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緊貼著父親的孩子,林西咬住了嘴,一隻手握住了他,林西吸吸鼻子,反握住。衛倫緯一開始還有點害怕,可是漸漸的,他不怕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敢相信的茫然。他下意識地抬頭去看父親,那一眼,衛倫緯驚恐地低呼了一聲,整個人摔下了沙發。可是衛慕華卻無心去管兒子了,他的手背因為緊握的拳頭青筋一根根的凸出,太陽穴更是因為全身的緊繃而鼓起。衛慕華的兩個拳頭捶下,茶幾一寸寸崩裂,亞提拉拽起嚇得哭都不會哭的衛倫緯,讓站在客廳門口的周寧把他先帶了出去。衛慕華低下頭,呼吸緩慢,可是每一次呼吸都似乎用盡了全力。他身上的衣服因為他極度的憤怒而爆開。這時,一道聲音澆滅了他大半的怒火。“爸爸。”衛慕華猛地抬頭,就看到那個孩子摘下了眼鏡,入眼的,是一雙與他極為相似的碧色眼眸。那雙眼眸,帶著淚水。“爸爸!”林西撲了過去,不管對方是不是永遠都想不起他,林西還是忍不住喊了出來。他抱緊對方道:“爸爸,我是林西!”被林西衝撞而跌坐回去的衛慕華身體晃了晃,他本能的抬手抱住了懷裏不夠健壯的少年身體,眼眶突然熱辣辣的。“爸爸,我是林西。我還有兩個哥哥,一個叫林東,一個叫林南,我們是三胞胎。我們的媽媽叫林梓瑤,我們的爸爸叫林際。十年前,他失蹤了,我們才知道,他還有一個身份是蔚藍之空的軍團長,他叫衛慕華。”衛慕華閉上了眼睛,這就是他,失去的記憶嗎?心裏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他,失去的記憶。衛慕華的喉嚨發堵,他抱緊哭泣的孩子,張了張嘴。“對不起……”對不起,爸爸,忘了你,忘了你們。衛慕華從未想過,他會以這樣的方式“恢複”記憶,更沒有想到,他的記憶竟然是被人惡意“拿走”的,而拿走他記憶的人……薑保羅從房間裏出來。眼睛通紅,原本沉默地站在門口的林西立刻抬頭看了過去。另一位在他身邊的人立刻問:“情況怎麽樣?”衛慕華對林西說了對不起之後突然劇烈頭痛了起來,甚至有了痙攣的現象,亞提拉當機立斷打暈了他。周寧和薑保羅是跟隨亞提拉一起過來的,好在衛慕華住所裏有全套的治療設備,薑保羅在衛慕華親兵的帶路下,把衛慕華帶到了治療間。薑保羅的表情很凝重,說:“衛團長的精神力有崩潰的跡象。而且他可能想起來一些失去的記憶,但這些記憶是曾被外力強行摘掉的,這對他的精神力造成了很嚴重的衝撞。衛團長現在的腦域非常混亂,再這樣下去,不僅精神力會完全崩潰,他的腦域也會遭受重創,最嚴重的後果就是腦域壞死。衛團長是精神力達到s級的人,精神力越高,腦域的發育越複雜,在大腦上做手術,即便是一個輕微的手術都有可能破壞腦域的穩定性。衛團長還是被做過記憶摘取手術的,這樣的手術對大腦的損傷極大。”薑保羅的話已經很直白了,衛慕華目前的情況完全就是那一次手術的後遺症。林西的眼裏是濃濃的憤恨,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爸爸的人!薑保羅看了眼林西,還是說:“作為腦科醫生,不會不知道這樣的情況。對方明知會有這樣的後果還要給衛團長做手術……軍團長,這已經不是衛家和容家內部的事了。”衛慕華是s級精神力者,在他失蹤前就已經收到軍部的任命,是一名帝國的軍官。衛家和容家對衛慕華所做的事不僅是惡意傷害帝國的s級強者,更是傷害帝國的軍官。這和衛慕華是不是衛家人沒有關係,惡意傷害帝國的軍官是叛國罪。亞提拉拍拍林西,“要救他,需要先穩定他的精神力。薑保羅會全麵配合你。”林西:“我需要生物實驗設備。”薑保羅卻說:“軍團長,我覺得不如帶衛團長到帕拉星。林西的所有設備都在帕拉星,帕拉星也足夠安全。這裏雖然是衛團長的私星,但軍團長您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您不在,衛團長在這裏並不安全。”畢竟衛家和容家的人還沒有被控製——這句話薑保羅不說,亞提拉和林西也明白他的意思。林西擔心地問:“我爸爸能受得了空間跳躍嗎?”薑保羅說:“應該沒問題。軍團長的精神力治療儀可以先給衛團長使用,應該是能夠緩解的。”亞提拉道:“你們先去準備吧。他的情況穩定一些後,我們就去帕拉星。”“是。”薑保羅走了。林西打開門,進去。看到父親虛弱的躺在床上,林西又想哭了。因為小時候癱瘓,爸爸最疼愛他,林西和爸爸的感情也最好。現在知道爸爸不是惡意拋棄他們,還遭受了這樣的折磨,林西就特別難過。“你一個人可以嗎?”亞提拉問。林西點點頭。亞提拉在他的後背輕拍了一下,然後走了,留下林西和他的父親單獨相處。林西關了門,走到病床邊,衛慕華的頭上連接著治療儀器,他知道這些儀器對父親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林西坐下,就那樣安靜地看著爸爸。終端響了,林西急忙接通,根本沒看是誰打過來的。“林西,你見到林西了嗎!”是林東。看到哥哥,林西的鼻子瞬間又酸了。他把終端對準昏迷中的人,林東的驚叫傳來:“林西!爸爸怎麽了!”容蘿被亞提拉抓起來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容家和衛家。容蘿的父親——上將容克誠親自聯絡亞提拉,詢問此事。帝都的某些人很抓狂,這位亞提拉殿下自從受傷之後行蹤突然變得飄忽不定,而他每一次露麵,伴隨的都是某種“腥風血雨”。這位殿下出現在沙鷹星之後,眾人才知道他竟然曾去過斯諾星,而皇家騎士團的團長廉月更是因為不聽從這位殿下的命令被皇帝陛下撤職。皇帝陛下對這位殿下的信任令容克誠等一些軍部將領十分惱火,因為無論他們怎麽做文章都不能讓皇帝陛下對亞提拉產生懷疑。對一些人來說,皇室的穩定並不是他們所樂見的。“殿下日安。”“容上將。”容克誠壓下某種隱憂,說:“殿下,小女容蘿冒犯了殿下,還請殿下能寬恕她。我會把她帶回家中好好管教。還請殿下能理解她從小失去母親,我對她又格外的溺愛,造成她性格上有一些缺陷。但她畢竟也是衛團長的妻子,雖然他們兩個人的婚姻出現了一點問題,但我認為那並不是不能解決的。”亞提拉:“容上將,容蘿並不是因為冒犯我而被捕,她涉嫌參與一樁謀殺案,我需要帶她回帝都接受調查。”容克誠大驚失色:“謀殺案?不!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裏搞錯了!殿下,容蘿幾乎都在帝星衛家或者回容家,她是有些任性,但本性上她很膽小,不要說殺人,就是殺一隻兔子她都不敢下手。還請殿下能告訴我她涉嫌的謀殺案是什麽?”亞提拉冷淡地說:“出於對受害人的保護,我不便透漏。如果證明容蘿是清白的,我會派人把她送回容家。”亞提拉不說,容克誠根本無法逼迫他。亞提拉是親王,任何對亞提拉做出逼迫的人都有可能被安上一個威脅皇族的罪名。廉月已經擺在前麵了不是嗎?容克誠隻能又說了幾句好話,才不甘心地掛斷了終端。這邊容克誠一結束和亞提拉的通話,他馬上聯絡衛銑。衛銑張口就問:“亞提拉為什麽要抓捕容蘿?”容克誠黑著臉說:“亞提拉說她涉嫌參與一樁謀殺案。”衛銑倒抽了一口氣,“什麽意思!”容克誠煩躁地說:“我不知道!亞提拉什麽都不肯說,說是為了保護受害人。衛銑,你確定當年的痕跡都抹掉了?”衛銑:“我確定。所有參與那件事的人都已經死了。”容克誠:“那為什麽亞提拉會說出那樣的話!”衛銑的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猶豫地說:“會不會是……獨鷹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