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芸得病了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鎮國公府,就連裴聰都知道了。


    大家都沒想過會是元氏下藥害的尚芸,都以為她之前跟那個男人苟且,患上的髒病,尚芸也根本沒想過元氏,想到那日她與那個小廝的露水情緣,就染上髒病,後悔不迭。


    可這世間是沒有後悔藥可以吃的。


    裴聰得了尚家的歉禮,又有了這個由頭,二話不說就將尚芸給休了,然後轟出了鎮國公府。


    從頭到尾,連麵都不想見。


    尚芸是一大早被趕出的國公府,被人丟在後門口,任憑尚芸在門口嚎哭都不開。


    漸漸路上人多了,尚芸也不敢再哭了,遮住臉,也不敢聲張,悄無聲息地回了尚家,原本以為這會是她最後的救贖。


    誰曾想,尚家連進都不讓她進去。


    無論她在外頭如何敲門,裏頭就是不開。


    敲得狠了,裏頭才來一句:“三小姐,不是奴才不給您開門,實在是夫人不讓啊。”


    夫人?


    她娘?


    尚芸一聽又嚷道:“我娘不讓我進去?怎麽可能,那是我娘,我是她親女兒。”


    門房不說話了,“奴才也是按主子的話做事,主子讓奴才做什麽,奴才就做什麽。”


    尚芸還能去哪裏?


    隻能坐在台階上哭,又不敢哭得太大聲,院子內,下人們探頭探腦往外頭看,一巴掌拍在門房腦袋上。


    “你不好好守門,在這亂看什麽呢?”


    “三小姐在外頭。”


    “那還不快請進來。”


    “夫人不讓開門啊。”


    “夫人不讓,老爺讓,快,快開門。”


    大門嘎吱一聲就開了,尚芸回頭,下人立馬跑過去,點頭哈腰,


    尚芸剛想要破口大罵,這時突然來了個人,“三小姐,都是門房聽錯了,哪是不讓您進去,是不能讓其他人進。三小姐,您進來吧,老爺夫人正在大堂等你呢。”


    尚芸擦幹眼淚,沒有任何防備地進了尚家。


    而這時,大堂內,尚老爺和尚夫人也在為這事情爭吵不休。


    “她回了家,咱們這個家,還要不要臉啊!”尚夫人哭喊道:“咱們還有好幾個孩子,連人家都沒定,要是知道尚芸得了髒病,回來了,住在咱這兒,咱們還能定上什麽人啊!”


    別說勳貴之家了,怕是連街上的販夫走卒都要仔細考慮考慮。


    畢竟,花柳病這病,能傳染!


    尚老爺也是憂心忡忡:“那怎麽辦?你就把人趕在外頭,她自己到外頭去嚷嚷,我得了病,我娘家人不讓進去了,你覺得就對孩子沒影響?”


    尚夫人不哭了。


    她還真的忘記了。


    尚芸長了嘴,要是惹得她不高興,她到處去說,怎麽辦啊!


    “那老爺,現在該怎麽辦啊?”尚夫人擔憂地說道。


    尚老爺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下定了決心說:“咱們不能讓她在外頭,那樣不好掌控,她就算得了病,關起來不接觸人,也沒事。就說她病了,到時候尋個由頭,拉出去一把火燒了,再給她安葬,也算是我們對得起她了。”


    帶她來,送她走。


    確實對得起。


    尚夫人點頭同意了,“好,那就這麽辦。”


    剛走到門口的尚芸並不知道,生她養她的爹娘早就已經規劃了她未來要走的路,此刻的她,還在幻想著,能治好花柳病,就算治不好,也不會死的那麽快。


    “爹娘,你們要救救女兒啊!”尚芸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淚流滿麵,“女兒不想死,女兒不想死啊!”


    尚老爺和尚夫人原地站著不動,沒一個人敢上去攙扶她,盯著尚芸的眼神也是忌憚的很,生怕她衝動。


    “女兒啊,你放心,你就在家安心待著,爹會給你找大夫治病的,你別怕。”最後還是尚老爺果斷,將桌子上的茶水端給了尚芸:“你瞧瞧,你嗓子都啞了,喝點茶,潤潤嗓子。”


    尚芸感激涕零,“謝謝爹。”


    她接過茶一飲而盡,嗓子確實潤了不少。


    “爹娘,女兒知道錯了,這次被休出府,女兒知道辱沒了尚家的名聲,你們放心,女兒從今往後,一定安分守己,一定再不做糊塗的事情了,爹娘,女兒就留在你們身邊,從今往後,好好地伺候你們,孝順你們,再也不離開了。”


    尚老爺和尚夫人對視一眼,並沒有接話。


    “先別想那麽多,回來了,就先安心地住下來。”尚老爺寬慰道:“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


    “好,謝謝爹,爹,還是你對我最好了。”尚芸看了看尚夫人,剛才她在門口進不來,是尚夫人不讓她進來的,但是……


    “娘,女兒以後一定聽您的話。”尚芸知道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況且,她是真的知道自己錯了。


    尚夫人也點點頭,“嗯,先住下吧,其他的事以後再說。”


    到底怎麽說,尚芸說了不算,他們說了才算。


    尚芸喝過了茶,就開始暈乎乎的,剛開始還能堅持,越到後頭就越困,還沒轉身走,人就撲通一聲,摔地上了。


    尚老爺這才敢向前走幾步:“來人啊,將她鎖到地窖裏去。除了一日三餐外,不許人進去探視。”


    鎖,真的是鎖。


    尚芸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鎖了。


    手上腳上都是鎖鏈,鎖鏈還穿在了牆壁上,她能走的距離,就隻有鎖鏈的長度。


    鎖鏈有多長,她就能走多遠。


    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地方黑漆漆的,隻有牆壁上的一盞燭火燃著,四周光禿禿的,一看就是家裏挖的地窖。


    她竟然被關到地窖裏來了。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尚芸掙紮著,哭喊著,尖叫著,聲嘶力竭,可沒人理她。


    地窖本就在地底,隻有地麵上的一塊木板隔絕,平時都是鎖著的,也不會有人在外頭看守,離得比較遠,旁人又不會來,尚芸無論怎麽叫,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尚芸嗓子都哭啞了,好在後來,木板終於打開了,露出了外頭的一些光亮,有個人下來了。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送飯的是個老嫗,根本不搭理尚芸的尖叫,放下水和飯,聲音沙啞,“小姐,您別白費力氣了,您出不去的。”


    尚芸拉扯著鐵索,尖叫著,咆哮著,“我是尚家小姐,憑什麽把我鎖在這裏,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肯定是你們偷偷地鎖我的,我要見我爹,我要見我娘,我要他們把你們這群賤人全部打死發賣。”


    “鎖您是老爺夫人的意思,老奴不敢擅自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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