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肯定累壞了吧,好好歇一歇,我去前頭應付一下,馬上就回來。”裴珩看著許婉寧的眼神,柔得像是水一樣。


    平日裏的他,一身紫衣,如清風朗朗,今日一襲紅衣,張狂風流。


    眸子裏帶著從未有過的神采飛揚,眼角眉梢都是春意。


    漆黑的眼眸閃著如星辰般的光芒,亮眼到讓人挪不開目光。


    扶鬆也從未見過督主這般的神采熠熠。


    哪怕當年是鎮國公府世子,也從未如此神采飛揚過。


    難道,這就是娶到了心愛的姑娘的幸福快樂?


    許婉寧眉眼含春,羞答答地點點頭:“嗯。”


    本來想要說一句你早些回來的,可這話現在這個時候說,太惹人注目了,她還是沒說,隻淺淺應了個嗯。


    裴珩捏了捏許婉寧的手心,歡喜地離去。


    他身上的歡喜,一直到前院,才收斂起來。


    前院裏,滿滿當當的站著都是人。腳邊上放著箱子,或者手裏頭捧著木匣子,聽到金麟衛說大都督來了。


    那些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朝裴珩看來,“大都督,恭喜啊……”


    裴珩上去敷衍這群老東西!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那群老東西見裴珩還不邀請他們喝杯喜酒,就舔著臉問了。


    “大都督,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我們厚著臉皮來向您討一杯喜酒喝啦。”


    “自然是有的。”


    裴珩擺擺手,扶鬆早就有所準備,一聲令下,金麟衛就搬來了三張桌子。


    三張桌子上擺著好幾個酒壇子,還有十多個酒杯,金麟衛正在給酒杯裏倒酒。


    裴珩說:“這是喜酒,諸位大人不要客氣,請自便。想喝幾杯喝幾杯。”


    他率先喝光了一杯。


    那些個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說要喜酒真的隻有喜酒。


    不由得又有些後悔,應該說喜宴的,那不就酒也有,菜也有了。


    可裴珩就是不待見他們,說給喜酒那就隻有喜酒,想要吃他的飯?


    門都沒有。


    那些個大人就跟排隊領酒喝似的,一個個往前頭走,過去一個,喝一杯,喝完了就得走。


    裴珩就站在桌子前,望著他們。


    他們根本沒膽子要第二杯喝。


    很快,一院子的人都走光了。


    下一波的人又進來了。


    裴珩如出一轍,喝了一杯酒,敬大家。


    饒是這樣迅速,也搞了半個時辰。


    宮裏頭的人來了,倒是得了裴珩的好臉色,酒也給喝了,還給了一個紅封。


    算是給了宮裏頭的人天大的麵子!


    夜幕已經落下。


    外頭看熱鬧的老百姓也早就離去了,那些送禮的人,也慢慢地減少。


    扶柏終於逮到了機會,湊到了裴珩的跟前。


    裴珩笑笑,眼底都是冷意。


    “她還真的不怕死!”


    “督主,那怎麽辦?”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扶柏領命下去了。


    裴珩眼神幽冷,大踏步地往婚房去了,等走進院子時,剛才的冰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都是溫柔。


    許婉寧已經換了一身的便服,正端坐在床前。


    聽到外頭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許婉寧下意識地朝門口看去。


    與進來的裴珩,四目相對。


    紅梅青杏等下人見裴珩回來了,行了個禮,依次退下。


    裴珩在許婉寧的身邊坐下,拉住了許婉寧的手。


    小兒手臂一樣粗的紅燭燃燒著。


    裴珩望著許婉寧的目光比燭火還要明亮。


    “阿寧,嫁給我,委屈你了。”千言萬語,最後還是落在了這一句話上。


    今夜是洞房花燭夜。


    本該濃情蜜意、紅帳翻浪的時候,可他卻給不了這些。


    許婉寧笑笑,在他的手心裏的輕輕地捏了一下:“我不介意這個,你也無需因為這個而覺得對不起我。我是二嫁,還帶個孩子,你是初婚,算來算去,還是我占你便宜了。”


    裴珩被她給逗笑了,他伸手摸了摸許婉寧的臉:“我也不介意這個。”


    喜歡是真喜歡。


    是不是二婚,是不是帶著孩子,這些根本不重要。


    裴珩將許婉寧摟進懷裏:“阿寧,你信我,我會護你們母子一世無憂。”


    許婉寧聽著裴珩猛烈跳動的心跳聲,“我信的。”


    衛薇在梨園門口等了許久,看到自己的人混進了梨園,終於心安了。


    “許婉寧啊許婉寧,我看你明日就要被裴珩趕出家門!”


    衛薇帶著護院轉身就要離開。


    身後悄無聲息地出現了兩個黑影,將護院神不知鬼不覺地拉走了。


    衛薇還沒有察覺,等走到漆黑的巷子口,要通過這條巷子去城西時,她往後頭退了一步:“你們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兩個護院不說話,一前一後地跟在了衛薇的身後。


    衛薇不疑有他,跟在護院的身後回到了城西的家裏。


    進去之後,珍珠就過來了。


    “小姐,您回來啦。”


    “我娘呢?”


    “老夫人等到中午邊上就先回去了。”


    衛薇擺擺手,“準備點吃的,我餓了。”


    “好。”珍珠應下,去廚房準備吃食。


    正端著托盤離去時,一個低著頭的男子攔住了她的去路。


    珍珠剛要嗬斥出聲。


    那男子抬頭,抿唇一笑:“珍珠姑娘……”


    珍珠:“……”


    本來還沒到時間瘙癢的地方,莫名其妙地又開始癢了。


    “是你,你怎麽進來了?”


    來人正是扶柏,他笑道:“你家小姐帶我回來的啊!”


    這一路上,衛薇壓根就沒看兩個護院的模樣,所以跟著衛薇毫無懸念地進來了。


    另外一個假裝護院的則是陳望,在做其他的事情。


    “你要我做什麽?”珍珠問。


    扶柏拿了一包藥給珍珠:“喏,本來是你家小姐要下到我家小姐的吃食裏頭的,現在物歸原主。”


    珍珠看著那一包藥粉,頭皮都發麻:“這是催情粉?”


    “你知道啊?”


    珍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奴婢知道,但是奴婢不知道這藥是給許小姐的啊。要知道的話,就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去買這個藥粉啊!”


    她實話實說,扶柏也沒有為難她。


    “那你現在知道該怎麽做了吧?”


    珍珠不住地點頭:“我知道,我知道。”她搶也似的接過藥粉,毫不猶豫地下在幾盤菜和湯裏頭。


    “奴婢這就給小姐送去。”


    珍珠逃也似的去了。


    衛薇不疑有他,捧著飯碗大快朵頤。


    一天沒吃飯,真餓了。


    飯吃過後,珍珠將東西收拾走,衛薇則靠在軟塌上閉目養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許婉寧馬上就要倒黴,衛薇興奮不已。


    一閉上眼睛,腦子就天馬行空地轉來轉去,心跳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這時,門吱嘎一聲又開了。


    一陣風吹來,衛薇不僅不覺得冷,反倒覺得身體開始慢慢燥熱。


    “給我倒杯水來。”衛薇以為是珍珠,撫著額頭吩咐道。


    一個茶杯放在衛薇的跟前。


    衛薇伸手接過,一飲而盡。


    喝過之後,那種燥熱不僅沒有減退,反倒越來越霸道。


    這個時候,衛薇特別的敏感,她發現給她送水的珍珠一直站在她身側沒有離開,勃然大怒:“你個賤婢,總站在我身後幹嘛,鬼鬼祟祟地要做什麽!”


    衛薇回頭,登時愣住了。


    站在她身後的哪裏是珍珠,分明是……


    一個男子。


    臉上到處都是難看的流著膿水水泡,正咧著滿嘴的黃牙,色眯眯地看著衛薇:“美人,春宵苦短,咱們抓緊時間洞房吧!”


    衛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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