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氏的兒子,璋和帝的寵臣,天子近臣,金麟衛的大都督,手握生殺大權,能讓百官聞風喪膽。


    如此羞辱顏氏,她兒子是個閹人,不是個死人!


    見其他人都不附和說話,元氏也覺得沒什麽意思了。


    “大嫂,你看看想要什麽,我買了送給你。”元氏拉著顏氏去看首飾,另外兩位夫人也跟在一旁,“這個好看啊。配大夫人一定好看。”


    說完也不經過顏氏的同意,立馬拿起一支簪子插到她的發髻裏,插進去的時候,故意將簪尖插到頭皮裏。


    狠狠用力。


    “啊!”顏氏吃痛,捂著頭大叫一聲,撞開了那個給她簪發的夫人,跑了出去。


    那個被撞開的婦人被撞了個屁墩,一屁股坐在地上,吃痛道:“夫人,她是不是又發瘋了,我給她插簪子,她幹嘛撞我啊!”


    她手裏還握著那個簪子,簪尖上赫然是一滴血。


    眾人瞧見,也不敢再看首飾了,紛紛離去,“國公夫人,我們家中還有事,就先走了。”


    大家都差不多找的是同樣的借口,走的隻剩下元氏和她特意邀請來的兩個婦人。


    罵顏氏是狗,還拿簪子紮她頭的夫人對元氏說:“夫人,您看,紮破肉了,流血了。”


    元氏很滿意:“幹得好,這支簪子就賞你了。”


    這可是鳳鳴軒的新款啊,她剛才聽到價錢了,這一支簪子就值五百兩。


    她那個在鴻臚寺當左少卿的男人,一個月的俸祿不過才幾兩,不吃不喝幾十年都不一定能給她買一支鳳鳴軒的新款簪子。


    “謝謝夫人。”


    另外那個最後則得到了一支元氏從頭上取下賞她的一根簪子,雖然也是金簪,可價錢卻相差甚遠。


    早知道,她就應該多罵幾句,罵得狠一點。


    白白浪費一次這麽好的機會。


    看到同伴頭上那根亮的發光的金簪,還帶著幾尾金流蘇,一搖一晃地,說不羨慕是假的。


    元氏賞完了,這才讓人去找顏氏。


    可出去找人的下人回來,“夫人,沒找到大夫人。”


    “沒找到?一個癲子能跑哪兒去,周圍沒有嗎?”


    “都找過了,沒看到人。”


    得了金簪的那位夫人說:“莫不是回國公府了。這狗雖然不聰明,可也記得回家的路,她應該也記得吧。”


    元氏聽完哈哈大笑:“對對對,走,回府。”


    鳳鳴軒的老板默默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等把元氏送上了馬車,走遠,他才看了眼身旁站著的兩位夫人。


    那眼神,看得人發毛。


    “你這樣看我做什麽!”錢氏翻了個白眼,得意洋洋地走了。


    元氏送她的那根金簪,隨著她的扭動,一搖一晃。


    孫氏見狀,心裏頭也毛毛的,連忙也上了轎子,走了。


    剛才還熙熙攘攘的鳳鳴軒,一下子就空蕩蕩的了。


    包非心中沒底,在台階上站了好一會兒,衝進了人群中。


    元氏回到鎮國公府,聽說顏氏沒回來,還不以為意。


    顏氏失蹤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鍾氏的耳朵裏,氣得手裏的拐杖差點沒將地麵戳穿。


    “當了幾天當家主母,連自己姓甚名誰都不記得了,還在外頭顯擺,她是嫌自己活太長了嘛!”


    等將元氏喊來問話,元氏還不以為意。


    “她又不是個孩子,總不會被人給拐賣了。一個四十多歲的瘋子,也沒人拐她啊!”


    元氏手裏的拐杖直接扔了出去:“你放屁!你這樣羞辱她,你別忘了,她還個兒子。”


    “我又沒羞辱她,是那兩個人羞辱的,娘,從頭到尾,我可一句羞辱大嫂的話都沒說過啊!”元氏一本正經地說道:“裴珩就算找我這個二嬸子算賬,他也總該把證據拿出來吧!”


    她要發泄之前顏氏壓她一頭的怒火,找到了那兩個跟屁蟲,反正話是她們說的,裴珩要找人算賬,找她們兩個去唄,又找不到自己頭上。


    鍾氏恨鐵不成鋼:“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不要去招惹顏氏,你怎麽就是不聽。我告訴你,顏氏要是不見了,裴珩把你大卸八塊了,我可救不你了!”


    “娘,你就是太小心翼翼了。顏氏生下裴珩之後,你就分開他們母子,不就是想要冷淡他們母子關係嘛?顏氏現在瘋瘋癲癲,不也是……”元氏頓了頓,因為鍾氏正冷冷地望著她。


    元氏將剛才想說的話收了回去,又說道:“他們母子關係冷淡了,你又留著顏氏製衡裴珩。我就弄不懂了,她能對裴珩起多大作用呢?你瞧瞧,裴珩現在半年都難得來一次了,說不定他早就把顏氏給忘了!”


    鍾氏聽了元氏的話之後,沉默了。


    確實,裴珩已經好久沒來了。


    來了也沒用,顏氏不認得他。


    她還怕什麽呢?


    鍾氏腦子裏猛然回想起,她那個好大兒裴長青娶顏氏那一天的場景。


    她明明是鎮國公府夫人,按道理拜堂時要拜高堂,可裴長青卻帶著顏氏去祠堂先跪了他親娘的靈位,再回到禮堂,跪拜她。


    第二天一早,裴長青又帶著顏氏去了祠堂拜見親娘的牌位,才來敬她的茶。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逢年過節,大房這兩夫妻,第一個要跪拜的都是祠堂的那個木牌牌,而她,裴長青的繼母,他親娘的庶妹,雖然冠以當家主母的頭銜,卻次次在重要節日,被這兩夫妻打臉,打了二十多年。


    淪落成京都的一個笑柄。


    她就是個繼室,永遠無法取代裴長青親娘的繼室。


    “她還是國公府大夫人,流落在外總是不好,把人找回來吧。”鍾氏幽幽說道:“一個瘋子,若是跑到城西破廟裏去,總歸是玷汙我們國公府的身份。”


    元氏聞言,大喜過望:“是,娘,我這就讓人去把大嫂找回來。”


    派出去的人並沒有找到元氏。


    此刻的元氏,跟在一輛馬車後頭,不知不覺地就出了城。


    許長安早就注意到了身後的人。


    她跟在馬車後麵跑,摔跤了爬起來繼續跑,許長安搖搖許婉寧的手,焦急地說:“娘,後麵好像是那個廣恩寺的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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