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衡點點頭,眼睛盯著那碗還冒著熱氣的水,似乎準備就這麽把它看涼。初瑾笑了,問道:“你有能切肉的東西嗎?”“石刀可以嗎?”夙衡問。“可以。”初瑾點頭。夙衡又從屋裏翻出一把石刀給初瑾。石刀並不鋒利,不過聊勝於無。初瑾將白羽獸剁成了幾塊,在水開後,先將白羽獸肉丟進鍋裏開始煮。因為昨晚並沒有提前準備,所以早飯不能做得太複雜,趕緊讓他們吃上是重點。不多會兒,水再次滾了。初瑾用木勺撇去上麵不多的浮沫,然後將蓮碗花丟進去一起燉煮。夙衡沒見過這種做法,有些不解。不過蓮碗花下鍋後飄散出來的特殊的清香,讓他瞬間覺得這一鍋白羽獸肉肯定好吃!每煮一會兒,初瑾就會用木勺試下一肉的軟爛程度。別說,這白羽獸肉倒是挺容易爛的。而跟它一起煮的蓮碗花瓣並沒有軟爛得不成形,依舊保持著它原來的樣子,隻不過顏色上有些透明了而已。而且這花瓣似乎有一定的收汁效果,原本的湯水隨著燉煮漸漸有了一定的稠度,味道也更為濃鬱了。熱水已經變溫了,夙衡端起石碗將水喝掉,雖然沒喝出什麽區別,但既然初瑾讓他這麽喝,他就這麽喝好了。等肉煮好了,初瑾加了鹽,又稍煮了片刻後,將石鍋用木棍端下來——蓮碗花燉白羽獸肉做好了。夙衡從來沒聞過這麽香食物,悄悄咽了咽口水。初瑾盛出兩份,說:“慢點吃,還燙著。不夠再盛。”夙衡迫不及待地用初瑾遞給他的大木勺舀了一塊肉就要往嘴裏送,初瑾趕緊抓住他的手,幫他吹了兩下,讓肉涼一些,不然非得燙傷夙衡的口腔不可。夙衡也學著初瑾的樣子又吹了兩下,然後將肉送進嘴裏,剛咬了兩下,眼睛就亮了。隨後一臉欣喜地看著初瑾,說:“好吃。”看著他沒有表情的臉難得地帶上了幾分孩子氣。初瑾笑道:“喜歡就好,吹涼再吃。”“嗯。”夙衡將目光轉回石碗,邊吹邊吃。初瑾給自己盛的這碗花瓣多肉少,這對他來說才是合理的葷素搭配。初瑾沒著急吃肉,倒是先吃了一片花瓣,燉煮過的花瓣的口感有點像山藥,味道清甜中帶著一點花香,肉汁的濃鬱又讓它不至於素得太單調,味道非常好。花中的靈氣也很好地得到了保留,至於能吸收多少,就得看他的體質了。而肉的口感跟雞差不多,但肉質更細嫩些,初瑾也很喜歡。這樣一鍋估計夠他們吃兩頓了。至於明天,初瑾覺得自己可以跟夙衡一起出去一趟,看看再采些蓮碗花回來。一頓飯吃完,夙衡主動去河邊洗碗。初瑾將剩下已經涼得差不多的菜用幹淨的幹草蓋住,盡可能的避光,防止腐壞。夙衡將洗好的碗拿回來,初瑾就看到幾個年輕人簇擁著一個年長的男人向這邊走來。夙衡下意識地將初瑾擋在身後,全然一副保護的姿態。不多會兒,一群人來到他們麵前。年長的男人隔著夙衡打量了一下初瑾,開口道:“歡迎你來到新河部落,我是這裏的族長。”“您好,族長。”初瑾上前一步,安撫似地拍了拍夙衡的胳膊,從善如流地說道。族點點頭,也沒看夙衡,直接說道:“聽北岫說你決定留在這兒了?”“是的。”初瑾點點頭,反正他現在想走也不知道去哪兒。“那真是太好了。”族長微笑道:“以你現在的情況,部落可以為你搭建一個新的帳篷供你居住,一會兒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選個地方。我們部落的獸人都很強壯,希望你能從中找到自己的伴侶,融入進新河部落來。”初瑾看到夙衡低下頭,嘴唇緊抿著,似是有些難過。便又拍了拍他的胳膊,對族長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我想留在夙衡這裏。”“你確定?”族長驚訝地看著初瑾。夙衡也轉頭看向初瑾。之前初瑾拒絕了桑郡他心裏是有些高興的,但也不敢奢望什麽。但現在初瑾又拒絕了族長的提議,顯然是真的想留在他這裏。“確定啊。”初瑾微笑道:“夙衡對我很好,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新河部落沒有什麽我不能留下的特殊規定,我想留在這裏。”“可是夙衡他……”族長欲言又止,似乎有些不知道怎麽說。“你是外來的可能不清楚,夙衡真的不是可以托付終身的獸人。”站在族長身後的男人說道,這副公鴨嗓也讓初瑾認出了這個就是那天來讓夙衡把他交給部落的人。“怎麽?夙衡殺光人放火了還是偷盜搶劫了?”初瑾問道。“呃……這個倒沒有……”公鴨嗓的嗓門小了些。“那是他不孝敬父母,對家人暴力相向了?”初瑾接著問。“這……也沒有。”公鴨嗓的聲音又小了些。“既然夙衡的人品沒什麽問題,我為什麽不能留在這兒?”初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一時間並沒有人回答初瑾。片刻之後,是夙衡先開了口,“初瑾,我不能化成獸形,所以很可能沒辦法帶回像樣的食物。你跟著我會挨餓。”獸形?初瑾恍然,原來獸人是除了人的形態,還能化為獸形。那相對的,亞獸人應該是處於獸人和女人之間的,能生育卻不能化為獸形的一類。否則夙衡應該會問他,他的獸形是什麽樣子才對。初瑾看著夙衡,夙衡也在看著初瑾,像是在等待初瑾最後的審判一般。看著明明很怕他走,卻強裝鎮定的夙衡,初瑾笑了,“沒關係啊,我們可以一起去打獵,總能有食物的。”“你一個亞獸要去打獵?!”公鴨嗓大聲道。“有什麽不可以呢?”初瑾斂了笑意。他一個男人,又不是真亞獸,怎麽可能讓另外一個男人養他?他也可以自力更生的。多得多吃,少得少吃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