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鳳凰修長的脖頸伸過來,張開嫩黃的鳥喙。  葉枝:“……你是要我喂你吃?”  鳳凰的脖子伸的更近了。  葉枝連忙說:“明白了明白了,你快好好站好,這樣前傾會失去平衡,”葉枝拿起一顆練實,“失去重心待會掉下去,多丟鳥的臉啊。”  鳳凰:“……”  葉枝用手剝開練實的殼,撿出其間肥美的果仁,攤開放在手掌上,遞出去,鳳凰探過頭,脖子一伸便叼走吞下。  葉枝於是給他剝第二顆,鳳凰又叼走吃掉,如此反複,最後葉枝麵前堆起了一小山堆練實的殼。  葉枝剝完一顆喂走,慣性伸手到旁邊去拿下一顆,結果摸半天沒摸到,轉頭一看原來已經吃完了,他問鳳凰,“還吃嗎?還吃繼續給你剝。”  鳳凰:“啾~”  葉枝眨眨眼,也沒聽懂到底吃不吃,和鳳凰的相處就是這點不好,語言不通,隻能他自己唱獨角戲。  等等,葉枝突然想到,語言不通,他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交流啊。  葉枝轉轉眼睛,將精神束放出,嚐試去捕捉鳳凰的情緒,很快,他就收到反饋,鳳凰蛋鳥言鳥語,轉換成人類語言來說就是:吃飽了,好想去天上飛啊,帶著你一起,可是你好像不喜歡。  葉枝:“……”  他真的不喜歡。  但是鳳凰邀請他,不知怎麽的,葉枝不想拒絕,或許是他感同身受地體會到了鳳凰邀請他時的情緒,最終鬼使神差地葉枝還是答應下來。  鳳凰張開雙翅,羽翼間撲起巨大氣流,葉枝在鳳凰掠過他身邊時攀上對方的脖頸,然後被帶到對方的背上。  梧桐老樹在他們身下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相應的,藍天與流雲卻越來越近,他們飛離塵世的地麵,飛到高空,像是能遠離一切喧囂,沉浸在自由的飛翔裏。  風呼呼地從耳邊刮過,葉枝抱緊鳳凰的脖頸,對方的羽毛很厚實保暖,貼著不會感受到高空的寒冷,正宗的羽絨服。  鳳凰天生喜歡飛行與天空,葉枝能感受到從對方身上釋放出的那種高興,每一條精神絲都寫著愜意。  被鳳凰這種情緒感染著,慢慢地,葉枝也覺得空中似乎也沒那麽恐怖了。  為了驗證自己的勇敢,葉枝扒著鳳凰的脖子探頭往下看,鳳凰似乎是察覺到他這個動作,以為葉枝是想要看下麵的風景,便飛低了很多。  這正方便了葉枝,高度沒那麽高,他也能慢慢適應克服恐高症。  深綠的森林、淺綠的草地,以及偶爾掠過的裸露的泥土表麵,從高處的視角向下看大地是一種全新的視覺體驗,是以前的葉枝沒有體會過的。  他正沉浸在這種視覺享受中,視野中突然出現一個好似有些熟悉的人影。  葉枝仔細去看,離得有些遠,人臉模糊,然而葉枝還是根據體型和氣質認出那是昨晚有過一麵之緣的學者。  昨晚他來過一次,今天怎麽會再次來這?  葉枝心裏升起疑問,同時有些擔心。對方突然出現在鳳棲梧,大概率是要找鳳凰,再想到昨晚珞珈閉口不言的關於鳳凰的體檢結果,葉枝心裏有不好的預感。第29章 狐狸  鳳凰帶著葉枝在低空中飛行,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葉枝覺得鳳凰不會沒看到學者,他這麽怕高的人往下看都看見了,這種高空飛行視力極佳的鳥類怎麽會沒看見?他隻是不想理罷了。  葉枝想了想,不能讓鳳凰這麽忽視學者,萬一後者一個不順心,又叫來作戰兵隊伍包抄鳳凰怎麽辦。於是他拍了拍鳳凰的脖頸,讓他停下來。  某隻裝聽不懂,然而葉枝早就摸清鳳凰的哪根羽毛翹起意味著什麽心情什麽態度了,手伸長直接兩手捧住鳳凰的頭,然後讓他轉向。  某隻大鳥被掰著頭,生平第一次遭受這種侮辱,尋常哪個人不是碰了他一根鳥毛,就是被他的鳳凰火燒的屁滾尿流。  如今……如今今非昔比,這隻紅色大鳥竟稀奇地轉了性,雖然被人指導航向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然而還是方向精準動作利落地穩穩停在了該停的地方。  葉枝滿意地收回手,拍拍衣服上沾到的鳥毛就從鳳凰背上下去了。等落到地麵上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鳳凰今天竟然直接落在了地麵上?  葉枝下意識低頭去看兩隻鳳爪,隻見深粉紅色的兩隻爪子緊緊扣著一段掉在地上的梧桐枝,連爪尖都沒觸碰到一毫米土層。  很好,鳳凰潔癖鳥設不崩。  而且鳳凰一等葉枝落地,迅速鬆爪扇翅一氣嗬成地落在了葉枝肩膀上,然後收攏翅膀,昂首挺胸,完美。  葉枝:“……”  “你就是飼養員葉枝?”  突然插進來的聲音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互動,原來在葉枝和鳳凰玩鬧的時候,學者已經看到鳳凰落下來,主動找過來了。  葉枝反應過來,連忙打招呼,“學者您好,我是葉枝,鳳凰的飼養員。”  學者“嗯嗯”了兩聲,一雙鷹目上下打量了葉枝幾遍,葉枝正奇怪,自己是哪一點吸引到對方注意了嗎,就見學者點點頭開口道:“好了,這裏沒你事了,你可以離開了。”  葉枝沒有第一時間答應或拒絕,身為員工,他應該服從學者給他的命令,但身為鳳凰的飼養員,他又很擔心鳳凰的安危。  學者在他心裏的形象就是一個為了科學真理可以犧牲某些東西的研究員,如果他看了鳳凰的體檢報告,覺得這隻紅色大鳥是一個很好的解剖素材怎麽辦?  葉枝斟酌了下,慎重開口道,“請問你找鳳凰是……?”  但或許是葉枝的猜測和擔憂都寫在眼裏,學者一眼看穿,“放心,你就是能打過我他也不用你護著。”  心理隱秘的猜測被學者點破,葉枝有些尷尬,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如此。鳳凰那麽強大,怎麽會被學者單槍匹馬製衡住?  於是葉枝放下了心,抬過頭又看了看鳳凰,摸摸他的翅膀,示意他飛到對麵,學者想要和他說話。  鳳凰歪頭“啾”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學者,又“啾”了一下。  學者畢竟不是鳳凰語學者,聽不懂這兩聲“啾”,其中一聲“啾”還和他有關心,令他忍不住好奇,便忍不住望向葉枝,希望這位飼養員給翻譯翻譯。  葉枝被學者這樣看著,心說他也不懂啊,他也沒進修過鳳凰語,鳳凰也沒給他開輔導班補習。  他隻能幹巴巴的笑道:“應該是表達對你的喜歡的意思吧。”  葉枝自以為這話滴水不漏,沒想到剛出口就翻車了。  倒不是學者不信掀翻的這句話,而是鳳凰親自站出來打臉,一翅膀糊在葉枝的臉上,仿佛在說,胡說八道。  葉枝:“???”  他動動嘴巴,想說話,鳳凰第二次把翅膀糊在了葉枝的臉上。  殺傷力不大,嘲諷性極強。  而學者站在一旁,向來嚴肅的麵孔難得地出現一絲裂痕,鳳凰什麽時候這麽幼稚了?這智商怎麽更退化了?!他剛獸化失敗的時候智商都沒降低的啊!  學者不由得陷入了對自己深深的懷疑中,他這次來找鳳凰這個決定到底明不明智。  葉枝終於把鳳凰的翅膀從臉上請開,也搞明白了鳳凰是不許他說自己喜歡學者。  葉枝後來自己想了想,他這麽說確實相當於造謠了,鳳凰那麽潔癖高冷一大鳥,腳墊除了梧桐樹就是他自己,說鳳凰喜歡別人豈不是給鳳凰招堵麽。  鳳凰扇了扇翅膀,飛到了旁邊的梧桐樹上,抬起一隻鳳爪整理羽毛。  葉枝和學者說一聲後,便離開把空間留給了學者。  他也沒回頭去看學者究竟是想對鳳凰做什麽,他再擔心,這也是別人的隱私,而且說不定會涉及到機密內容,便徑直騎上小電動車離開了鳳棲梧。  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珞珈,對方一副神色緊凝、心事重重的樣子。葉枝還沒有想好要不要打招呼,珞珈就看向了他這裏。  葉枝好像看到對方在見他第一眼時眼神似乎閃了閃,然而下一秒珞珈就語氣低沉地對他說:“葉枝,幫我一個忙。”  葉枝便把那一刻閃爍的眼神當成錯覺,珞珈還是第一次在他麵前脫下堅實的防禦,向他尋求幫助。  葉枝心一軟,便答應了。  “什麽忙?”葉枝問,“隻要我能幫上,我一定盡力去做。”  珞珈牽起了嘴角,道:“多謝你。”  然後走到車邊打開車門,“你先上車,我們路上說。”  葉枝覺得珞珈專要路上說的舉動有些奇怪,但也沒說什麽,順從地上了車,他很相信珞珈,對方是他來動物園後交到的第一個朋友,葉枝相信對方這樣做一定是有什麽理由。  隻是上車前,他最後望了一眼鳳棲梧,林木高深,遮住了林中一切事物,他沒能如願看到一隻紅色的大鳥,也沒有在汽車發動前聽到一聲期待的鳥叫。  汽車一路開出了鳳棲梧,車子內珞珈一直沒說話,隻是沉默而專注的開車。  葉枝側過頭看珞珈幾次,每次想開口問到底是什麽事,感受到對方身上那種氣氛又沒問出口,那是一種要發生什麽不好的事而自身無能無力的悲傷感。  葉枝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事竟然嚴重到珞珈都束手無措的地步,隻能跟著一起沉默。  最後汽車停在一片私人機場。  葉枝看清周遭的環境後,疑惑地問珞珈:“你帶我來這做什麽?”  “對不起。”  “嗯?”葉枝突然沒來由的心一慌,此刻他已察覺出有什麽不對勁了,然而他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麵對那個真相,仍執著地問珞珈,“你在說什麽?”  他期待珞珈給出一個否定的回答,然而珞珈說話的聲音很輕,他說:“對不起。”  葉枝茫然地眨眨眼睛,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然後下一秒,副車座前的儲物暗格突然彈開,葉枝下意識去看,就見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倒鑽了出來。  他毛茸茸的大尾巴卷曲圓潤,幾乎占據了身體一半的體積,顯然那條尾巴的重量也不輕,狐狸被尾巴墜的向後一倒,恰好滾到了葉枝的膝頭上。  葉枝本能地伸手把狐狸扶住,害怕他滾下去,剛好和端正坐好的狐狸對上視線。  烏黑烏黑的狐狸眼像是有一種令人沉陷下去的魔力,葉枝覺得眼中景物都虛幻起來,隻有那隻狐狸、那對眼睛正專注地看著自己。  他忍不住盯著那對烏黑眼睛,慢慢地,他覺得世界天旋地轉,腦子裏暈暈的不知今夕何夕,白茫茫一片,轉眼就暈了過去。  珞珈眼疾手快扶住向側麵跌倒的葉枝,抵著他的肩膀不然他摔下去,狐狸在葉枝腿上坐著,兩隻爪子捧著尖下巴,用細聲細調地語氣說:  “這個退化人類真好玩,”狐狸眼眯起來,“我還沒見過他這麽單純的,看一眼就被迷惑了,我還沒怎麽樣呢,自己先倒了。”  珞珈瞥他一眼,沒說話。  狐狸湊近了嗅嗅葉枝的味道,“不是錯覺,這個退化人類真的很香。”  珞珈:“嗯?”他一言難盡地看著狐狸,“你不是一直隻愛吃雞嗎?”  狐狸咧開嘴角,倒真像人類笑起來的樣子,他準備說:這個人類很合他的眼緣,看見就很養眼,聞見就很舒心,甚至還很想蹭一蹭,最好再摸一摸。  然而他還連一個字都來不及往出蹦,那邊珞珈就變了臉,“狐狸,不要打他的主意,你知道他對我們的重要性。”  狐狸這邊垮起了臉,“不就是聞了一下嗎?我不也是戰場珍貴頂尖獸人,不配親近一下這個退化人類嗎?”  另一邊珞珈已經帶著昏迷過去的葉枝下車了,他攬著對方的肩膀撐著站著,很快有人過來接過葉枝放到擔架上,轉移進飛機機艙。  狐狸不知什麽時候跑到了車頂上,自覺和珞珈一樣高,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許多。  “很狠的下來心嘛。”狐狸用他那尖細的嗓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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