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婉寧走出密道,黃氏就在房間裏等她。


    “王夫人。”許婉寧笑道。


    “叫什麽王夫人,叫我姐姐吧。今日我娘家從老家托人捎來了好些熏肉,我給你也準備了幾塊。這肉是煙熏了的,帶著一股柴火氣,香得很呐。”


    一旁的王興民口水都忍不住要先行流下來。


    “可不,那是我們老家的特產,特別好吃。不說還好,一說我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黃氏拉著許婉寧的手邊走邊教她做法,“肉現在硬邦邦的,跟石頭一樣,不好切。先用水煮一下,趁熱切成薄薄的一片,用來炒辣椒,又下酒又下飯。


    小孩子不吃辣的,切薄片之後放在飯上蒸一蒸,肥而不膩,瘦而不柴,保管你吃了一次還想吃第二次。”


    許婉寧咽了口口水的,誇張地說:“不用說吃了第一次就想第二次了,姐姐一說我現在就想吃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收了。”


    “收了,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幾條肉罷了。”黃氏樂嗬嗬地,一路拉著許婉寧的手從府裏走到大門口。


    馬車已經停在縣衙的大門口了。


    王興民一把將長安抱起來,抱在馬車架上,寵溺地摸了摸孩子的頭:“有空常來玩啊!”


    黃氏也拉著許婉寧的手,“多來陪陪姐姐,姐姐在這裏也沒個什麽朋友。”


    “我一定來。姐姐也能帶著芳媛去我家坐坐,我娘也總是一個人在家。”


    “去,一定去!”黃氏依依不舍地看著許婉寧離去。


    見馬車走得沒有影子了,這才跟王興民回了府。


    看熱鬧的那群捕快衙役府上的官員都看到了,不過他們沒第一時間發表討論,而是等黃氏和王興民離開了,走遠了,才湊到一塊嘀嘀咕咕。


    “看到沒看到沒,王大人這下是真的要迎娶許小姐了,連王夫人都同意了。”


    “瞧瞧他剛才抱許小姐兒子的那場景,像不像抱自己兒子一樣?嘖嘖,那寵溺的眼神喲……這是要把許小姐的兒子視若己出了哦。”


    “來來來,賭一賭,看看王大人什麽時候辦喜事。年前還是年後,大家來下注。我賭年前。”


    “那我賭年後。”


    “我也買個年後吧。”


    畢竟過年就隻剩下兩個半月了。


    “膽子大一點嘛,王大人都已經說服王夫人接受許小姐了,兩個人都以姐妹相稱了,王大人還能不一鼓作氣抱得美人歸?我賭年前!”


    一群人躲在房間裏你來我往,蘇毅眼尖地看到外頭進來一個人,連忙用力猛咳三聲。


    “哦哼……”


    “蘇三你幹嘛?嗓子癢?你下了賭注沒有?”


    蘇毅朝他擠眉弄眼,那人還是沒明白:“你眼睛又咋了?長針眼了?”


    蘇毅:“……”


    一群豬頭啊,帶也帶不動啊!


    他也不幫這群豬頭了,直接起身,畢恭畢敬地抱拳:“大人……”


    屋子裏頭的人瞬間石化。


    大,大,大,大人?


    一屋子的人連忙爬了起來,耷拉著腦袋:“大,大人……”


    “你們在做什麽?”王興民隻是單純地問了一句,在場的人一個個噤若寒蟬,誰都不敢開口。


    說什麽?


    難不成說,我們在賭你年前還是年後娶小老婆?


    王興民也就是單純的問一句,下一秒,話鋒一轉,立馬安排任務:“馬上年關,所有人分成兩隊,立即碎玉館和花臥閣檢查。”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去青樓?


    “大人,官府一般是在年後進行檢查青樓,今年已經檢查過一次了。再要檢查也要等過年之後了。現在突然下令去檢查青樓,下官怕人心惶惶啊!”


    青樓也是一個區的產業,也要安定,也要繁榮,若是突然官府過去檢查,這一檢查,最少就要關門十天半個月,這眼瞅著兩個半月之後就要過年,現在正是生意蒸蒸日上的時候,突然檢查……


    怕影響民心啊!


    “去吧。我這邊得到一個小醫館夥計的報信,說是有個人從他店裏抓了藥回去治病,我怕這病來得不簡單,所以要先從我們城區的青樓查起。”


    “啥病啊?”有人不解地問。


    王興民長吸一口氣:“花柳病。”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沒一個人敢反對了,立馬兵分兩路,偷偷地去查封了城南區的兩家青樓。


    王興民又找了兩位大夫,直接背著藥箱進入兩家醫館。


    老鴇當然不會同意,畢竟這青樓靠她一個人也開不起來,上頭多少大人罩著,這個時候突然來查,還要一天一把脈,這明擺著不就是說青樓裏有病人嘛!


    她的姑娘們都是幹幹淨淨的,哪裏來的病!


    兩家老鴇都求到了上頭的人,都要給王興民施壓,人家輕飄飄一句:“要不,卑職去跟大都督說一說?”


    這是要把大都督扯進來?


    一個青樓的事情把大都督扯進來幹嘛啊!


    扯進裴珩,就是扯進金麟衛,那可不是大夫坐鎮那麽簡單了。


    金麟衛往這兒一站,估計年底的收入就泡湯了。


    哪個行業不是靠年底衝一波收入啊!


    上頭的人也不敢開口了,生怕把裴珩給招來,隻得讓王興民盡快查完盡快撤離。


    王興民也很上道:“好說好說,我就待十天,十天過後我立馬離開,絕對不影響生意。”


    人家都隻說待十天了,那就待十天唄。


    兩家青樓的老鴇眼瞅著沒生意,以前的客人全部都跑到其他幾個城區去光顧,心都在哇哇滴血!


    度日如年似的,熬到了第二天,大夫如第一天一樣,在青樓裏挨個把脈問診。


    一個個姑娘不施粉黛,排著長龍,打著哈欠,讓大夫把脈。


    “這官府是來做什麽?真有那麽好心,就給咱把脈看個病?”


    “管他呢,管他來做什麽,反正咱們能夠歇十天,不就歇一歇。省得每天都要陪那些臭男人,累都累死了。”


    前頭,突然出現騷動。


    其中一個叫流星的姑娘好像出了點問題。


    那大夫正讓一同跟著來的女醫帶流星去裏頭再仔細檢查一遍。


    流星不讓。


    “我身體好得很,他非要讓到裏頭再看一下。我才不要看呢。”流星覺得自己沒問題,可這個大夫卻一臉凝重,好像自己得了大病,要死了一樣。


    老鴇一聽,看了看中氣十足的流星,陪著笑臉跟大夫和捕快解釋:“我這女兒身體好得很,沒有一點問題,你們是不是診錯了?”


    大夫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了,一聽說他醫術不行,胡子都翹起來。


    “老夫從會走路起,就在醫館裏看我爹給別人看病,我從五歲開始,就背黃帝內經、傷寒雜病論、本草綱目、千金方,十歲就跟我爹學著把脈問診,我做大夫的時間比你年紀還大,你說我醫術不精?”


    蘇毅過來了,黑著臉說,“這大夫是王大人重金請來的,他的話就是王大人的話,讓人去裏頭重看就去裏頭重看,哪裏有那麽多廢話!要不想看,要不去找王大人說說?”


    老鴇一聽,連連擺手陪著笑臉說:“不不不,這就去看,這就去!”


    流星哪怕不願意,也隻得跟著那個女醫到屋子裏去看。


    一刻鍾過後,女醫出來了,在那五十多歲的大夫耳邊說了幾句,大夫臉色鐵青,放下正在看的病人,立馬去跟蘇毅稟告。


    蘇毅得了消息,立馬將人先關了起來,派人去稟告了王興民。


    王興民正在碎玉館,那邊一個叫繡娘的姑娘也確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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