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衡也發現了潛律的舉動,但並沒有伸手去拉住他。因為他沒辦解釋自己的舉動,也不能暴露初瑾,所以他在想要是潛律跟人打起來,自己就跟潛律一起上,總不能讓潛律受傷了。可潛律剛邁出一步,就被眼前的變故驚呆了。那個點火的獸人用火把靠近幹草,剛點炮燃了一點,就見那簇火焰很快反噬了,順著火把燒了上去,而且火舌迅速將火把全點燃了。獸人一驚,本能地將火把丟了出去。而火把並沒有因此安靜的燃燒,上麵的火焰像有生命般沿著地麵燃起,形成一條長長的火線,而火線的目標是衝著族巫去的!見火苗向他竄來,族巫愣了一下,隨後躲開了些,對著傻在那裏的三個獸人吼道:“你們在幹什麽,點個火都笨手笨腳的!”但他剛吼完,就發現火苗轉了方向,又衝他這邊來了。族巫一驚,立刻怒道:“別傻站著,快來撲火!”說罷,自己跑起來想躲開那火。可火苗根本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跑到哪兒,火線就延伸到哪兒,這在別人看來簡直就是神跡——獸神顯靈了,讓火有了生命,要燒死族巫!這樣邪乎的火苗反倒讓人不敢撲了,而且火線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族巫火急火燎地跑著,但因為年紀大了,體力明顯是不足的。沒多久就累得氣喘籲籲。而火苗趁勢而上,直接爬上了族巫的草衣。之後大家就聽到了族巫的慘叫。初瑾並沒有要燒死族巫的打算,即便族巫非常可惡。但讓族巫就這麽死了也太便宜他了,這樣草菅人命的人就應該讓他生不如死。這次能讓火引到族巫身上,他覺醒的火靈根可謂功不可沒。看著著了火的族巫,初瑾冷笑了一聲,見草衣服已經燒得差不多了,族巫的頭發也被火燎了,這才將火熄滅,然後收回了靈力。這時,那幾個年輕的獸人才行動起來,拿著大草葉子在族巫身上一頓掄,用來滅火。等火星也熄滅了,族巫已經躺到地上了——一半是嚇的,一半是被獸人用葉子拍的。所有人還沉浸在剛才的一幕中沒有回過神來。初瑾也懶得再看這出荒謬的鬧劇了,上前幾步走出人群,對還在發愣的族長道:“族長,今天的事實在蹊蹺,還請族長聽我一言。”族長也回過神來,這樣的神跡已經讓他心中有些想法了,看族巫的眼神也多了幾分不滿。隨即點頭讓初瑾繼續說。“大家都看到了,火焰自己燒到了族巫身上,我想應該是獸神顯靈的結果。獸神不願意讓無辜的子民受傷,所以懲罰了會意錯誤,差點燒死無辜獸人的族巫。”既然部落的人都相信獸神,聽獸神指使,那他就索性拿獸神來說事好了,“現在天氣炎熱,有人貪涼,衝泡冷水之類的,的確容易發熱,我想部落裏的人總有幾個經曆過雨季發熱的情況吧?所以橋塵發熱,其實並不是什麽異樣的事。獸神也明顯地給了指示,既然族巫判斷錯了,我們就不應該違背獸神的意思,作出傷害無辜獸人的事。”圍觀的人也小聲議論起來,的確,每年雨季,也會有人發熱,這並不是罕見的。族長聞言,點頭道:“你說的沒錯。這次應該是族巫失誤了,幸好獸神有靈,庇佑橋塵,才讓我們沒有燒錯人。不然惹怒了獸神,恐怕我們整個部落都要遭殃。”說著,族長立刻勒令那幾個年輕的獸人給橋塵和沐奉鬆綁。“族長英明。”初瑾語氣心平氣和的,但臉上卻不見絲毫笑容,“橋塵應該養幾日就會好了,他還病著,還是趁早讓他回去休息罷。”族長點點頭,對大家道:“行了,都散了吧。你們幾個,把族巫抬回帳篷去吧,今日的錯誤沒讓獸神一怒之下連累到我們已經是萬幸了。我看族巫年紀是大了,有些事弄不清楚了,還是盡早選個繼承人吧。到時候族巫也能輕鬆一些。”如果是平日,他是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的,畢竟他也不願意得罪族巫。但今天這事,在他看來明顯是獸神顯靈,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是族巫的錯。想到平日族巫不怎麽給麵子的行為,他覺得趁機讓族巫選繼承人,是再合適不過的了。畢竟等他兒子接手他的族長之位後,還是要有一位得力的族巫扶持才好。懷著好奇和對獸神顯靈的敬畏,部落的人邊往回走邊三五成群地一起議論著。沐奉在被鬆綁後,立刻跑到了橋塵身邊,推開正為橋塵鬆綁的幾個獸人,親自為他解開藤鎖。夙衡走到初瑾身邊,露出好看的笑意——他的初瑾真是太厲害了!初瑾衝他笑了笑,一切盡在不言中,隨後拉著夙衡去了橋塵那邊。族巫估計得在帳篷裏躺幾天,肯定沒人會給橋塵治病了。他都把人從火堆前救下了,自然不能讓橋塵因為發熱再有什麽生命危險,還是帶回去治療一下比較好。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大家的支持,麽麽噠!第28章 清芽草水 [vip]沐奉抱著橋塵,就像抱著失而複得的珍寶。橋塵很虛弱, 連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抓著沐奉的草衣,似乎下一刻就會暈過去。初瑾看著兩個人, 心底生起一絲異樣,不過也沒多問,隻開口道:“如果不介意的話, 就把橋塵先帶到我們那兒去吧?我有辦法讓橋塵退熱。”沐奉這才分出心思來抬頭看向初瑾,眼睛依舊是紅的,隻是少了些瘋狂。片刻之後,啞聲道:“剛才……謝謝你為橋塵說話。”他記得的,如果不是初瑾出來跟族長說了那番話, 事情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麽時候,橋塵也不一定能得救。其實他對初瑾完全不熟,隻是從部落裏的人的閑聊中知道了初瑾的名字而已。“應該的,這件事本就跟橋塵沒關係。”初瑾淺笑道:“也好在族巫自食其果, 要謝也應該謝獸神顯靈吧。”沐奉眼神憤恨地看了一眼族巫的帳篷,雖然現在橋塵得救了,但他還是很想咬死族巫。而且族巫那樣子, 肯定是不會救治橋塵了,別說受了驚嚇,就算沒有, 都不一定會救。所以初瑾說能讓橋塵退熱,他就把希望都放在初瑾身上了。不過希望歸希望, 沐奉還是禮貌地問道:“會不會打擾到你們?”他聽說了,現在夙衡那個草屋子裏可不隻住了兩個人。“沒事,人多也正好多個照應。”初瑾說道。沐奉也不再客氣,想著等橋塵好了再報答他們好了,“那好,先謝謝你了。”“不客氣,走吧。”對於沐奉的禮貌,初瑾還是很滿意的。沐奉沒把這些當成理所應當的,這樣的人往往不會忘恩負義,人品也相對會好一些。他並沒指望沐奉報答他什麽的,身為修真者,救助該救之人,也是為自己增添福報。沐奉一把抱起橋塵。橋塵雖然沒有力氣,整個人也感覺昏昏沉沉的,但還是小聲地說道:“謝謝你們。”初瑾笑了,一手牽夙衡,回道:“不用客氣。”被初瑾牽著手的夙衡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雖然他們初瑾已經牽過挺多次手的,但每一次都讓他覺得很興奮、很開心,心跳都快了許多,不住地向外洋溢著愉悅的情緒。潛律和佴緗也圍過來了,今天族巫被反燒著了,潛律覺得特別解氣。佴緗看了看橋塵,問:“這孩子沒受傷吧?”“沒有。”沐奉回道,語氣裏有著對長輩的尊敬。“那就好,那就好。”佴緗拍拍胸口。看到橋塵要被燒死,沐奉掙紮著他去護他,她也心疼不已,但她一個女人,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偷偷抹眼淚。而在看到潛律要衝上去救人時,她也沒有阻止的意思——她不知道族巫說的是不是對的,但活生生把要燒死,她真的不能接受。幸好局麵出現了翻轉,才讓她的心裏好過了不少,但同時也開始有些痛恨自己沒有話語權,沒有為自己心裏的真理爭取的機會。這樣想想,她這一生也的確有些可憐和可悲。這裏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初瑾對大家道:“咱們回去再說,也好讓橋塵有個能躺著休息的地方。”幾個人應著沿著小路往回走去。見他們回來,還帶回了橋塵和沐奉,胥滄有些意外,不過也沒急著問。隻是給大家都倒了水。“讓橋塵躺我們那兒吧。”佴緗說道。他們的床鋪最靠進裏麵,擋上獸皮,隱秘性很好,適合養病。潛律也沒意見,給沐奉指了位置,並翻出幹淨的獸皮給冷的發抖的橋塵蓋上。沐奉道了謝,將橋塵放到獸皮上,然後細心地給他掖好。胥逐好奇地看了看,不過也乖乖地沒有搗亂,隻問道:“橋塵叔叔怎麽啦?”初瑾摸了摸他的頭發,說:“橋塵叔叔生病了,要在這裏養幾天。”胥逐一聽,忙道:“那橋塵叔叔要多吃肉,那樣才能好得快。”“嗯。”初瑾笑著捏了捏他的臉。生病的人哪有胃口吃肉?再說,生病還是應該吃清淡一點,以免上火。不過胥逐也是好心,小孩子善良,用自己的方式表達著關心,初瑾當然不會說他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