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父今天的日程繁忙,在軍部待了一天, 議事結束後直接來了醫院。顧偕深還沒走, 父子倆在病房內見著麵, 彼此都有些冷淡。沒有顧母在旁邊,顧偕深跟顧父很少有交流。顧父進了病房, 注意力都在顧母身上, 躺在病床上的顧母沉沉睡著, 娟秀的臉上帶著點愁容。顧偕深見顧父身上還穿著筆挺的製服, 從軍部到星城的距離可不算近, 他也不年輕了, 趕了這麽遠的路, 臉上難免有些疲憊。從接到消息到現在, 還不到一天, 可見他是多麽急切的趕回來。顧父走到病床邊, 用手摸摸顧母的額頭,確認沒發燒後,他問道:“睡前吃藥沒有?”“吃了。”助理答道。顧父在旁邊坐下,顧偕深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顧父麵色很冷,動作倒是輕柔,摸了摸顧母的臉頰,收回手,壓壓被角,不讓顧母的肩膀那塊兒透風。他全神貫注地隻看著顧母一個人,好似其他人都不存在。顧偕深看不下去,霍得起身,將手裏削了一半的蘋果丟回果盤內。跟顧母的助理說:“費姨,我有事要先走,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媽。”顧母的助理是個四十來歲的女士,其貌不揚的,原來是顧母參加選美小姐時期的團隊成員,後來就一直跟著顧母,顧偕深對她還算熟悉,叫一聲費姨。助理說好,讓顧偕深別擔心。顧偕深噔噔噔下了樓,坐上車發了一陣呆,他掏出手機,發現溫宛還是沒有回他消息。他盯著溫宛的頭像看了看,想吃顆糖。-等他走後,顧母才漸漸醒過來,助理已經離開,隻看到丈夫在自己身邊,戴著眼鏡,捧著她的一本書在看,“阿深剛才也在,你見著他沒有?”“見到了,人已經走了。”顧父盯著書頁,回了兩句。顧母看他這副樣子,哪能不知道他跟顧偕深剛才是怎麽見的麵。“睡得我頭暈,讓我起來坐坐。”顧母撐著身體,沒能坐起來。“慢點。”顧父合上書,摘下眼鏡,他上前一步,扶著顧母坐起來,讓她慢慢靠在身後的枕頭上。“你要是早點來,就能見到傅家的那孩子了。”“傅家?”顧父怔住。顧母將臉側的頭發別到耳後,露出光潔的肌膚,雖然還在病中,她的狀態還不錯。“今天的內容,我還要做點補充。”她沒有立即接丈夫的話,讓丈夫把筆記本遞給她。丈夫似乎還沒想好怎麽回答。顧母一邊查看文檔,一邊留意丈夫的神色,見丈夫為難,主動說起:“傅柔的親侄子,原來你帶到家裏玩過,跟阿深認識的那一個。”“他來幹什麽?”顧父不太樂意聽到傅家的人和事。顧母柔柔一笑:“還能為什麽,為了阿深來的。”她拿起床頭的眼鏡戴上,開始修改文稿裏的幾處錯漏。“你還病著,工作的事暫時放一放不打緊。”顧父想要拿開筆記本,被顧母攔下。“我沒事,隻要半個小時就好。”“那就半個小時,然後就休息。”顧父拗不過她,便坐在旁邊等著。顧母沒做太多改動,修改幾筆就放下筆記本,顧父將床頭的水杯遞給她,“喝點水,晚上早些睡。”“你呢?”顧母問道。“我在旁邊歇歇。”顧父一般都是在顧母床邊搭個簡易的行軍床,從來不去套間的另外一間房去睡。顧母突然想到她和顧偕深之前的那通電話。她知道在她自己兒子的心目中,她和顧父的婚姻不過是虛情假意的交易,雖然他想的並沒有錯。顧父是個冷性子的人,早些年待她視若無物,後來漸漸好了些,但始終比不上顧父跟傅容那會兒。這些年相處下來,顧母也分不清楚顧父到底對她有多少情分,隻是夫妻兩個確實也漸漸離不開對方,便不再說起從前的事。“別想了,你身體不好要早點休息。”顧父放低聲音,略微帶哄的語氣。他見顧母若有所思,怕妻子又想的太遠。妻子的心思,他一向不夠了解,但在有關傅柔的話題上,顧父總覺得跟顧母在認知方麵有些偏差。他口舌笨,偏偏想不到什麽好的說辭。如果是從前的事有些影響,顧父不想讓妻子操心。“如果阿深的反常,不是因為溫宛,而是因為傅家的人,那就讓他離得遠遠的,阿深自然就不會跟你鬧。”顧父隻能想到顧母可能是為了溫宛和顧偕深的婚姻憂慮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