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客族的逐浪將軍帶著鮫人法師飛馳閃過,紫光祥雲般的貴氣淩人落在滿臉虛汗的白頃麵前。逐浪將軍洪聲轟轟說道:“有勞江春法師探查。”那白發童顏的鮫人老頭乘著靈力氣流而來,定在白頃麵前,伸出溝壑縱橫交錯的手掌,綻放出紫色光芒籠罩在白頃身上,須臾間,沉沉說道:“將軍放心,白頃身上確實廢去一半修為。”逐浪將軍冷哼說道:“看來你們還說話算話。”他從小聽著大人們講白頃如同惡魔般的化身對他族人大殺開戒的故事。他心裏十分討厭白頃,還以為是個凶神惡煞的糟老頭子,沒想到是個看起來年輕,眼眸深邃好看的青年男子。逐浪細細地打量著白頃,身上的墨鱗片在陽光下顯得閃閃爍爍,如水晶琉泛著瀲灩光澤。他怒聲厲厲說道:“赤火蓮與通天絨花派人盡快送達。”袁無違堅毅不屈的麵容篤定說道:“我九霄雲宗說到做到!”白頃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能躲過這一劫,心有餘悸,又覺得心慌不安。離開淵陸城的之際,袁無違心懷愧疚說道:“實在對不住依山長老,害你飛升不成。”白頃很想安慰安慰一臉愧疚的袁無違,但是總不能告訴袁無違,白頃是注定飛升失敗,因為他的命運跟我白慶國一樣被掌握在坑爹的係統手上。“沒事,下次再來飛一次。九是不完美,十全十美才是美滿。”“難得您豁達開朗,但是您這恩情我實在無以為報。”“無以為報那就慢慢報,反正我白頃是個不老不死的糟老頭。”白頃輕嗬一笑,當他看到白頃竟是個268歲的老頭子時,他瞬間陷入懵圈中。怎麽人跟人差別這麽大?你個268歲的老頭子怎麽長得這麽年輕?難不成是易容術?回去看我怎麽研究你!袁無違對著其他長老娓娓說道:“傷無辜鮫人非我等所願,清瑟,你清點草藥時多加個300株冰玉蘭,以表我的深深歉意,費用以我私人扣除。”清瑟不解說道:“宗主,你這是何必呢?”錢岱長老更為費解,摸不著頭腦地說道:“我這已經談判到最低損失,宗主你……”錢岱長老的話還沒有落下,袁無違說道:“仇恨是修仙者帶來的,與無辜百姓何幹?我一生不改初心,鋤強扶弱,但使願無違。”“但使願無違……”白頃呆愣地注視著袁無違堅毅的麵容,刹那間心虛難掩。第4章 杏花飛如雪九霄雲宗座落在雲海繚繞的群山回峰,九座山峰重巒疊嶂而成。有的山常年如春,翠綠如錦;有的山峰貧瘠荒蕪,人煙罕至;有的則是水泉泠泠,美景佳境。每個掌門獨居一山,而白頃居住的處所乃是霽月山。此處草色青青,恰逢春來,漫山遍野杏花樹嬌姿妍態,老樹盤根而蒼勁枝垂,若有風吹來仿若一陣雪花風露簌簌落下,飛花滿天,仙境宛在人間。白頃挺拔身姿佇立在山門口旁的石碑,並不知道該往哪裏走去。後麵跟著的是一個熊姿虎態般的偉岸青年,比白頃高一個頭。見他一直跟在自己後麵,想必是白頃底下的弟子。白頃摘取自己的麵巾,星眸赫赫,淡定說道:“我有點累,過來,扶我回去。”“是,師尊。”許居慎抬起那隻孔武有力的臂膀攙扶白頃纖瘦的手臂,兩人泯然不作聲地走在山路香徑,瑩白錦靴踏在爛漫於地的杏花上,仿佛踩踏出一陣陣馥鬱花香。接下來該說什麽呢?白頃在心裏嘀咕著,思前想後便說道:“這山頭該修整清理,滿地杏花,回頭你叫人掃掃這地。”“啊?師尊,您以前不是不讓我跟師妹掃嘛,說縱被春風吹作雪,絕勝南陌碾成塵,別有一番風味。”“這……”出師不利!沒想到這白頃如此附庸風雅。白頃趕忙解釋道:“為師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師妹呢?”“師尊,您又忘了?師妹被您罰掃藏書閣。”許居慎呆愣地看著糊塗的自家師尊。心想,怎麽感覺到什麽都不記得,話也變多了。他平常老是偷吃師尊的飯菜而被師尊責罰。眼下師尊話多了,他也沒什麽心眼,單純憨憨說道:“師尊,師妹已經認錯了,以後肯定不會再見庭風師兄。”“呃……這白頃難不成還阻攔底下弟子談戀愛?妥妥的變態,看不過人家小年輕談戀愛?”白頃忍不住在心裏吐槽道。與許居慎交談片刻,他了解到還有另外兩個弟子,一個是袁無違的兒子袁懷,排第二,一個是小師妹林居淨,打小在他身邊長大。白頃以前也收過其他幾個弟子,但都因為年歲漸長,先後溘然長逝。白頃居住的屋舍十分簡陋,茅屋采椽,傍碧湖依綠山,名為留餘堂。庭院有一棵翠綠飛揚的垂柳,一口青苔滋長的古井,潔淨光滑的石桌與石凳。茅舍分了個書房與臥房,剩下都是空房間。除了宗主兒子袁懷,其餘兩個弟子都住在留餘堂前麵。許居慎抱著幾套幹淨的白頃常穿的衣物,恭敬地走進來說道:“師尊,晌午後,宗主邀請您過去一趟,說是浮家公子浮休要拜師。”“他拜我為師?”“不是,隻是讓您過去看看那孩子。您身體不好,宗主不會讓您再收弟子的。”門口慌慌張張地跑進一個臉頰如洇染胭脂紅腮的少年郎,一身瑩雪羅袍,腰間掛著的是翠綠蓮花美玉,脖頸上掛著彩燕瓔珞珠垂,華庭圓潤,莊身貴氣。袁懷麵色擔憂凝重,木門不敲,腳下金絲玉燕白靴無聲地踏過茅舍青磚,嚎啕哭喊道:“師尊,師尊,您沒事吧?我聽說您的修為為了救那小子被奪去一半……”看來袁無違連自家兒子都瞞著,白頃也隻能順著這話,安慰說道:“沒事,不全是為了他,別把所有的罪推給那孩子。”“師尊,您仁心善意。您別安慰我,我知道就是那小子的錯,我這就去揍他,給您出出氣……”說著袁懷一溜煙地飛奔出去,影子都抓不到,隻剩下白晃晃的衣袂在眼前飄忽。“這二師弟怎麽這麽急躁?居慎去看看,別真打到那孩子。”白頃無奈地搖搖頭,慢慢地脫下自己身上的月白色長袍與雪白裏衫。他低頭看了看白頃的身體,忍不住感歎道:“你這修為高也就算了,還身材這麽好?嘖嘖嘖,不知道便宜哪個姑娘了。”飛天崖高聳入雲,祥雲繚繞。斷崖峭壁上的雲海仿佛是積雪降霜,蓮花盛放,巍峨壯觀。這是宗主與宗主夫人生活的山脈。山崖半隱,林木掩映。春日的傾瀉在一處澎湃冰涼的瀑布上,飛珠濺玉。一片春色盎然,蒼翠葳蕤。少年潔白而纖瘦到青筋暴起的腳丫交織在瀑布冰水裏,優哉遊哉地哼著靡音豔曲:“雲衫繾綣難拆分,繡綃紗幔兒指繞。慢慢慢,郎請輕輕入,見我泉露湧。藕臂紅淤試縱情,香口軟玉郎溫存。快快快,聽我聲聲顫。”修仙者向來聽力超凡,袁懷遠遠地便聽到浮休嘴裏哼出來的露骨豔詞曲,心裏不禁鄙視諷刺。他胸膛充斥著滿懷的憤怒與不甘,縱劍踏風而來,凜凜然身軀睥睨著浮休,喝道:“好你個浮休,滿口豔曲。都怪你,我師尊廢去了大半修為。”少年抬起一雙秀氣圓潤的鴛鴦眼,眼眸裏有些許綠色紗紋,仿佛是蒙上一次翠綠朦朧的薄紗,溫順而乖巧。他因為常年關押在奴隸場所,不見天日,皮膚顯得異常慘白。他展顏舒笑,兩個深深的酒窩浮現在被陽光曬得粉嫩的臉頰上,輕言潺潺說道:“所以哥哥你想做什麽?”袁懷見他還一臉笑嘻嘻、吊兒郎當樣子,心中實在不爽。修為對於一個修仙者而言如同生命一般珍貴。袁懷雖是十五兒郎,身形格外高挑修長,他一把拽起那絲毫不愧疚的少年衣襟口,喝道:“你給我去師尊那裏賠罪。”袁懷本來對這個表弟還懷有憐惜之情,但昨晚他見著這小子手腳不幹淨,鬼鬼祟祟地潛入他母親的房間偷東西,被他當場抓到後浮休還一副懶散不知悔改的樣子,隻扔下一句:“我迷路了。”袁懷氣急敗壞地對著袁夫人說道:“胡說,娘,他就是來偷東西的。”袁夫人輕聲細語說道:“君實,娘的房間沒有丟什麽,你別冤枉弟弟,好了,兄弟倆言和,不準再吵。”浮休說話的聲音極其溫和,露出燦爛的微笑說道:“搞笑,我何嚐讓你那偉大的師尊來救我?”袁懷怒聲罵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流氓,別人救你,你不感恩戴德?你沒心沒肺,我懷疑你根本不是我姨的小孩。”嬌弱瘦小的少年身子騰空,咬了咬小舌,眉眼彎彎,挑釁說道:“我是不是舅舅知道就好。你的師尊不過是聽我舅舅的話罷了。嘖,瞧瞧你,怎麽說也是少宗主,這麽沉不住氣?我告訴你一件驚喜的事要不要?”“什麽事?”“被你這麽針對,我忽然拜白依山門下,你父親肯定答應的。想不到吧,哥,以後你就是我……”少年還沒說完,被袁懷一個硬如鐵石的拳頭狠狠揍在臉上,緊接著的是密密麻麻的拳頭落在肚子上。許居慎一個箭步星速衝過去,天生神力的他輕而易舉地拉開袁懷,渾厚的聲音喊道:“師弟,你別打了……”“叮叮……”係統發出聲音,眼前藍屏浮影顯示:“恭喜玩家,袁懷因白頃毆打浮休,獲得0.1分敗類點經驗值。目前敗類點經驗為5.1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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