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物尖叫了一聲,想要繼續發動攻攻勢。但夙衡已經借著藤鎖跳到了獵物背上,並用力拉緊藤鎖。此時夙衡身全肌肉繃緊,完全不敢鬆懈,否則一不小心就會被甩下來,到時候受傷的可就是他了。初瑾遠遠地看著,點點陽光灑落在夙衡身上,給夙衡渡上了一層光,讓那雙專注的紫眸更為明顯。而那種野性的力量感,讓初瑾想到了豹子,優美卻極具殺傷力。他突然覺得經過這次,他再也無法把夙衡當成小孩子或者弟弟看待了,這種像成熟男人一樣充滿力量的狀態,就是他恐怕也是做不到的。同時也讓他更加堅定了要帶夙衡一起離開的想法——這裏,配不上這樣的夙衡。獵物因流血和窒息,很快就斷氣了。夙衡站起身,拔掉石茅,然後用藤鎖將其捆了個結實。初瑾也從石頭後麵走出來,遠遠地看著夙衡。夙衡拖著獵物走過來,語氣帶著幾分高興地說道:“這隻分角獸夠我們吃好幾天的。”“嗯。”初瑾看著他。“怎麽了?”見初瑾一直盯著他,夙衡下意識地抹抹臉,問道。初瑾笑了,說:“沒什麽,就是看你捕獵的樣子覺得很好看。”在他的意識裏,捕獵應該是凶殘、猙獰和血腥的。但今天看夙衡捕獵,卻讓他看到了一種美感。夙衡不好意思地抿抿嘴唇,不知道要接什麽。這是第一次有人這樣誇他,他也挺想聽初瑾多誇幾句的,但他不是幼獸,不能耍賴要表揚的。初瑾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是這樣內斂的夙衡讓他覺得很帥氣,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說:“看來我們今天的狩獵可以提前結束了。”被初瑾這樣揉順了毛,夙衡嘴角勾起了一點弧度——就算不表揚,這樣摸摸也是不錯的!兩個人也沒著急走,獵物要在這邊放一會兒血,不然會弄得一身都是。“會不會有野獸聞著血味過來?”初瑾有些擔心地問。“應該不會,大型的野獸還在林子深處,這邊還好。”夙衡說。初瑾點點頭,又看了看夙衡捆獵物用的藤,伸手摸了摸,發現這種比他用來邊筐的要軟許多,表麵也更光滑,很適合編草鞋。“你這藤是在那兒找的?我想要一些。”初瑾說。“就在前麵,我帶你過去。”夙衡倒沒太在意,這種軟藤林子裏有得是。隨後,夙衡就帶初瑾去了軟藤那邊。這邊幾顆大樹都被軟藤纏繞著,地上還有不少短細的枯枝,大自然用這種方式訴說著時間與歲月更替且生生不息的萬物法則,讓初瑾心中有些感歎。繞到一顆大樹後麵,初瑾突然停住了——前麵那片細嫩狹長的綠葉,應該是……蔥吧?!初瑾快步走了過去,拔出一顆一看,果然是蔥!不過不是那種粗大的大蔥,而是細嫩的小蔥。但無論大小,對初瑾來說都是驚喜。這邊的肉雖然味道不錯,但隻有鹽調味,吃多了也會煩。現在有了蔥這樣的配料,味道就會更上一個層次,這簡直就是現階段拯救味蕾的存在。“這個能吃嗎?”夙衡問道。這種葉子他見過幾回,但並沒見有食草獸吃,所以他也沒理會。“單吃的話,大部分人接受不了。但跟肉一起做味道會很好。”初瑾微笑道。隻是有點可惜這東西沒靈氣,不過沒有就沒有吧,芋頭有就好了。夙衡有些期待了,也幫著初瑾摘了不少。這種東西不怕放,還能在帳篷周圍種一些,挺好養活的。初瑾就準備多帶些回去。裝好蔥和軟藤後,分角獸的血也放得差不多了。夙衡抗起分角獸,初瑾用土掩蓋了血跡,兩個人一起往回走。在路過之前看到的那片藤區時,初瑾又割了些,好回去編筐。看初瑾編得這個東西挺好用的,能裝不少東西,夙衡就打算著下回出來他也背上,這樣就能裝更多東西了。過了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不少亞獸和女人蹲在河邊洗東西準備晚飯。“你們聽說了嗎?”其中一個栗色頭發的亞獸道:“夙衡居然霸占了一個亞獸。”“聽說了。”一個黑發女人接話道:“也不知道夙衡是怎麽跟那個亞獸說的,那亞獸居然同意留在他那裏。”“就是,夙衡那樣的根本不配擁有亞獸。”栗發亞獸說,表情有些嫌惡。“那個亞獸也是個傻的,我看過幾天他知道跟著夙衡要吃苦,肯定會去求族長,讓他住到部落中央來的。”一個半紮著頭發的女人道。“我偷偷看過那個亞獸,長得可好看了。聽說是從山上摔下來才被夙衡撿到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壞了頭。”黑發女人說。“不好說。”栗發亞獸道:“聽說他一早就跟夙衡去打獵了,我看今天晚上回來他就會去找族長了。”“我看也是。”半紮頭發的女人道:“亞獸就算比女人力氣大一些,那也是很柔弱的,怎麽可以跟著去打獵?”“噗通”一聲,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被丟進了河裏,濺起一片不小的水花,嚇了那些亞獸和女人一跳。“誰啊?!”栗發亞獸生氣地喊到,但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小河對岸的初瑾和夙衡,頓時就沒了聲。初瑾冷笑著看著他們,開口道:“你們的耳朵就是用來‘聽說’的?還真是夠閑的。夙衡怎麽樣,我比你們清楚,不用你們在這兒非議。都這麽大人了,沒學一點好東西,你們也好意思?”“你什麽意思?”栗發亞獸不滿道。要知道,他們在部落裏可都是被哄著供著的。“聽不懂?你沒摔到頭都這麽蠢了,也真是夠可憐的。”初瑾掃了一眼幾個人,說道:“收起你們的‘聽說’,背後說人太低劣了。你們要有不滿,大可以去找族長說理,看族長怎麽說。”“你這麽不知好歹,活該跟夙衡過一輩子!”栗發亞獸怒道。初瑾笑了,說道:“謝謝祝福。”說完便牽過夙衡的手,踩著石頭過了小河。到了岸這邊,初瑾又看了看那幾不吱聲了的,說道:“你們今天在這兒議論我們,回去之後也會在對方聽不到的時候議論彼此。所以平時多積德,畢竟別人議論你的時候,可能比你今天議論別人的話還要難聽百倍。”看著初瑾和夙衡牽手往回走,幾個亞獸和女人相互看了一眼,沒再說話。他們議論別人是一回事,但想到別人也會議論自己,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怎麽想都覺得不是滋味,看彼此的眼神也多了些許防備。——這種玻璃花似的友情,真是不堪一擊。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