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季銘眼神躲閃,說:“去找大夫號個脈。” 尚嘉言蹙了一下眉頭,“我現在有定時請大夫號脈,還不到下次號脈的時間。” 楊季銘終於眼尖的發現了不遠處的一家小藥廬,說道:“你看那邊,正好有家藥廬,我們去那裏看看。” 尚嘉言斜了他一眼,滿臉寫著不樂意。 楊季銘就跟瞎了似的,難得的不顧他的意願,硬是拉著他的手一起過去。 走近一看,他們才發現這間藥廬真的很小很破,就連牌匾也很破舊,上麵就隻寫著藥廬二字。 他們走進去後,隻見一位布衣荊釵的年輕女子正在整理著藥材。 女子聽到聲音,扭頭看過來,說道:“你們是看病,還是抓藥?” “我們想請大夫號個脈。” “那請坐吧。”女子放下手裏的藥材,用桌上的一塊毛巾擦了擦手。 楊季銘與尚嘉言坐下後,女子走過來坐在他們對麵。 “把手伸出來。” “你就是大夫?”楊季銘與尚嘉言異口同聲的問。 “沒錯,我就是大夫。”年輕的女大夫麵露不悅之色,“你們看不看病?” 尚嘉言把手伸出來,露出了手腕。 大夫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脈上後,略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楊季銘緊張的問道:“怎樣?” 大夫收回手,不答反問:“看你們衣著華麗,不似尋常百姓人家,你們能信我?” 楊季銘說道:“你是大夫,為什麽不信?”他心想,不管眼前這大夫是什麽人,先聽聽看大夫說什麽,至於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大夫愣了一瞬,而後問道:“敢問二位是何關係?”她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楊季銘說:“這是內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還請大夫如實告知。” 大夫對楊季銘說:“你也把手伸出來讓我號一下脈。” 頓時,楊季銘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視死如歸的伸出手。他心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有問題的人可能是自己。 大夫蹙著眉頭,“你們中毒了。” 楊季銘與尚嘉言不禁麵麵相覷。 大夫說:“是改良版的千機引,此毒在夫人體內已約有一年時間。” 霎時,尚嘉言臉色煞白。一年?那豈不就是出嫁之前就中毒了。 楊季銘問道:“這是什麽毒,可有解藥?” 大夫說:“懷有身孕的人中了千機引,生子時會被孩子帶走所有毒素,大人沒事,但孩子最多活不過半年。改良版的千機引,不管誰中毒,一旦與人交合,兩人都會中毒,不會有子嗣。” 尚嘉言身子發顫,楊季銘把他摟在了懷裏,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向大夫再次問道:“大夫,此毒可解?” 大夫猶豫了數秒,說道:“你們三日後再來,屆時我再告訴你們。” 楊季銘問:“為何要等三日?” 大夫說:“有件事情,我需要先確認一下。” “好,我們三日後再來。” 楊季銘與尚嘉言鄭重的向她道了謝。 走出藥廬後,兩人的後背都已沁出冷汗。 尚嘉言無力的靠在楊季銘身上,眼中蓄滿淚水,輕輕一眨就掉落了,哭著說:“是我害了你。” 楊季銘為他拭去眼淚,溫聲說道:“不要胡思亂想,大夫沒說不能解。再者,徐太醫和陳大夫都沒診出來,說不定是這個女大夫誤診了。” 誰知道這個女大夫是什麽情況? 楊季銘不禁琢磨著,要找哪幾個大夫診脈核實。“別擔心,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去雲濟村找陳大夫。” “嗯。”尚嘉言悶悶的出聲,情緒十分低落。 楊季銘回頭對福全和槐安說:“此事萬萬不可向任何人泄露半個字。” “是。”二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都著急擔憂不已,生怕他們真的中了什麽厲害的毒。 福全對車夫招招手,讓車夫把馬車趕過來。 楊季銘扶著尚嘉言上車,打道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二更^_^第49章 逼問 天蒙蒙亮的時候, 楊季銘與尚嘉言就出了府,身邊依舊隻帶著福全和槐安,這次連車夫都沒讓跟。 福全趕車, 槐安和他一起坐在車外,都是愁眉緊鎖。 馬車裏, 楊季銘看著尚嘉言眼底的烏青, 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休息,心疼不已。 馬車一路行駛到雲濟村,槐安上前敲門。 陳大夫麵露詫異, 連忙將他們請了進來, “出什麽事了,是誰病了?” 楊季銘將昨日女大夫之言告知了陳大夫。 陳大夫連忙說道:“你們把手伸出來。” 他仔細的為二人號了脈, 兩隻手都診了。 “陳大夫, 怎麽樣?”尚嘉言忐忑不安的問道, 連聲音都在發顫。 陳大夫皺著眉頭,神色凝重。 尚嘉言說道:“陳大夫, 請如實告知, 我二人能承受得住。”若非楊季銘一直讓他靠著, 一直握著他的手,他恐怕已經支撐不住了。 陳大夫說道:“你們的脈象, 並無異常。但若真是那女大夫說的千機引, 恐怕我也診不出來。” “怎麽會這樣?”尚嘉言無力的靠在楊季銘懷裏哽咽。 楊季銘抱著尚嘉言, 急道:“陳大夫, 請幫我們想想辦法。” 陳大夫說:“辦法肯定會有的, 你們先別急,容我研究研究。” 楊季銘微微沉吟,說道:“陳大夫, 那女大夫讓我們三日後再去藥廬,她似乎有解毒的法子,可否請您一同前往,幫我們看看她的法子有無不妥之處。” 陳大夫皺了皺眉頭,說道:“我的新藥還需要四五日才能製成,中間不能斷。等我這次的藥做出來,我就進城去找你們。” “好,多謝陳大夫了。”楊季銘寧可多等些時日,也不敢貿然讓那女大夫用藥。 不是他不相信大夫,而是就連陳大夫這樣醫術高明的老大夫都診不出的問題,年紀輕輕的大夫卻能一下子就診斷出來,讓他不得不慎重對待。 陳大夫說:“這幾日裏,我一有時間就會研究千機引的事情。” “謝謝陳大夫,我們就靠您了。”楊季銘又道了謝。 “楊三少言重了。” 楊季銘說道:“陳大夫,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想請您對此事保密。” “楊三少請放心,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 楊季銘又道了謝,告辭離開。 馬車滾滾而走,從藥田回來的王瑞和另外一人恰好看到馬車從前方的路上經過。 王瑞愣了一下,有些詫異的問:“剛才駕車的人是不是三少爺身邊的福全?” “好像是他,就連馬車也很眼熟。” 王瑞想了想,說道:“你先回莊子上,我去辦點事。” 說罷,王瑞就前往雲濟村,敲開了陳大夫的門。 “陳大夫,我家少爺落了東西在這裏,讓我過來問問。” “你自己找找。”陳大夫沒防備他,話說出口後才反應過來,不禁臉色黑了一瞬。 王瑞賠了個笑臉,說道:“陳大夫,不知我家少爺來找您是為了什麽事,大小姐十分擔心。” “我答應了楊三少,要為他保密。你若想知道,不妨親自去問問他。” 王瑞也知道陳大夫的性子拗得很,他答應了不說的事就絕對問不出來。但越是這樣,王瑞就越不放心,回莊子牽了匹馬,親自進城稟告杜姨娘。 另一邊,楊季銘與尚嘉言進城後,沉默了一路的尚嘉言突然出聲說道:“季銘,我們去尚府。” 頓時,楊季銘麵上一喜,對駕車的福全說:“先去尚府。” 尚嘉言在楊季銘懷裏蹭了蹭,“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楊季銘緊緊的抱著他,“沒關係,你不要太擔心太自責,要相信大夫的醫術,會好的。” “嗯。”尚嘉言的眼淚又掉落了下來。 “景爍,你要振作一點,打起精神來。所有的事情,我們一起麵對。” “你說得對,我要打起精神。”尚嘉言從他懷裏退出來,自己擦幹眼淚,眼神堅定且銳利。“我要查出害我們的人,決不饒恕。” 他們突然趕在飯點來到尚府,尚夫人詫異的讓人把他們直接帶到了主院。 尚嘉言看了眼餐桌,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來得匆忙。 尚夫人說:“我剛準備用膳,你們吃過了麽?” 尚嘉言說:“還沒有,我們可以在這裏陪母親一起用膳麽?”他自己沒什麽胃口,但擔心楊季銘餓肚子。尚夫人暫且壓下心裏的疑惑,吩咐左右加菜,加兩副碗筷。 下人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就都添好了。 等一起用完膳後,尚夫人才摒退左右,隻留他們小兩口說話。 尚夫人開門見山的問:“你們匆匆過來,是有什麽事?” 被母親一問,尚嘉言就不由自主的雙眸垂淚。 尚夫人的目光移向楊季銘,不悅道:“兒婿,你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