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沉就像當初接受他做男寵一樣,如今也接受他做夫君。  而楚沉接受的原因僅僅是因為,不能拒絕,可以將就。  這讓暮天闊覺得十分挫敗。  他想要的,絕不僅僅是接受……  他想要的是,在那個人的心裏有一席之地。  “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楚沉開口道。  “什麽?”暮天闊問道。  楚沉開口道:“我聽說你已經在準備聘禮的事情了?”  “嗯,禮部擬了日子,待日子一到,就下聘。”暮天闊道。  “那聘禮是直接送到大楚嗎?”楚沉問道。  “是,依著禮製該送到你家裏。”暮天闊道。  楚沉挑了挑眉道:“你不覺得這禮給的虧嗎?十萬金啊!”  “孤既然許了諾,自當踐行。”暮天闊道:“況且這聘禮是為了聘你為妻,孤不覺得虧。”  “可你這十萬金,也沒踹到我的兜裏啊。”楚沉道:“你想想,將我養大之人是我母親,她如今在你的東宮裏住著,你若是真下聘,聘禮該給她才是,而不是路遠迢迢送去京城,白白便宜了與我不相幹之人。”  暮天闊聞言一怔,恍然大悟。  楚沉這是記著仇呢,自打當初決定帶了容夫人離開,他心裏對大楚皇帝和太子便已經毫無舊情可念。如今他身在堯國,想來是絲毫不願便宜了大楚,哪怕這聘金不要,也不在乎了。  “你是讓孤將聘禮送到嶽母大人那裏?”暮天闊問道。  “送不送的無所謂,我隻是想告訴你,沒必要為了這麽個麵子,便宜了外人。”楚沉道。  他這句“外人”暮天闊聽著耳中隻覺得十分熨帖。  盡管知道楚沉此舉的初衷並不是為了替他省錢,但想到這內外之分,他依舊覺得受用。  “孤明日便和禮部的人商量一下。”暮天闊開口道。  楚沉聞言頓時一臉笑意,心想可惜看不到大楚太子和皇帝得知此事之後的表情,遺憾。  陪楚沉在外頭溜達了一圈,暮天闊便去了書房。  這幾日他公務繁忙,白日裏陪著楚沉,夜裏經常要處理公文到半夜。  暮天闊一走,重陽就鬼鬼祟祟地溜了進來。  楚沉一見他失笑道:“你怎麽跟做賊似的?”  “嗨!”重陽偷偷摸摸的道:“不是怕讓他看到嗎?又要說我了!”  “我正說想去看看母親呢,還有小家夥。”楚沉道。  “您還是別去了,病剛好,還懷著孩子,不能太操勞。”重陽扶著楚沉坐下,好奇的問道:“這得三個多月了吧?會動了嗎?踢人不?”  楚沉失笑道:“怎麽可能那麽快?”  “殿下的孩子那肯定天賦異稟,跟普通的孩子能一樣嗎?”重陽嘿嘿一笑,眼睛老忍不住往楚沉肚子上瞥,又道:“是不是吃的不好?怎麽也看不出來呢?”  “太醫都說了,得四個月之後才能看出來。”楚沉道。  重陽聞言點了點頭,一臉期待,恨不得趴在楚沉肚子上催一催裏頭的小家夥。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孩子他爹呢。”楚沉道:“暮天闊都沒你這麽上心。”  “殿下莫要胡言亂語,萬一給人聽了去誤會了,那可糟了。”重陽被他這話嚇得夠嗆,怔了怔又道:“那個人……他對殿下不上心?”  楚沉想了想開口道:“對我倒是還好,就是對孩子好像沒什麽反應。”  若非他今日親口問過,幾乎要懷疑對方根本不知道這事兒。  怎麽說也是個要當爹的人了,怎麽就一點都沒看出來高興呢?  楚沉百思不得其解,隻能歸結為暮天闊這人心思深,讓人猜不透。  書房內,暮天闊有些走神。  “殿下?”林東出言提醒道。  “哦。”暮天闊回過神來,問道:“你剛才說到哪兒了?”  林東道:“屬下問過此前在別苑負責修繕的工匠,他們都對此事頗為驚訝。咱們選的人都是王城裏最有經驗的,他們裏頭不止一個人提到,施工前去山上看過,沒發現有什麽異樣。畢竟別苑出了事兒,他們也是要擔責任的,屬下覺得這種事情他們沒必要撒謊。”  “當日孤便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暮天闊道:“即便是再鬆軟的山體,也不該被大雨一衝便垮了吧?孤這幾日翻了這些年來王城周圍的水災記檔,其中大部分的泥流都會出現在連續幾日的大雨之後,但那日雨隻下了不到半日……”  “屬下親自帶人再去勘察一次吧?”林東道。  暮天闊沉吟片刻道:“去朝中找幾個對此事熟悉的人,一並帶過去看看。”  若此事另有隱情,總會留下蛛絲馬跡。  楚沉終究還是按捺不住,隨著重陽一起去了一趟容夫人的住處。  這會兒容夫人正哄著小嬰兒玩兒呢,一見到楚沉頗為高興。  “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萬一再吹著風著了涼就麻煩了。”容夫人朝楚沉道。  “重陽這不是給我擋著風呢嗎?”楚沉笑道。  他說著走到嬰兒床前俯身看了一眼那小嬰兒,對方這會兒正呼呼大睡,還不時砸吧幾下嘴,看上去十分可愛。楚沉從前對小孩子沒什麽感覺,也沒有機會接觸過剛出生不久的小嬰兒,如今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懷了身孕的緣故,隻覺得越看越喜歡。  “這會兒還小,隻知道睡覺,再大一些就更討人喜歡了。”容夫人開口道。  “母親若是喜歡她,便一直放在這裏養著也可以,左右都是在東宮裏,放在哪裏也沒什麽區別。”楚沉開口道。他倒也不願意讓容夫人操勞,隻是怕她一個人會寂寞,這才提出了這個想法。而且容夫人帶著孩子,估計比他和暮天闊帶著要靠譜。  容夫人聞言點了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麽,麵色略有些黯然。  “沉兒,你……到了王城之後,可有見過你姐姐?”容夫人問道。  楚沉聞言一怔,這才想起來自己這幾日一病,倒是把此事忘了,想來容夫人應該日日惦記著寧安公主吧,隻不過怕擾了他一直忍著沒問。  “我去過一趟大將軍府,但尚未見過姐姐。”楚沉道:“不過母親放心,等我病好了一定再去大將軍府拜訪,無論如何都會盡快見到姐姐的,想來她知道母親來了王城,定然十分高興。”  容夫人聞言點了點頭,但看得出十分記掛。  在此處閑聊了片刻,楚沉覺得累了,便沒再繼續逗留。  重陽親自將他送回寢殿,臨走之時突然想起一事,問道:“殿下,此前我給你那個解藥,你沒繼續再吃吧?”  楚沉這才想起來那解藥的事情,開口道:“我竟將此事給忘了!”  “那個誰……他那天同我說過,說那玩意殿下不必吃了,屬下也不敢追問緣由。”重陽道:“殿下現在既然同他和好了,不妨問個清楚,別到時候出了岔子才好。”  楚沉聞言點了點頭,心道那玩意不會對孩子有什麽影響吧?  當夜,暮天闊又忙到了後半夜。  他從書房出來之後,隻覺得有些迷迷糊糊的,下意識便去了寢殿。  自從那日回宮之後,他心裏一直都頗為不安。  山洞裏那青年臨死之前的樣子,以及裏頭彌漫的血腥味,一直出現在他的夢裏。  他不知怎麽的,一想到數月之後楚沉也要經曆這些,便覺得惶恐不安。  盡管他事後找太醫問過許多次,生產雖凶險但並非人人都會有性命之憂。  隻要有太醫從旁照看,再加上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太子妃將來生產定能安然渡過。  可暮天闊依舊難掩心中的忐忑,以至於在楚沉麵前,他根本都不敢提及孩子的事情。  暮天闊到了寢殿,便見殿內燃了幾支蠟燭,光線略有些昏暗。  他走向塌邊,見楚沉麵色有些蒼白,心中不由一驚,伸手一摸,隻覺楚沉身上冰涼,竟一絲溫度都沒有。暮天闊大驚,顫抖著手掀開楚沉的被子,便見楚沉身/下血紅一片,血跡浸透了床榻一直淌到了地上。  暮天闊如遭雷擊,隻覺胸口疼得幾乎喘不過氣,而後整個人驟然驚醒!  “殿下?”林東聽到動靜忙過來查看,發覺暮天闊方才伏在書案上睡著了。  暮天闊坐在案邊大口地喘著氣,片刻後驟然起身,朝著寢殿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忐忑不安地踏進殿內,便見殿內燃了幾支蠟燭,光線略有些昏暗。  暮天闊走向塌邊,見楚沉安靜地躺在榻上,那場景與他夢中如出一轍。  暮天闊伸出手,卻不敢去摸楚沉的臉,他額頭上的冷汗順著額角流下,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呼吸都有些不順暢。他將手移到楚沉的被角上,卻遲遲不敢去掀開……  夢中那場麵像夢魘一樣折磨著他,幾乎要將他折磨瘋了!  最後,他跪在榻邊,慢慢將顫抖地手伸到床榻上摸了摸……  幹的!  暮天闊一顆心總算落下去了一半,他順著榻邊又往裏一摸,沒有血跡,也是幹的。而且他冰涼的手還能感覺到楚沉身上的溫度,暮天闊的三魂七魄這才慢慢歸位,麵上也漸漸恢複了血色。  還好隻是個噩夢!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想幹什麽?”楚沉的聲音突然傳來。  暮天闊抬頭看去,便見楚沉正用一種十分鄙視的眼神看著他。  此時的暮天闊一隻手還伸在被子裏,眼睛紅的可怕,那表情就更不用提了。  楚沉:……  這人已經被憋成這樣了嗎?  大半夜的偷偷跑來幹這種事?  暮天闊:……  我不是,我沒有,你聽我解釋!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明天繼續~  感謝秋秋媽扔了2個地雷;39695668扔了1個地雷~麽麽噠~  感謝小天使灌溉的營養液:“治愈係的小調調”+10;“芒果愛甜橘”+8;“神靈雨”+2;“毛毛雨”、“mi”、“離”、“和平友愛”各+1~麽麽噠~第六十章   自從那天晚上之後,楚沉便覺得暮天闊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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