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過來多陪朕待一會兒吧。”尹嘉茂到底也是當上了一國之主的人,永遠能把膽怯害怕害羞之類的有損顏麵的情緒隱藏的很好,不是沒聽出來岑煜的意思,卻也沒再有什麽表示,眼睛彎彎地笑了笑,拉過岑煜的手一起去用早膳。岑煜在心底暗暗地歎了聲氣,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午,尹嘉茂麵見朝臣,為了履行讓岑煜多陪自己呆一會兒的承諾,便讓岑煜在一旁看書。眾大臣也習慣了岑煜的存在,因為本來就沒什麽可避諱的,因為如果這位真存了篡位的心誰也防不住。尹嘉茂處理著一半公務,有太監進來通傳,說大師到了。這大師就是之前,一直言之鑿鑿地和尹嘉茂說岑煜是妖,後來他那雄黃酒去試什麽也沒試出來,還試沒了自己一個月的葷腥。本來尹嘉茂是不打算見的,想隨便打發了完事。可是見那個人書信中言辭懇切,心想若真的除了岑煜是妖這個疑影,自己也便多一重安心,才隨便定了個日子說再見一麵。他本對見降妖師這件事不上心,所以也就忘得幹淨。到跟前了,才想起來,岑煜還在自己身邊坐著呢。現在不管是不見大師,還是讓岑煜避嫌,都顯得太欲蓋彌彰了,尹嘉茂想了想,反正岑煜不知其中緣由,大師一進門見到岑煜自然知道如何表現,便硬著頭皮讓人傳召了。其實太監還沒同傳,岑煜一早就感受到有個功力不低的降妖師在附近。雖說功力不低,但大約也就和黃八柏打個平手,想和他抗衡,這輩子是沒什麽希望了。岑煜也知道,降妖師今天能進的來這個宮,肯定是尹嘉茂授意過的。降妖師好不容易進宮一趟,要是探出自己修為被嚇回去了就沒意思了。於是幹脆把自己修為壓製到比降妖師低了那麽一點的樣子。降妖師在殿內試探了好幾回岑煜的修為,才安下心覺得有祖傳的法器傍身,自己可以一舉拿下這狐妖。就在他自信滿滿,要開口回稟的時候,一隻白狐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跳上尹嘉茂書桌,抖著身子伸了個懶腰之後,歪著頭饒有興趣地盯著他瞧。尹嘉茂順手把小狐狸摟緊懷裏擼毛,岑煜依舊安安穩穩地坐在那裏讀書,連個抬眼都沒給。卻見方才這位大師還一副要稟事的樣子,不知怎的宛若收到極大的驚嚇一般,呆愣在那裏,不由得詢問,“大師……?”岑煜翻了一頁書,無聲輕笑。第六世界第六章降妖師看見那狐狸便知,這活物是用修為硬生生煉出來的。隻是甚少有妖會做這等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一般都是為了保護人才這麽做,而且多數情況下護的都是救命恩人。降妖師沒敢看向岑煜,一時間內心有些微妙。岑煜今日能拿出五百年的修為護著當今聖上,不代表明日他不會用那五百年的修為害人,更何況岑煜現在坐在當今皇後的位置上,一國之母為妖,豈非要天下大亂?師傅說過,人和妖向來勢不兩立。在妖的力量麵前,人脆弱且渺小,與其依仗著妖對人類的憐憫苟且度日,不如從最開始就寧錯殺三千,也不放過一個。降妖師自知岑煜的修為遠不止他探測的那般,決定不去以卵擊石。用修為煉化出的活物身上帶著主人的情感意願,他見小狐狸與尹嘉茂十分親近,便更確定尹嘉茂在岑煜哪裏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師傅還說過,妖如果打不過,就從妖在乎的人下手。“回皇上,最近京中似有妖出沒傷人,食人心吸人血,暴虐凶殘程度令人發齒。”這事兒岑煜是知道的,一個地方總有那麽幾個不長眼的小妖,想要用人的精血練修為,殊不知這種方式看似能在短之間內讓修為大漲,但是也最容易走火入魔。岑煜一向鄙夷用這種方式修煉,但是這種事情也不是他一己之力能夠阻攔的,就如同尹嘉茂現在坐在皇位上,萬人之上,一樣攔不住京城裏麵人殺人一樣。“不知這位大師,有何見解?”岑煜終於舍得將視線從書上移開了。“這降妖除魔之事,自然不能讓聖上勞心費神,但京中此番動亂,還望皇上皇後能夠出宮祈福,安撫民心。我等降妖師定當效犬馬之勞除盡天下妖魔,為皇上排憂解難。”岑煜在意尹嘉茂,而尹嘉茂不知岑煜是妖。要想讓岑煜暴露,定不能在這皇宮之中。一來人多口雜,二來這皇宮到底是岑煜的天下,若不能一擊致命則後患無窮,需得讓岑煜和宮中勢力隔離開來,人單力薄。而且佛寺這地方,到底對妖的法力有所影響,到時候隻要讓岑煜受點對於人來說的致命傷,岑煜若不死,妖的身份暴露無遺,到時候尹嘉茂第一個容不下他;若岑煜假死,再想換張皮囊爬到現在的身份,更是難上加難。“皇上,”岑煜合上書,輕聲道,“外麵數九寒天的,皇上您就別折騰我了。”岑煜隻會在調戲尹嘉茂的時候自稱臣妾,剩下時間基本都自稱我。不過隨之而來的效果便是顯得愈發的沒有禮數,人設向著禍國殃民的路上一去不複返。尹嘉茂十分關心岑煜的身體狀況,自然不可能這麽冷的天氣讓岑煜在外麵挨凍,“皇上入冬之後,身上一直不大好,這出國祈福之事,要不還是緩一緩吧?”降妖師:身體不好,誰?“罷了,”岑煜做出一副母儀天下關懷黎民的樣子,“安撫民心要緊,我瞧著十五便是個好日子,讓禮部安排下去吧,不過讓我受著一通罪,皇上可得答應我兩個條件。”降妖師:受罪,出趟宮受什麽罪?尹嘉茂早就把召見降妖師的本來目的忘得一幹二淨,根本想不起來自己還疑著岑煜是不是妖這件事,洗耳恭聽著岑煜的條件。“一是,這次出宮祈福,皇上與我要共乘一座馬車。”尹嘉茂清楚岑煜體質,點頭表示理解。降妖師:這有什麽意義嗎?“二是,”岑煜起身,在尹嘉茂耳旁用氣聲道,“皇上今晚需得招臣妾侍寢。”耳力超出常人的降妖師:……尹嘉茂心虛地抬眼看了一眼跪在不遠處的降妖師,麵不改色,“好,朕允你。”岑煜笑,坐回原位。岑煜不是不知道降妖師動的什麽心思,本來也懶得理會,但是思來想去,與其等渡完雷劫之後傷筋動骨地再受這麽一遭,不如早死早超生,反正自己妖的身份遲早是要暴露的,不然渡劫的時候也難去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