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小的年紀,心腸也太歹毒了,這是說親嗎,這分明是要她哥哥死啊!”  “虧我以前還覺得她不錯呢,現在看來,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我看她平時就是個懶鬼,什麽活都是陸年做,她倒以為自己是千金小姐呢,我呸!”  陸霜頭皮一陣發痛,又感覺到周圍人的指指點點,渾身的血液一下子衝到了臉上,好像將她架在火上烤一樣。她一下子受不了這樣的目光,奮力甩開方琴,捂著漲得通紅的臉大哭著跑回院子去了。  真正的目的被拆穿,魏菊花受著所有人的指指點點,全身都被看光了似的,再也沒有臉麵繼續待下去了,匆匆將兩百塊錢扔給劉二瘸子也跑回了家。  女兒和婆母都走了,周秀清哪還敢站在這兒,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也灰溜溜地跟著婆婆進去了。  剩下劉二瘸子還眼饞陸年,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瞟,接了那兩百塊錢還不甘心地朝魏菊花喊著:“親家奶奶,你怎麽還退錢呢!”  然而他被方琴一瞪,村裏幾個實在看不過眼的青壯年立馬上去扯著他趕走了。  一場鬧劇終於收場,方琴轉過身來看著陸年和陸稷,抬手抹了抹眼睛:“都是娘沒用,護不住你。”  沈星濯上前,輕輕拍了拍方琴的肩膀,溫聲道:“沒事的娘,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方琴一向行為潑辣,但對人十分熱心腸,因此在村裏的人緣向來很好。周嬸子連忙上來拍拍她的肩膀:“好了方妹子,甭太傷心了,咱們村子裏的大家夥兒都看著呢,要是他們還敢,你就來找我們!”  “對!陸年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  方琴難受了一陣子,聽到大家這麽一說,心裏一陣感動,又打起了精神。  沈星濯心裏也暖融融的,跟方琴一起對鄉親們一一道謝。他模樣好,說話又熨帖,大家都覺得魏菊花瞎了眼,她那種人也配得上這樣的兒媳和孫子?  送走鄰裏,方琴看了看陸稷,又看了看自己的兒子。  在當娘的心裏,陸年長得又好又懂事還能幹,當然是誰都配不上的。  不過剛才陸稷護著陸年的樣子她是看在眼裏的,長得高,力氣大,能護人。她拉著兩人的手放到一起:“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沈星濯點了點頭,看向陸稷:“對,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別怕,我們會對你好的。”  以後要是恢複了記憶,可千萬不能忘了他。  陸稷眼睛亮了亮,看著陸年俊秀靈動的眉眼。陸年救了他,陸年還帶他回家,他現在是陸年的人了!第30章 被設計的農家雙兒 05   不可描述……  晚上, 陸稷就這麽以陸年男人的身份住進了陸家。  大房的屋子隔成了窄窄的兩間,一間是夫妻倆的,一間因為陸年年紀大了, 不方便和父母一起住,裏麵放著一張不大的木板床。  晚飯也沒在一起吃,方琴端了些飯菜回大房自己吃的。  吃飯的時候方琴一邊吃一邊冷笑著說:“方才我去廚房,路過二房才發現你二叔早就在家了,合著一直在裏頭聽著動靜呢, 虧我還以為他有點良心,現在看來,我呸!”  沈星濯並不奇怪, 必定是陸安平對魏菊花說需要兩百塊,一家人才想出了這個鬼點子,當然其中最為出力的非陸霜不可。  陸霜從小就身負錦鯉氣運,想要什麽唾手可得, 就連陸安平當上小學教師,也少不了她的功勞。而她漸漸的也對自己好運氣十分自信,這回應該是覺得十拿九穩的買賣, 誰知道碰上了沈星濯這個係統外掛。  陸稷在旁邊安靜地聽著, 黑沉沉的眼睛盯著碗裏稀的可憐的粥, 沒幾塊的窩窩頭和素得可憐的炒青菜,又抬頭看了看瘦骨伶仃臉上沒幾兩肉的陸年。筷子很難得地頓了頓, 然後夾起一塊窩窩頭放進陸年的碗裏:“你吃。”  沈星濯一愣,又看了看陸稷一臉專注的神情,心尖軟了軟:“好。”  他又給陸稷夾了一塊:“你也吃。”  方琴在旁邊看著,暗自滿意地點了點頭,雖然傻, 但是是個知道疼媳婦兒的。  知道疼媳婦兒的才是好男人。  晚上沈星濯去打水,方琴就拉著陸稷,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個青年。長相挺俊,麵相也不錯,知道疼媳婦兒,身體看著也很健壯。  看著看著,方琴卻有些憂心起來,這頭一回洞房,這毛小子要是不注意讓她兒子受委屈可怎麽辦?  雖說這話對著一個剛認識的年輕人說不太好意思,但是方琴現在也算是陸稷的嶽母,又是長輩,咳嗽了一聲,還是囑咐道:“阿稷啊,年年病剛好,身子骨還弱,你要多照顧些,別折騰太久,知道嗎?”  陸稷一雙黑眸裏湧上來些許疑惑,他雖然沒有全部聽明白,還是捕捉到了方琴說的“照顧”兩個字,立即說道:“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他想起陸年,模樣清瘦,下巴頦兒尖得讓人心疼,稍微用一點力手腕就紅了。  他很虛弱,確實很需要人照顧。  方琴見他神情不似作假,點了點頭。  再多的話她也不好說,臊得慌!  沈星濯端水回來讓陸稷洗漱,漱好口洗完臉以後,他指著地上的盆對陸稷說道:“洗個腳吧。”  陸稷腦海裏還回想著方琴說的要照顧陸年,他盯著那水思忖了半晌,悶悶地說了兩個字:“一起。”  沈星濯眨了眨眼,笑道:“你想和我一起洗?”  陸稷盯著他秀氣白皙的臉,在昏暗的燈下顯得尤為好看,重重地點了點頭:“一起。”  沈星濯有些無奈,再不洗,水可要冷了,他於是拉著陸稷在床邊坐下,脫了鞋,將白白的腳丫子伸進水裏。  陸稷看著他那雙嫩白的腳,十個腳指頭圓潤可愛,又不動了。眼睛隨著那十個指頭動著,眼眸很沉沉的,再細看,還有些說不上來的躁意。  “傻愣著幹什麽,再不洗水要冷了。”沈星濯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陸稷回神,也脫了鞋,將腳放了進去。  本來還有些寬敞的木盆瞬間就變得狹小起來了。陸稷的腳比陸年的要大上幾碼,卻委委屈屈地擠在一邊,生怕擠著陸年似的。  沈星濯有些好笑,抬起腳丫子輕輕踩了踩他的腳背:“你這樣怎麽洗幹淨。”  陸年常年隨著方琴一起幹農活,腳掌覆蓋了一層薄薄的繭,觸碰腳背的時候,帶起一股酥麻的癢意。陸稷黑眸微睜,感覺心中湧上來一股不同尋常的感覺,可是再去探尋,又不知道如何形容。  他任由陸年將腳搭在他的腳背上,指揮著他洗幹淨,眼眸垂著,腦海裏盡是那雙嫩白的腳晃來晃去,揮之不去。  洗完以後,沈星濯將水端出去到了,回來的時候發現陸稷還坐在床邊維持著剛才的姿勢。他鋪好被子,鑽進了被窩,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快上來睡覺,床有點小,你別亂滾。”  陸稷一言不發地上了床,躺在陸年旁邊,目光盯著屋頂,手心握了又鬆開,好像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一樣。  沈星濯蒙著被子,在被窩裏蹭了蹭,打了個哈欠,占了枕頭就睡。  聽著身邊的呼吸聲沉了下來,陸稷的手才慢慢往旁邊摸索去,在被子裏找到了陸年的手,小心翼翼地圈住,虛虛地,沒敢用力。  陸年動了動,陸稷一驚,渾身頓時僵硬地一動不敢動。  然後就感覺身旁的人朝他這邊拱了過來,跟隻奶貓似的,嘴裏迷迷糊糊地念叨著:“冷,好冷。”然後就鑽進了他的懷裏,頭埋在他肩窩,柔軟的頭發輕輕搔過他的下巴,脖頸邊頓時多了一道溫熱的呼吸。  陸稷飛快地舔了舔下唇,側過身子,小心翼翼地將人圈了起來。  一夜月朗星稀,安睡無夢。  第二天早晨,沈星濯打了個哈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張放大的俊臉。  先是緊閉著的眼睛和深長的眼睫,再到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淡色嘴唇。沈星濯意識回籠,才想起來,這是自己撿回來的人。  哦,他們昨晚還睡了。  係統:【咦惹,真是難得純潔的睡呢。】  因為有陸稷的原因,原本冷冰冰的被窩也變得溫暖起來,他不由地往陸稷懷裏又靠了靠,真暖和。  他心滿意足地蹭了蹭,眼睛都滿足地眯了起來。  這時候,陸稷也動了一下,嘴裏還嘟囔著什麽。  沈星濯仔細聽了一下,終於辨別出來是“難受”兩個字。  “難受?哪裏難受?”他問道,不會還有什麽後遺症吧?  陸稷睜開眼睛,一雙漆黑的眸子裏有些茫然,還有些疑惑。  “哪裏難受?”沈星濯有些著急地問。  陸稷舔了舔嘴唇,捉住他的手,往下探去。  沈星濯的手碰上某個硬硬的東西時,頓時黑了臉!  他咬了咬牙,沒好氣地對陸稷說:“自己解決!”  陸稷被沈星濯趕到院子裏衝涼,一雙狹長的眸子裏還蓄著淡淡的委屈,似乎不明白自己怎麽一大早就被趕了出來。  不過他看到涼涼的井水時,居然無師自通地打了一通上來就往自己身上澆了下來。  涼快了,舒服了。  看著消下去的小兄弟,陸稷似懂非懂,原來是這麽解決。  陸稷衝著涼,沒注意有個人一直從屋子裏張望著。陸霜抓著門,看著陸稷脫了上衣,露出肌理分明的身體,臉色不由地漲紅了。  陸稷膚色並不像鄉下人那般黑黝黝的,反而很白,但是又不像小白臉那樣瘦弱,又有著讓人臉紅的肌肉。肩膀寬闊,而到了腰間又陡然窄了下去,像個漂亮的三角形,看得她麵熱心跳。  陸霜嫉恨地想,怎麽陸年隨便上個山,都能撿回來這麽俊俏的男人。  他也配?  心裏百轉千回,先是給陸年說親這件事情完全沒有按照她的預料來,讓她很是難以理解。明明她一直以來的運氣都很好,怎麽這次栽了個這麽大的跟頭。  再就是陸年居然上山一趟就給自己撿了個男人,而且,而且還長得這麽好看,心裏終究是不平衡。  陸霜再看陸稷,眼尖地瞧見他肩膀有一處傷口,正在滲出絲絲的血跡。她瞬間想到了房裏還有治跌打損傷的藥,從抽屜裏翻出來,悄悄打開門,站到了陸稷的身後,放軟了語氣極為溫柔地說道:“你肩膀上流血了,我給你上藥吧。”  她這樣一個大姑娘釋放出善意,除非傻子才會拒絕她。  說著,她用指尖沾了藥膏,墊著腳就要往陸稷的肩膀碰去。  誰知陸稷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連忙往旁邊撤了一步,避如蛇蠍地看著陸霜。  陸霜險些摔倒,又狼狽又委屈地看著陸稷。她知道自己長得好,臉蛋俊俏,身材飽滿,十裏八鄉想要娶她的不少,有些難以置信眼前這個男人居然無動於衷。  沈星濯在屋裏穿好了衣服,出來就瞧見陸稷光著的上身,和肩頭的血跡,頓時小跑著過來,這人怎麽也不說受傷了!  他拉過陸稷,心疼地瞧了瞧那處傷口,語氣有些惱地說道:“受傷了還衝涼,當自己鐵打的嗎!蹲下來讓我看看。”  陸稷乖乖矮下身子,讓陸年查看傷口,看著陸年擔心的神情,黑沉的眸子閃過一抹愧疚,抿了抿唇:“不疼的。”  陸霜在一旁看著氣得直跺腳,這個陸稷,眼瞎了嗎!  沈星濯瞪了他一眼,流了血又沾了冷水,還說不疼呢。  他跑回屋子裏找了藥膏,又跑出來。他嘴上雖然凶,但下手卻十分輕柔,鼓起腮幫子輕輕吹了吹,又用布巾給他擦幹了身體:“快穿好衣服,別著涼了。”  陸稷一瞬不瞬地盯著陸年瞧,腦海裏驀地闖入昨天那雙白淨的雙足和抱著睡覺時手下溫軟的觸感,心裏又有處地方躁動不安。像狼崽子想把獵物帶回自己的洞穴小氣吧啦地藏起來不準任何人看見。  陸霜見兩人這樣,居然沒有一個人搭理自己,頓時氣得漲紅了臉,一臉不忿地回了屋子裏甩上了門,陸稷真是個瞎了眼的傻子!  方琴做好了飯,衝兩人喊道:“進來吃飯了,外頭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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