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薇若是給劉昌明下毒的話,那這毒的來源,我想到了一個人。”


    “你家的府醫。”裴珩記得許婉寧說過的話。


    許婉寧點點頭。


    “他們二人關係匪淺,林惠又是大夫,他知曉的概率很大。”許婉寧憂心忡忡:“我怕他對我家人不利。”


    “別擔心,有白鴿白雀,她們一個擅醫術,一個擅毒術,若是下毒的話,我相信她們應該看得出來。”


    許婉寧苦笑:“劉昌明不也是中毒深了才被診斷出來中毒嗎?這種毒,估計隻有積累到一定程度才能看得出來。”


    “別擔心。”裴珩舉起手,本想拍拍許婉寧,到最後還是放下。


    一切都有他在。


    說完了劉昌明,許婉寧才有空去環顧四周,看到這個簡單的密室,有些好奇:“為什麽挖一個密室出來?”


    “這裏安全些。”裴珩回答。


    確實安全些。


    裴珩去梨花院,名不正言不順,而許婉寧來縣衙,卻光明正大。


    “哦。”許婉寧以為是他跟王興民談事安全些,也沒有想其他的,“那我回去了。”


    “好。”


    許婉寧離開密室,王興民站在密道口,“許小姐慢走。”


    突然一道精光直射過來:“王大人不是要去衙門辦事嗎?”


    “啊?”王興民打算送送裴珩的,一聽這話就愣住了,“哦,去。許小姐,我送你出去。”


    裴珩望著許婉寧的身影消失在密道裏,他才轉身,幽幽地往相反的密道而去。


    這花了大半個月時間挖出來的密道和密室,看來還是值得的。


    以後想見她,有光明正大的借口了,也有光明正大的地方了,身邊再帶幾個人,也不會有損她的清譽。


    王興民將許婉寧送到了大門口,看到她上了馬車走遠,這才轉身回了縣衙。


    在密室裏待久了,身上感覺有些涼颼颼的,王興民在太陽底下站了站。


    這一站,還聽到了一些之前根本沒聽過的聲音。


    “看到沒?大人又親自把許小姐給送出門了,人家馬車走遠了,大人還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含情脈脈,舍不得人家呐!”


    王興民:“……”什麽情況?


    “嘖嘖,這位許小姐下次再來,可千萬不要怠慢了。說不定要不了多久,就是咱們的女主子了。”


    王興民:“……”什麽亂七八糟的。


    樹叢後頭兩個丫鬟仆從漸漸走遠,王興民怕驚擾到他們也沒敢動,等人走了,還有些懵圈。


    他跟許婉寧?


    這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他這是在給大都督給許小姐創造機會,好不好?


    什麽都不懂,就亂說。


    王興民突然想到什麽,一拍腦袋,大呼一聲“糟糕”。


    要是府裏頭都這麽傳他跟許小姐的事情,那是一定會傳到夫人耳朵裏的呀,夫人肯定會誤會的呀,不行不行,要跟夫人說清楚。


    他的心裏,從開始到現在到以後,他心裏隻有夫人一個!


    王興民撩起衣袍就往後院奔去,生怕晚了一步。


    跑了幾步又想起裴珩,頓住了。


    裴大都督要是聽到了,他會不會認為自己心懷叵測啊?會不會認為自己跟他搶女人啊?


    不行不行,要去解釋啊!


    王興民又往外頭跑,跑了幾步又停住了。


    夫人也很要緊,要是夫人誤會了,傷心難過怎麽辦?


    大都督也很要緊啊,要是大都督誤會了,扒了他的烏紗帽又把他踢到哪個鳥不拉屎的旮旯,他還怎麽跟夫人團圓啊!


    怎麽辦?


    那日下午就有幸運的下人,看到了一幅極其別開生麵的畫麵。


    王大人不是哭也不是笑,跑兩步又轉頭跑兩步,又轉頭回跑,如此往複,到最後自己把自己累煞了氣。


    一屁股蹲地上恨恨的拔草。


    令下人們一頭霧水:王大人這是怎麽了?


    沒人知道王大人是怎麽了。


    許婉寧也不知道裴珩是怎麽了。


    自那一次在縣衙密室見麵之後,裴珩又是一連半個月沒露麵。


    若不是扶柏整天在許婉寧的跟前晃蕩,她都快要把二人曾經私交密切的事情當成了一場幻覺。


    梨花樓的生意步入了正軌,彭福的手藝,許婉寧也覺得很好了,再加上晚上裴珩從不曾出現,許婉寧也漸漸地很少去梨花樓了。


    店鋪裏頭的事情一應交給了彭福。


    她則每日要麽釀酒,要麽就去陸氏的院子裏聽曲兒。


    白鴿白雀真的不賴,換上戲服一打扮,比戲班子裏的名角唱得還要好。


    偷懶偷上了癮,許婉寧覺得一輩子躲在後院聽曲賞花做個快樂的米蟲也不是不行。


    隻是,做米蟲,注定會被人清理掉。而且,有人也不給她做米蟲的機會。


    白鴿白雀一曲唱罷,等著把平安脈的林惠笑著上前搭在了陸氏的手腕上。


    一番望聞問切,林惠說要重新換個新的方子,“之前的藥方要重新變了一下,這個方子,一樣是先吃七天。等會我會把藥拿來。”


    陸氏:“有勞林大夫了。”


    “應該的。”林惠畢恭畢敬地回答,“夫人,小的告辭了。”


    他給陸氏行了個禮,又給許婉寧行了個禮,後退幾步,這才轉身離開。


    藥很快送來了。


    白鴿白雀拿下去煎藥了。


    許婉寧坐在圈椅裏,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陸氏說話。


    許婉寧見她坐了一上午了,“娘,不要去躺一會兒嗎?”


    陸氏興奮地搖搖頭:“不用,我精神好得很。”


    雲姑姑也說,“是啊,小姐,夫人她最近精神頭很好,原來上午下午都要補個覺,現在都不用了。早上起來,到晚上休息這一段時間都不困。”


    “娘,你是什麽時候出現這種情況的?”許婉寧心中警鈴大作。


    陸氏想了想,“有小半個月了吧,林大夫說這是身體好轉的表現,讓我繼續服藥。”


    陸氏生許庭安的時候難產,差點喪命,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陸氏的身體漸漸變得虛弱,要經常吃藥調理。


    按常理來說,白天不用小睡這證明身體好,精力充沛,可若是往不好的方向想,若是一個人服用致幻藥物,就比如劉昌明被人下的藥……


    若是小小的劑量,讓人興奮地不用睡覺呢?


    有了劉昌明這個前車之鑒,再加之林惠跟衛薇的關係,由不得許婉寧不警惕。


    她坐不住了,來到了小廚房。


    白雀白鴿正在一味味地檢查藥。


    “如何?”


    “小姐,藥中並無其他的東西。”


    藥裏頭沒有。


    陸氏真的身體被調理好了?


    藥沒問題,那是哪裏出了問題。


    許婉寧的目光四下掃過,目光落在一個嶄新的藥罐上:“新買的?”


    白雀點點頭:“之前那個不小心砸碎了,這是林大夫新送來的。”


    “送來了多久?”


    “半個月。”


    許婉寧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了。


    又是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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