑了笑，“您說就好，叔叔。”　　“既然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了。”黎萬山眼角有深重的魚尾紋，都是年齡與威嚴的象征，“前段時間，我讓陽陽去相親，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