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已經死了,他的媳婦如今帶著孩子關在院子裏,兩耳不聞窗外事。


    衛羌經常不在家,說什麽江湖之大,他想要多出去轉一轉看一看,常年不著家的人。


    衛坤是衛國公,也總要帶兵鎮守,如今衛國公府,就隻剩下萬嵐和二兒媳三兒媳在家中。


    萬嵐生了三個兒子,現在身邊連個能管事的男人都沒有。


    這次太後壽辰,萬嵐原本精心打算好了,去宮裏頭赴宴,誰曾想,這破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她恨啊,明明她身子骨極好的。


    她問了大夫,大夫說了,十有八九是治鵝爪風的時候,吃的藥損傷了肝髒,這才讓她突然發病。


    所以,萬嵐進不了宮,就設下了埋伏,將許婉寧給抓來了。


    她的身體都是許婉寧害的。


    可她沒想到,裴珩來得那樣快,而許婉寧的話,更是戳中了她的死穴。


    殺是不殺?


    “你要是殺了我,裴珩會踏平你衛國公府,他反正一無所有了,拉著你整個衛國公府一塊陪葬,我死也值得了。”


    許婉寧冷冷地笑著,對麵的萬嵐估計已經站不住了,又晃了晃,隨時隨地都能倒下。


    她上了年紀,是真怕,許婉寧不過多說兩句話,她就已經承受不住了。


    “衛老夫人,未免兩敗俱傷,你放了我,這事就當沒有發生過。”


    “我今日把你擄來,裴珩會放過我嗎?”萬嵐緊張地問道。


    “誰說你今日是擄我來的?明明是請我來的。衛老夫人,您今兒個請我來府裏頭閑聊,咱們相談甚歡,不過現在我相公來找我了,我還是先回去了,以後有空,我再來看您。”


    許婉寧上前兩步,攙扶住了萬嵐,她正要動,許婉寧捏緊了她的手,“衛老夫人,你最好是別掙紮,我的手鐲裏還有六根銀針,一把匕首,還有毒藥,隨便哪一樣,你現在的身體都受不住。”


    萬嵐不敢動了,由著許婉寧扶著,或者說,被許婉寧挾持著,走到了大門口。


    裴珩站在衛國公府門口,手裏拖著一柄劍,正在上台階。


    衛國公府的大門徐徐打開,許婉寧的臉也出現在門後。


    裴珩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阿寧。”


    許婉寧扔下萬嵐,朝著裴珩跑了過去,到了裴珩身邊,她才感覺到了安全。


    “我沒事,你給我的鐲子,很好用。”許婉寧又摸上了手裏的鐲子,裴珩終於放下心來:“沒事就好。”


    許婉寧趁著空檔,將前因後果說了,裴珩將許婉寧拉到身後,護著她,手裏的劍指向了萬嵐。


    “衛老夫人,下次要是再請本座夫人過府一聚,還是先提前跟本座說一聲比較好,不然的話,本座發起瘋來,做了什麽不可挽回的錯事,本座可管不了。”


    他手裏的劍突然往前一飛,直接插到了衛國公府的大門上。


    入木三分。


    嚇得本就搖搖欲墜的萬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後是聽說了消息跟著跑來的二夫人陳氏,隻看到了裴珩和許婉寧離去的背影。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立馬有人將事情告訴了她,陳氏臉漆黑如墨。


    “娘,您現在身體也不好,還是應該多休息休息,來人啊,送老夫人回去休息,再多派幾個人,好好看著。”


    萬嵐聽明白了意思:“你,你這是要軟禁我?”


    陳氏笑眯眯地將萬嵐給扶了起來:“母親,這怎麽能算軟禁呢?就是讓你在院子裏,安安心心地養病,別再想那些有的沒的,免得對身體不利。”


    說得冠冕堂皇,其實就是軟禁。


    萬嵐用力掙紮著:“陳氏,你可別忘了,我是衛國公府的老夫人,這衛國公府,還是我說了算。”


    “大哥大嫂來信了,說是他們不在,這衛國公府我來掌家。要是您做什麽不該做的事,他們不介意提前回來奔喪。”


    萬嵐驚了,“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你要是惹了不該惹的人,打亂了大哥和相公的計劃,你都隻有死路一條。”陳氏捏著萬嵐的手,壓低聲音惡狠狠地說道。


    “什麽計劃?衛坤和衛羌他們現在在做什麽?”萬嵐追問道。


    “不該你知道的,打聽也沒用。”


    陳氏不多說,擺擺手,讓人將萬嵐給拖回院子裏了。


    下人們終於拔出了門上的那把劍,捧到陳氏麵前:“二夫人,這劍怎麽辦?”


    “送回金麟衛,還給大都督,就說此事是我衛國公府不對,從今往後,絕對不會再有此事發生。”陳氏說道,“還有,再帶兩件補品送給裴夫人,給她壓壓驚。”


    “是。”


    回去的馬車上,裴珩終於能牽著許婉寧的手了。


    聽著許婉寧說自己遭遇的一切,裴珩也說他是如何想到衛國公府的。


    “沈家的速度沒那麽快,隻有衛國公府了。”裴珩說道:“就算衛國公府沒有,金麟衛的人也已經派了出去,找到你,隻是時間問題。”


    “謝謝你送我的手鐲,它起了大作用。”許婉寧摸著手鐲。


    萬嵐的人都被她放倒了,不然一對四,許婉寧一點勝算都沒有,更別提,靜下心來跟萬嵐談條件了。


    “她病了,病得不輕,估計時日無多了。”許婉寧說:“說是得了肝癰,應該是肝髒出了大毛病,臉都發黃了。”


    “我看到了。惡人自有天收,她活不了多久了。”裴珩說道,“咱們且等著給她吊三根香吧。”


    他去摸許婉寧的手,說是看鐲子,卻故意握著她的手,“這鐲子還好用嗎?”


    “很好用,再加上你平時教我射箭,準頭都有了。”許婉寧摸著桌子,非常滿意裴珩送的這件暗器。


    裴珩很開心,“我讓人做了很多,有鐲子、有戒指、有簪子、還有耳環,安哥兒的我也做了很多,有玉佩、筆,就連腰帶上都配有軟劍,這些東西平時都用得上,不起眼,也不會被人發現。”


    裴珩討好似的將自己所做的暗器一樣一樣說給許婉寧聽,許婉寧默默聽著,心中也跟著溫暖起來。


    “你什麽時候開始做的?”


    “從你嫁給我的那一天開始,你在我身邊,總有一些這樣或者那樣的危險,戴著這些暗器,就算我不在你身邊,你也能保護好自己。”


    麵前的裴珩,像是個做錯事的大男孩,帶著三分討好、三分愧疚的望著許婉寧。


    眼底還有,對許婉寧全部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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