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蒲荷院裏,馮婆來見兩位姨娘。  “這次用藥讓青姨娘的小日子延遲了十幾日,再吃服藥調養回來就成。”  方姨娘嗤的嘲笑了一聲,也不知是在笑誰。  杜姨娘對馮婆點頭:“辛苦你們祖孫倆了。蘭蘭年紀也不小了,又這麽本事,可有說親的對象了。”  馮婆歎氣:“這孩子倔的很,我找了媒婆過來,她把媒婆給趕走了。”  杜姨娘輕輕的笑了笑,說道:“我奶兄王瑞,你見過的,兩口子現在管著藥田。長子在我娘家的藥鋪做掌櫃,還沒有說親,我打算把他也從蘇州叫到京城來。到時候都見見,看看跟蘭蘭有沒有緣分。”  聞言,馮婆連忙道謝。  另一邊,順天府內連夜審訊福運賭坊的人。  李義勳得了許一桓的指示,逼著賭坊背後的人作出抉擇。  次日早朝,李義勳彈劾武宜伯常年和賭坊勾結牟取私利,販賣人口,甚至害過人命。  武宜伯求救的看向他背後的主子,但太子殿下沒有施舍他一個目光。倏然間,他便知道太子舍棄了他,但是他不敢供出太子。  於是,武宜伯隻能下跪求饒。最後,皇帝念他祖上功勳,饒了他死罪活罪,但收回了爵位。  一瞬間,又一座勳貴府邸轟然倒塌。  薑悅然聽到這消息時,直接暈厥了過去。  等她醒來,楊仲鳴坐在床邊安慰她,讓她寬心。  薑悅然卻是兩隻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胳膊,哭訴道:“福運賭坊背後真正的主子是太子殿下。”  楊仲鳴震驚不已,繼而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悅然,這話不可胡說。”  薑悅然想說“是真的”,但看著楊仲鳴一臉拒絕再聽這話的樣子,選擇了默默的哽咽。  這一次,楊仲鳴沒有再繼續哄她,而是對她說:“你先休息吧。”  看著楊仲鳴離開,薑悅然惱得用力錘床。  楊仲鳴徑直出了侯府,楊季銘正在不遠處等著他。  楊仲鳴黑著臉質問:“你怎麽知道悅然會說福運賭坊背後的主子是太子?”  楊季銘淡淡的說道:“因為她說的是事實。事到如今,她想尋求你的幫助。”  楊仲鳴微怔,四下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能聽見他們的話,神情嚴肅的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武宜伯是為太子辦事?”  “二哥猜的不錯。”  “可是,這麽機密的事情,悅然怎麽會知道?”  楊季銘不答反問:“二哥出來向我求證,不就代表二哥其實是有幾分相信我說的話嗎?”  楊仲鳴默然,臉色鐵青。  他的發妻,他的摯愛,真實的她們都和他看到的不一樣。這樣的事實,讓他怎麽相信?第97章 撮合  不論侯府怎樣的驚天動地, 東城楊府依舊是安逸如斯。  楊宛玉自己端了張椅子坐在尚嘉言旁邊,手舞足蹈的向他講述著侯府近期發生的事情。  尚嘉言看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淺淺的笑著打趣她, 故作對未出世的孩子說:“寶寶,你以後可不能學你三姑,張牙舞爪, 大大咧咧。”  頓時,楊宛玉扁嘴,對寶寶說:“乖侄兒, 你爹冤枉我, 以後可要為姑姑做主, 做姑姑的大靠山。”  尚嘉言笑道:“寶寶聽到了,他說借姑姑吉言,長大後有實力給姑姑做大靠山。”  兩人都噗嗤笑了出來。  楊季銘一回來,就聽到了他們的笑聲, 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他走過去坐在尚嘉言身邊,尚嘉言很自然的就靠在了他身上。  “三哥三嫂一點都不顧及, 在我這個妹妹麵前就這樣舉止親密。”楊宛玉嘟了嘟嘴表示不滿,心裏羨慕極了。  楊季銘調侃:“讓二嬸給你好好相看人家, 趕緊嫁了吧。”  楊宛玉哼了哼, 又跟尚嘉言告狀:“三嫂,三哥欺負我。”  尚嘉言輕輕的笑了笑, 和楊季銘統一戰線。  楊宛玉惱道:“不理你們了,我回府了。”話雖是這麽說的, 表情卻一點羞惱的意思都沒有。  她過來就是為了陪尚嘉言說話解悶,現在楊季銘回來,她自然也就要走了。  尚嘉言望了眼門外的天色, 說道:“天快黑了,留下用個膳吧,然後讓你三哥送你回去,這樣我也放心些。”  “不用擔心,我坐府裏的馬車來的,再坐馬車回去,很快就到了,不會有事的。”楊宛玉不以為意的說。  楊季銘腦子裏靈光一閃,說:“我讓遠安送三妹回去。”說罷,他就走到門口,叫吳亮去一趟隔壁。  尚嘉言微怔,什麽也沒說。  楊宛玉連忙搖頭:“三哥,你快讓人回來!”  楊季銘不疾不徐的說:“遠安是你嫂子的表弟,今科進士,在工部任職。雖然比我差了點,但也是一表人才,年輕有為。陸家祖上是當官的,也是一方豪族。”  “三哥,你快別說了。”楊宛玉嗔怪的瞥了他一眼,而後紅著臉低下頭,哪有哥哥直接當著妹妹的麵說這個的?  楊季銘說道:“三妹,關心自己的婚姻大事不羞恥。”  “我知道了。”楊宛玉應了一聲,迅速離開。  她若是聽天由命之人,任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又怎會鬧得非要和盧子希退親不可?  或許是低著頭走路,也或許是走得太快,走到門口時剛好和陸遠安撞在了一起。  楊季銘快步上前扶住了楊宛玉,故意板著臉對陸遠安說道:“遠安,你撞到宛玉了。”  陸遠安後退兩步,行禮致歉。  楊宛玉忙道:“沒關係,不怪你,是我不好,沒看路。”  楊季銘說:“現在天色快暗了,三妹要回府,遠安你護送一下吧。”  頓時,楊宛玉更加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低頭絞著手帕。  陸遠安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看向楊宛玉。  他平日裏常來楊季銘尚嘉言這裏,見多了楊宛玉嬉笑怒罵的樣子,突然看見她作出這般小女兒姿態,有那麽一瞬間,心裏的某根弦仿佛崩斷了。  尚嘉言靜靜的看著他們,說不上是讚同還是反對。  最後,在楊季銘的推動下,陸遠安護送楊宛玉回府。  尚嘉言無奈的看了眼楊季銘,“你要是不當官,可以去保媒拉纖。”  “你說得對,可以考慮去做官媒。”  “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染房了。”  楊季銘坐回他身邊,輕聲問道:“今天和三妹聊了什麽,我回來的時候你們好像很開心。”  “說等寶寶長大後,給三妹做靠山。”  楊季銘狀似很認真的想了想,說:“可以。”  “孩子還沒出生呢,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望子成龍了。”  “那可不。”  尚嘉言輕輕的笑了笑,繼而收起笑容,說道:“今日三妹跟我說了許多府裏最近發生的事情,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還好吧?”  “放心,很快就結束了。”  “你果然也參與了。”  “我沒有直接參與府裏的事情,但是我知道。”  尚嘉言微微蹙眉,說道:“大哥二哥起爭執,得利的就是你。我是擔心有人說閑話,壞了你的名聲。”  “身正不怕影子斜。而且,大哥二哥並沒有起爭執,隻是兩位嫂子之間有點小摩擦。”  “還不都是一樣。”  “我看二哥好像沒有要跟大哥爭爵位的意思,隻要他們攤開來說清楚了就行。”楊季銘想了想,並沒有太擔心。  尚嘉言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你別這樣看著我,我沒想要那個爵位。”楊季銘悻悻的說,“大哥有兩個兒子,二哥的兒子也快出生了,都是嫡子嫡孫。”  “你可有想過,姨娘是怎麽想的?”  “嗯?姨娘想讓我襲爵?”楊季銘的腦海裏驀地閃現了反派媽媽逼反派兒子爭產的畫麵。  “我沒有這麽說。”  楊季銘撓了撓腦袋,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不甚在意的說:“姨娘左右不了我。”  尚嘉言定定的看了他數秒,而後噗嗤一笑,說道:“跟我說說嫂子之間的摩擦吧。”  “你先答應我,不要為她們的事費心神。”  “不會,現在寶寶最重要。”  楊季銘這才把事情當八卦一樣講給他聽,無非還是一個爵位。  自從楊仲鳴娶了彭可婧後,不管他想不想爭奪爵位,他都是增加了奪爵的砝碼。  再這麽經人一挑撥,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終將破土而出。而這根□□,就是楊宛靈。  楊宛靈一會兒指證大少夫人想害二少夫人流產,一會兒又指證二少夫人故意嫁禍大少夫人。  尚嘉言聽他說完後,還是不由的微微蹙眉。  楊季銘伸手點了點他皺起的眉峰,“說好不費心神的。”  尚嘉言卻道:“是有人故意讓六妹那麽說的。”  “管他呢?咱們隻管關起門來,過好咱們自己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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