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今天領主脫貧致富了嗎 作者:離火為衣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灰塵撲簌簌落下,然後被蘭多揮手一道看不到的氣流阻擋,朝其他的地方飄去。 空曠的大殿上,倒塌著潔白的石柱和落灰生鏽的盔甲武器,角落裏還坐著幾具似乎一碰就碎的白骨。 陽光透過破碎的琉璃花窗,在地麵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清脆的腳步聲在空曠冷寂的大殿內響起,撞在牆壁上發出陣陣回音。 在大殿深處那個王座上,一具身穿戰袍的白骨低垂著頭顱坐在那裏,小腿邊靠著一柄早已蒙塵的長劍。 那是亡國的君主自裁於他的王座裏,手上捧著的,是那個鑲嵌著血紅色寶石的王冠。 他也在這裏寂寞地等待了四百年。 喬一走上前去,手掌撫在心口,神情肅穆地躬身行禮。 “我來了。” “您可以休息了。” 話音落下。 不知何處飛來一隻白色的蝴蝶。 蝴蝶繞著喬一飛了兩圈,最後落在了死去的國王肩頭,停頓了幾秒,然後振翅飛起。 在蝴蝶離開國王肩頭的一刹那,“呼”地一聲,白骨成灰。 手裏捧著的王冠跌落下去,落在了喬一的手心。 王座上,隻留下一片灰燼,和王座下失去了支柱跌落在地的寶劍。 【獲得道具:斯圖亞特的王冠x1】 【文明在更迭中繼承與流傳,生命不息,文明的薪火不止。】【從此您將繼承斯圖亞特王國的文明,帶領這沉睡了四百年的古老聲音,重回大地。】【附加祝福:王國的榮耀】 【獲得100%敬仰加成,所有斯圖亞特的國民,將對您奉上100%的忠誠,永不背叛】【獲得80%國泰民安加成,國家遭受大規模自然災害幾率減少80%,風調雨順幾率增加80%】手裏的王冠沉甸甸的 喬一捧著它,仿佛捧著一份沉甸甸的責任。 我會照顧好這個國家的。 喬一望著已經空空如也的王座,心道。 “我們回去吧。” 喬一牽著蘭多的手,走出大殿。 從大殿外的平台望下去,頭頂是空穀藍天,腳下是古城冰川。 向南是正在複蘇的閃光平原,是正在崛起的暴風城。 而越過密語山脈,斯圖亞特的子民正手持刀劍,分別從卡納斯和白水領兩地,朝著南方腐朽的奧爾加城進發。 …… 巴爾頓發誓,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情況。 他們跟南方諾曼王國的軍隊在這條河的兩岸對峙了三天了,誰都沒有率先發起進攻。 但是在今天入夜後,他們卻抓住了一群從南邊偷偷渡河而來的諾曼人。 而此時,這十幾個穿著寒酸的家夥,正蹲在火塘旁邊捧著幹餅子狼吞虎咽。 十月已經算是入了冬。 然而跟暴風領這群各個穿著皮靴棉衣的戰士們比起來,這些人穿得簡直像是從貧民窟跑出來的似的。 不,暴風領的窮人都比這些人穿得暖和。 他們身上的簡直就不叫衣服,隻能叫做布片。 打滿補丁的布片裏塞著幹稻草用來保暖,一個個像是很多天沒吃飯一般餓得眼睛發綠,瘦條條的像是一群猴子。 “你們……慢點吃,沒人跟你們搶的。”巴爾頓眼看著一個諾曼中年男人吃餅子噎到幹嘔,還繼續往嘴裏塞,忍不住給他拿了壺水遞過去:“喝點水。” “我是真的羨慕你們。”那人喝了幾口水把嘴裏的東西衝下去,才捏著水壺,低著頭看著火塘:“南方已經沒法活人了。這兩年連年災害,本來就沒什麽糧食,又遇上了叛軍。現在國王要我們打仗,但是沒有糧食。” “又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哪有這樣的道理。” “我們也是走投無路了,才當了逃兵。” 在趁著夜色逃過來之前,他們想過萬一被就地格殺怎麽辦。 但是聽說北方人還算善良,就算是那群無惡不作的海盜,隻要放下武器頭投降就有活路。 他們已經吃了三天刷鍋水了,國王沒有提供保暖的衣服,發下來的本就不多的糧食也被上麵層層克扣,到他們手裏幾乎不剩多少了。 多日的消耗之下,他們幾乎已經斷糧了。 天氣越來越冷,也沒有糧食,他們真的會死的。 “昨天就有人想跑,但是被殺了。”那人蹲在地上惡狠狠地咬了一口餅子:“要不是國王封鎖了港口,我早就跑到北方去了。” 說著他拽了拽身後的人的褲腿:“喂,聽說你們暴風領,種滿五年地,那片地就歸你們了?” 少年人點點頭:“是啊。我五年前跟著我家裏人去了北方,今年剛申請下永居權,有自己的地了。等我打完仗回去,就跟隔壁老漢克家的女兒求婚。” “真好。”中年男人眼裏流露出羨慕的神情:“那我們呢?我們怎麽處置啊?” 少年人不敢亂說,看向了巴爾頓。 “應該是送去勞動改造一兩年,就把你們放了。” “啥是勞動改造啊?有飯吃嗎?”漢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巴爾頓笑起來:“那肯定有啊。大概就是送你們去墾田修路什麽的,飯肯定是給你們吃的。不吃飽哪有力氣幹活。” 漢子聞言,摸著後腦勺嘿嘿地笑起來:“有飯吃就成,有飯吃就成。那我就放心了。” 幾個看管俘虜的兵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裏都看到了心酸和慶幸。 他們都是前些年從南方逃亡過去的。 都知道故土難離,若不是沒了活路,誰願意千裏迢迢跑去北方討生活。 他們當時求的也不過是一口飽飯讓他們活下去而已。 心酸的是他們離開了故土獲得了新生,但還有很多人過著饑寒交迫的日子。他們從那些人身上都看到了自己曾經的影子。 慶幸的是,他們離開了故土來到了暴風領,才開始真正像一個人一樣活著。 這兩支南下的隊伍裏,所有人原本來自南方的人都知道他們身上肩負著的使命。 他們的目的不是開疆拓土,不是發泄仇恨,也不是單純的去弄死那個昏庸的國王,而是去解放自己的家鄉,讓已經支離破碎的故土,在另一個英明君主的帶領下重獲新生。 而這些年在暴風領親眼見到的,也讓他們堅定地相信,他們一定可以改變這個世界。 秋夜風寒,那些俘虜第一次在溫暖的帳篷裏睡了一次好覺。 而在一河之隔的對岸,有人餓著肚子,手腳冰涼地躺在四處漏風的棚子裏輾轉難眠。 夜色漸漸深沉到不見五指,萬籟俱寂的時候,暴風領突然向河對岸發起了進攻。 數千人趁著夜色,用鐵索搭橋,悄聲渡過大河,打響了對峙幾天來的第一戰。 直到火光點亮了黑夜,巴爾頓揪著一個小領隊的腦袋高喊跪地不殺,很多人才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狼狽地四處逃散。 人心已經散了的軍隊是沒有辦法戰鬥的。 從一開始,南方就輸得徹底。 隨著時間的推移,叛逃或者投降的諾曼人越來越多。 缺衣少糧的他們注定打不過裝備精良的暴風領軍隊,不如痛快投降,在俘虜營裏還能吃一頓飽飯。 很多時候,諾曼的將領一覺醒來,營地裏就空了一大半。 急忙出營地去看的時候卻發現,好家夥,跑出去的諾曼人就蹲在對麵暴風領的營地裏,一個個大號土豆似的圍著冒著熱氣的鍋子大口吃餅。 想到自己身為將領,糧食物資都被上頭的貴族姥爺扣得十剩二三,吃不飽穿不暖。 再看看叛逃的手下在對麵裹著毯子吃餅喝湯,甚至遠遠還能聞到一些肉味兒,就覺得生活無比辛酸。 那將領心一橫,索性扒了身上的將銜衣服,穿得灰頭土臉地也到對麵俘虜營裏蹲著去了。 真香! 於是等到巴爾頓認為時候差不多了,該發起進攻的時候,卻發現對麵幾乎是個空營了。 再一回頭,自家的俘虜營裏多了一堆灰撲撲的大土豆子,乖巧地揣著手蹲成一排,朝他打招呼:“早啊巴爾頓將軍!” 巴爾頓:“……” 我覺得我打了個假仗。 大頭兵都跑了,怎麽辦?要不然……帶個將領首級回去也好交差? 巴爾頓這麽想著,凶神惡煞地拎起對麵營地裏守營門的小兵的領子:“你們將軍呢?” 那小兵咽了口唾沫,顫巍巍地指了指俘虜營裏的某個大土豆:“在……在那兒呢……” 某落跑將軍從人群裏站起來,三兩口把餅子塞進嘴裏,朝巴爾頓露出一個純樸的笑容:“找我幹啥?” 巴爾頓:“……” 你能不能有點骨氣啊 守門的大頭兵都沒跑! 你身為將領就這麽愉快地跑了??? “那個……我……我有話說……”這時,被巴爾頓拎雞崽子似的拎在手裏的守營兵,弱弱地舉起了手。 “……說!” “其實我也想跑來著。”守營的青年摸著後腦勺裂了咧嘴:“然後我晚上睡太死,睡過了,就……沒跑成。” 巴爾頓:“……” 這仗沒法打了,我要回家。 於是,暴風領的隊伍以摧枯拉朽的姿態連下幾座城池,一轉眼,時間已經到了十一月份。 大批的俘虜歡天喜地地被送去了北方,雖然目的地大部分是煤礦和鋼廠,但總歸不會再餓肚子了。 安德烈在王宮裏再次摔摔打打地跳腳的時候,這片大陸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巴爾頓在索羅夫公爵領的城池下安營紮寨,在寒風中望著蕭瑟的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