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錢。”崔慶平嚷嚷。


    “這到底是誰家的孩子,我要上門要錢去。”


    崔慶平可不想他們現在去要錢,他還沒借夠錢呢,就這一點,回去拿了也挨打,不如多借一點。


    所以崔慶平幹脆閉嘴不說話。


    直到那兩個老板要把他扭送到官府去,崔慶平這才害怕了。


    鑽進人群裏,一溜煙跑了。


    “抓住他。”


    客棧老板和衣裳店老板衝過去抓他,崔慶平邊跑邊回頭看,這時,不知道什麽東西彈了下他的腿,疼得崔慶平膝蓋一彎,雙腿跪地。


    正好跪在了許婉寧的馬車前。


    “你個兔崽子,年紀這麽小,就喜歡坑蒙拐騙,看我不打死你。”客棧老板氣不過,兩巴掌扇得崔慶平臉頰高高腫起。


    扶柏剝著剛才下馬車時帶的幾個板栗。


    真可惜,浪費一個。


    他趕快丟口裏吃掉,拍拍手,上前,“幹嘛幹嘛?知道這是誰的馬車嗎?大都督回嶽丈家拜年的馬車也敢攔?”


    啥?


    大都督的馬車?


    客棧老板和衣裳店老板嚇得立馬就要揪著崔慶平離開。


    “等一下。”


    馬車裏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緊接著,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掀開簾子。


    男子神情幽深冷靜,眉眼陰鷙,像是帶著一層雪天的冰霜花,“你們說,這個孩子欠了你們的錢?”


    “大都督。”扭著崔慶平的兩個人嘩啦跪了下去,哭喪著臉,“是,他欠了草民住店的五百二十二兩。”


    衣裳店老板說,“大都督,他在我店裏做了十二套衣裳,二十四雙鞋,總共是三百六十兩,一分錢都沒給啊。”


    裴珩點點頭,“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一個孩子,怎麽能欠這麽多,不會是他父母授意的吧?本座聽說,有些大人,專門讓孩子出來坑蒙拐騙,孩子天真無邪,騙人也無人覺得自己上當受騙了。”


    “是是是,大都督英明啊。”


    裴珩說,“這孩子我倒有點麵熟,他不是城陽侯府的孫子嗎?哦,城陽侯府已經沒了,現在他是居住在衛國公府上吧?你們不如帶他去衛國公府,找衛老夫人,她是這孩子的姨祖母,定會幫他還錢的。”


    衛國公府的啊!


    那可是勳貴之家,他們能要到嗎?


    看二人猶豫不決的樣子,裴珩又笑,“你們不要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既然是衛國公府的人,那麽他欠錢,衛國公府肯定也是知情的,他剛才說,他借了不少錢,那你們可以多聯合一些人,一塊去。”


    “我是四空賭坊的,他借了我那裏四千兩。”


    “我是和平賭坊的,他借了我六千兩。”


    “他也借了我家的……”


    看熱鬧的人,一個個站了出來,這群人一開口,說出來的數量都嚇死人。


    這得好幾萬兩了吧。


    一個孩子能借這麽多錢?


    再細想裴大都督剛才說的話,莫不是衛國公府借著一個孩子,在外頭借錢斂財吧?


    畢竟,連嫡小姐都能跟護衛私通,他們借著孩子斂財又有什麽不可能的!


    人多膽子大。


    裴珩鼓勵他們,“瞧瞧,這麽多人,你們結伴一塊去,衛國公府不敢不還。”


    崔慶平嚷嚷,“要你多嘴,你是誰啊,多嘴。”


    眾人長吸一口氣,這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


    作死啊!


    “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這孩子怎麽那麽壞啊。”


    “你不認識他,那你認得我嗎?”簾子後突然傳來另外一個聲音。


    簾子縫隙被挑開得更大,一個女子出現在眾人眼前。


    肌膚勝雪,雙目猶如一泓清水,顧盼生輝,嘴角微微上揚,含著一抹笑意。


    她輕啟朱唇,“平哥兒,好久不見,別來無恙啊。”


    崔慶平忘記了哭,抬頭望著馬車裏的人。


    太過震驚,他一時忘記了說話。


    許婉寧?


    “娘?”崔慶平不由自主呼喊出聲。


    許婉寧笑著說,“可不敢當,你的娘可不是我。


    你娘生你當日,你父親設計讓我早產,然後買通穩婆將你抱來,假裝我的孩子,我費盡心血養了你五年,多少次想聽你喊一聲娘,可每次你隻喊我母親。


    直到你母親找上門來,我才知道你為何隻喊我母親,喊她娘,原來是因為,母親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娘是生你的。你原來早就知道,你不是我親生的,與你爹娘一塊蒙蔽我五年。”


    這一番話,聽得周圍的人那叫一個恍然大悟。


    原來城陽侯府裏頭還有這樣一樁往事啊,怪不得,怪不得。


    “不過好在老天保佑,讓我找到了我的孩子。現在我們母子很幸福,平哥兒,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好歹也養育你這麽多年,聽我一句勸,向善向好哇。”


    裴珩見她說完,放下簾子,“走吧。別耽誤了拜年。”


    馬車走了。


    崔慶平啐了一口,“我呸。”


    下一秒他就被人一頓好打。


    “這孩子怪不得這麽壞,原來打小就會騙人啊,還騙養育他的人呐。”


    “騙咱們可就不奇怪了。”


    “這種熊孩子,爹娘不教,咱們教,走走走,押著這個孩子,上門要錢去。”


    “走走走。”


    一行人,提著崔慶平往城東去了。


    像是拎一隻小雞一樣。


    許長安看著馬車後頭越走越遠的人,“娘,他好可憐。”


    可憐?


    許婉寧摸摸長安的頭。


    這個孩子,就是太善良了。


    “傻孩子,他知道你是我的孩子,還一直磋磨你,他偷走了你的人生,享用著屬於你的一切。甚至……”許婉寧說不下去了,“你覺得他可憐嗎?”


    許長安搖搖頭,“不。”


    崔慶平還偷走了他的娘。


    裴珩摸摸長安的頭,“別隨便可憐一個人。說不定,他可恨得讓人發指。”


    崔慶平就是那一個讓人覺得發指的人。


    就在這時,前頭傳來扶柏的聲音,“大人,夫人,許家到啦。”


    許騫陸氏還有許庭安站在門口,許寶手裏提著一掛鞭炮,劈裏啪啦地炸響了。


    這是在歡迎回娘家的女兒女婿回娘家拜年。


    裴珩捂著許婉寧的耳朵,許婉寧捂著長安的耳朵,在鞭炮聲中看得親如一家三口。


    讓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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