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自動擔任起了照顧顧琛的責任。  他用熱水壺熱了一杯奶,像在船上那次醒來他口渴時,顧琛給他熱水杯子裏加糖一樣,溶入了一管泡咖啡的細砂糖,慢慢地攪拌著。  “現在外麵買不到飯菜,你先吃這些墊墊。等明天一早我再給你弄別的吃的。”  回頭看看顧琛纏著白紗布的右手和打著吊瓶的左臂,舉了舉杯子,問:“自己能喝嗎?要不,我喂你?”  顧琛:“我還沒有傷到不能自理的地步,這些都可以自己來。給我吧。”  他朝安歌手拿的牛奶杯伸出紮著點滴針頭的左手,拖著長長的輸液管左右晃動,碰撞在安歌手臂上。  安歌皺了下眉頭,緩慢把牛奶杯子遞到顧琛唇邊:“喝。”  簡潔短促,神色認真堅持。  顧琛抬眸,幽深的眼眸中閃著像是驚喜般緩緩開口:“真喂我?”  安歌被他看到有些無措,手捧著杯子輕輕晃動,低聲催促:“快喝。”  顧琛唇角揚了一下,張口噙住杯子邊沿。  安歌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舉著杯子的動作很生硬,又怕嗆著顧琛一樣送的很緩慢。  他垂望著顧琛,這位英俊的男人即便是被人從上往下的角度看也挑不出一絲缺陷。  臉型依舊是好看的美感,五官立體,眉峰眼尾帶著鋒銳之色。不笑的時候即便是被人喂著喝牛奶也帶著嚴肅冷峻的氣場。  直到杯中溫熱的牛奶見底,顧琛的唇瓣鬆開了杯沿。  再次望向安歌時,峻冷的神色逐漸柔緩帶上笑意,說:“謝謝。記憶中還是第一次被人喂著喝東西。”  沉穩地聲音中,帶著輕快。  安歌抿了抿唇,沒有說出:不客氣,三個字。  中間的屏障沒了,心更近了。幾天來環繞在心頭那些陰晦的,煩悶的,理不清的思緒一下子就沒了。  可是,雖然沒有了前些日子那樣刻意的排斥感,卻總有另一層感覺他和顧琛之間。  重新和一個人開始新的關係,就要重新互相認識互相了解一樣,彼此都是陌生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束手束腳。  “這裏的麵包沒有家裏烤的那麽精細,要不你也湊合吃幾口?”  他撕開一包麵包遞到顧琛麵前,說話的語氣和動作也盡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平靜。  卻完全不知道在顧琛眼中,他從進入病房後有意躲閃的眼神和僵硬的動作,早就出賣了他的內心的慌亂和局促。  像是在戀人麵前努力保持鎮定的青澀少年,純的像一張白紙。  顧琛心情很好,聲音輕快上揚:“還是你喂我麽?”  安歌站著顧琛身旁,垂下的視線又在顧琛纏著紗布和打著點滴的雙手上一掃而過。  “好吧,看在你受傷的份上。”  而後掰下一小塊麵包,送到顧琛唇邊:“張嘴。”  帶著命令般短促的語調,看似嚴厲霸道,臉卻似微紅的。  喂人的動作明顯不熟練。像是努力裝作是凶猛霸道的獅子,卻又藏不住他兔子的小尾巴。  原來,那位任性嬌慣,聰明張揚的安家小少爺,對他敞開心懷時竟是這麽純淨生澀。  顧琛心中的驚喜一陣越過一陣,沒有人知道坐的穩穩的他,那顆雀躍的心早就飛上天並不停旋轉般興奮。  還忍不住起了惡作劇的心理。  他張口咬住安歌遞過來的麵包,牙齒故意在捏著麵包的手指上輕輕停留片刻才鬆開。  而後若無其事般地吃了。  安歌手一頓,凶凶地警告:“好好吃!”  深夜,時間平靜地流淌在兩人之間,一個站著掰著麵包喂,一個做在床沿邊吃著,話很少,卻有種隱秘的喜悅繞在在兩人心間。  突然,病房門被敲了兩下,兩人還沒問什麽門就被直接打來,護士小姐姐出現門口。  “顧先生,情況怎麽樣?”  小姐姐推著醫療小車,往顧琛床邊走,似乎要觀察他的輸液情況。  安歌手裏舉著正要喂顧的麵包,看到護士走近立刻往後退了幾步步,把床邊空間讓出來。  顧琛臉上明顯有了一絲被打擾到的不快,凝著眉頭:“我很好。”  小姐姐被他冷硬的語氣嚇到,怔了一下說:“輸液還有小半瓶,大概三十分鍾後能結束,我一會兒再進來看。”  “不需要了。”  顧琛抬手撕下黏在手臂上輸液管的膠帶,麻利拔出針頭,說:“我們現在要休息,晚上請不要進來打擾我們。”  護士膛目結舌,木然地接過還在滴水的輸液針頭,解釋:“可是,你的情況....還需要觀察。”  顧琛:“有情況,自然會叫你們。”  麵對安歌以外的人,顧琛總是能恢複他一貫的冷俊和強勢。  小護士還不知道這位半夜被緊急送來的病人是誰,隻看他長得帥,還聽說是遭遇事故被困在山裏一天一夜。  所以前來看情況的同時,表示下尉問,結果這麽嚇人不好惹。  她後退了幾步,訕訕地拜托一旁的安歌,囑咐說:“那就請您照顧好這位病人,如果半夜出現情況就按鈴通知我們。”  安歌微笑,點頭:“好。”  護士的突然出現又離開,似乎一下子打破了房間的氣氛,也消散了安歌心裏的不自在。  他拿著最後一塊麵包塞進顧琛嘴裏:“幹嘛為難人護士,他們也是為了病人盡責。還有你的藥還沒輸完呢,拔掉能行麽?”  顧琛不甚在意:“沒事,都是些生理鹽水。總掛著那個太麻煩,礙手礙腳的。”  都不能抱老婆。  他這會兒確實靈活多了,站起來獨自去洗手間自洗漱,“太晚了,你也早點休息。”  安歌嘁了一聲,身體埋進小沙發上,說:“遇難在深山裏一天一夜的又不是我。剛才往醫院前台借了手機充電器,今晚可以看一晚上外盤。”  結果,顧琛在浴室擠好牙膏,端著杯水給安歌送了過來:“來,刷牙。你要是不睡,我今晚也不能睡,隻能陪你。”  “你要是不忍心我熬夜,就跟我一起睡。”  安歌:......  這種話,顧琛怎麽說的這麽順口!  他嘀咕:“算了吧,那小床不是睡不下咱倆麽?躺你一個人都不夠。”  顧琛輕笑:“其實,你之前晚上要抱著我睡的時候,咱兩個人也就占這麽一點位置。”  安歌嗬嗬:“哪.....哪有。”  “試試就知道了。”  顧琛說著走近了安歌,帶著固定夾板的手臂攔著安歌的腰間,彎腰下去,另一隻手橫放雙腿膝下稍一用力,把人騰空而起橫抱了起來。  安歌:???  他一個健康的大男人,就這麽被一個身上到處纏著紗布,腦震蕩需要觀察,骨折打著固定夾子的病人公主抱了起來?  他目瞪口呆,看顧琛把他安安穩穩地被放到了床上,給他蓋上被子,最後還揉下腦袋。  動作麻利靈活地,哪裏像個傷殘病人?!  想想剛才自己因為顧琛的傷,喂他喝牛奶喂他吃麵包的行為,簡直就是搞笑!  顧琛這個人就算是真殘廢了,也是能掌控一切的陰翳輪椅大佬。  “早知道你這麽精神,我就不照顧你吃照顧喝了。”安歌泄氣。  顧琛抿著笑意在他身邊躺下,聲音低低緩緩地說:“是你執意要喂我,我隻能滿足你。”  “你!”  什麽人呐,得了便宜還賣乖。  安歌想踹顧琛,又看到他一身的白紗布忍住了腳。  狹小的床塞進兩個大男人,為了不掉床隻能倆人緊挨著側躺。隻不過,這一次兩人是麵對麵側躺著。  一睜眼就能看到對方觸手可碰的臉頰,感受著呼吸間的溫潤的氣息。  安歌撇開顧琛的視線,低下腦袋縮進被窩裏:“算了,你要不嫌擠,就這麽睡吧。”  “不擠。”顧琛低低地說了一聲。  兩人太近,加上安歌腦袋位置靠下,顧琛說話是氣息撲在他額間,鼻尖,嘴巴稍一觸碰就能碰到安歌的額頭。  他還真的碰了一下。溫軟的唇瓣輕輕地觸碰安歌額頭間微涼的皮膚,還是一觸即離,柔軟的輕吻印在額間。  “可以嗎?”  顧琛低問,音線醇厚沙啞。  “嗯?”  安歌恍惚地哼了一聲。  以為顧琛問可不可以親吻他的額頭,畢竟他沒有矯情到被人親下額頭都會計較。  縮著被窩裏的腦袋輕點了點:“.....嗯。”  下一秒,顧琛的手突然撫上了他埋在被子中的下頜,輕輕抬起。  安歌:?  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顧琛的臉朝靠近,眼前的視線瞬間被遮擋。  他整個人都被淹沒在陰影下之後,唇瓣被重重吻上。  “唔!”  安歌驚呼了一聲,被壓在口腔中的聲音悶悶的傳在兩人之間。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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