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簡背對著他,躬著身子在撿碎片,聽見身後響動,他微微一笑,選中其中一片,不動聲色把指尖按上去。血珠頓時冒出來,鮮紅顏色在白淨指尖上格外明顯,刺的柳憶眼睛發疼。柳憶皺眉蹲下身,不由分說拉住齊簡手腕:“我看看。”齊簡不躲不避,任由他拉住自己手,用袖子抹兩把。袖子上多兩條紅痕,可指尖上又冒出幾滴血珠,柳憶沒想到傷口還有些深,血半天止不住,他皺眉繼續擦幾下,依舊沒能擦幹淨。這幾年,柳憶上過戰場,血啊屍體的都沒少見,可現在不是在戰場上,麵前的人,又是記憶裏軟糯少年,還是自己虧欠五年的債主。看著白白淨淨指尖上,怎麽都擦不完血珠,柳憶沒來由一陣心疼,張口把那根指頭含進嘴裏。指尖觸到溫潤舌尖,繼而又被輕輕吸吮,某個不該熱的地方,也跟著熱起來,齊簡難得地錯愕片刻,繃緊嘴角,動兩下手指。舌頭上被戳兩下,柳憶腦子裏轟的一聲,臉頰突兀的紅了,他尷尬地張開嘴,啊了半天,沒講出話來。手指再次得到自由,看著指尖上殘留的細微濕痕,齊簡愉悅地眯起眼睛:“嗯?”柳憶:你不要做這個表情好不好,我真不是,我沒有。“我都不知道,世子妃你原來,如此急切?”齊簡晃著自己食指,似笑非笑,往前邁上半步。柳憶下意識退了退,齊簡再邁步,柳憶再退,這回退不動了,屁股已經抵上書桌。“不逃了?”齊簡看向他,緩緩勾起嘴角。眼裏,隻剩下那兩片薄薄嘴唇,感受到比戰場廝殺時還要快的心跳,柳憶慌亂間,抬手捂住脖子。你別咬我幾個字,還沒等說出來,院外傳來腳步聲,隱約間,柳憶聽叫有人說,宮裏來詔了。這是皇上要召齊簡入宮?柳憶偏著頭,愣了愣。齊簡趁這功夫,俯身過去,張嘴銜住柳憶雙唇。一句你幹什麽,被堵回喉嚨。齊簡用牙齒試探著,慢慢發力,沒嚇死口,就怎麽著,曉斯叩門進來時,柳憶還是捂著嘴瞪圓了眼睛。“別瞪了,這是給你的懲戒。”齊簡冷哼著整理好衣襟,仿佛剛才咬人的不是他,然後在曉斯和傳旨太監注視下,他按著額頭,緩緩靠在柳憶身上。曉斯身經百戰,迅速反應過來,聲音帶上哭腔:“世子,世子您怎麽樣?”柳憶愣愣偏過頭,隻感覺到頸肩傳來齊簡粗重呼吸,灼熱氣息掃過脖子,弄得他一個激靈。這下,他才徹底回神,想到下人說齊簡還在高燒,他連忙抬手將人扶住,小聲問:“哪不舒服?”傳旨太監見這架勢,犯起難:“這,聖上有旨,讓世子即可入宮,這可如何是好?”齊簡用頭蹭蹭柳憶脖子,趁沒人注意,小小舔一口,然後抓著柳憶肩膀,慢慢站直身體,輕咳兩聲:“無妨,我換身衣裳,咳咳,隨公公入宮。”說完這話,他鬆開手,轉身進入裏間,老太監識趣退到屋外,曉斯也跟著站在門邊,絲毫沒想去伺候生病主子。柳憶捂著脖子,腦袋有點發懵,他看看木門和門外的人,知道自己最好也到那邊一起等。可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一回事,腿仿佛有自己意識,帶著身體一步步朝珠簾挪過去,柳憶在心裏歎口氣,隔著珠簾壓低聲音:“你真沒事?”齊簡沒說話,透過層疊珠簾,柳憶隻能隱約看見他脫掉外袍,又披上另一件。“別硬撐。”柳憶壓著聲音,又說一遍。齊簡撥動係扣的手,頓了頓,再次動起來,將幾個係扣弄好,他回憶著吃過藥後的感覺,試著咳上幾聲。皇帝召見,那隻要沒病死,就得去,聽著齊簡斷斷續續輕咳,柳憶抿抿嘴唇,鬼使神差來了句,我陪你吧。齊簡呼吸微頓,片刻後挑開珠簾:“你想陪我入宮?”第27章 洞房沒待夠(倒v開始)陪著入宮,那是肯定不行的。柳憶知道,齊簡比他更明白,不過不能入宮,倒是能送到宮門口,話已經說出去,再想反悔也晚了,柳憶跟在齊簡身後鑽進馬車,曉斯親自坐在車轅上,喊聲駕。老太監有單獨馬車,這會兒車裏隻有柳憶和齊簡兩人,柳憶盯著腳尖,看上好一會兒,腦子裏終於回過味來。剛才,他不但被齊簡這混蛋給親了,還被當冰淇淋般舔了一口,看那小混蛋的表情,這冰淇淋舔得還挺高興?柳憶伸手揉揉發燙耳根,心裏默默吐槽,冰淇淋,去他的冰淇淋。齊簡看著他神色,摸摸自己嘴唇,懊惱地想,方才,不應該的。就這麽沉默著抵達宮門口,齊簡一言不發下了車。看他背影消失在宮門口,柳憶抿抿嘴,忽然想到,忘提醒他多穿點了。也不知道禦前一番折騰跪下來,小混蛋會不會燒得更厲害?不過燒不燒的,也要等出來才知道,柳憶垂眸,思索片刻,挑開帷裳:“曉斯,你可知這次進宮,是為什麽?”“小的不知。”曉斯搖頭。曉斯說的,多半不是真話,不過他是齊簡心腹,不能全盤吐露給自己,倒也正常。聯想到昨天收到的密函,以及今天召人入宮的急切,柳憶有個大致猜測,這事兒,多半和西邊脫不了幹係。西邊事情,按理也和柳家有關係,想到這裏,他探出頭,左右看看。“世子妃找什麽?”曉斯疑惑地看著他。柳憶擺手。沒看見柳家馬車,老爸沒來,說明這事還沒定下來,至少目前,聖上還不願意放手,讓好不容易調回京中的封疆大吏,再次回到邊疆。不過放眼朝中,武將出身又能帶兵的,也就隻有柳家和齊家,想到這裏,他好笑地搖搖腦袋。齊簡也算是在軍營裏長大,沒會走路就能騎馬的主,十歲就跟著齊王上戰場,在自己認識他之前,已經打了大大小小十幾場戰役。按理說,十三歲的齊簡,也是見過血的人,怎麽還能那麽可愛軟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