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老天爺覺得她這些日子過得還不夠精采,所以非常厚愛她的不斷丟下一份又一份名為「驚喜」其實是「驚嚇」的事件來豐富她平凡的生命!


    中午被趙子融嚇完後,回到公司又被大大嚇了一次,連連的驚嚇讓她都要懷疑起自己的心髒怎麽還有力氣繼續跳動。


    在同事們七嘴八舌的說明之下,她知道了——


    原來自己常常不定期收到的昂貴花束是一個大帥哥送的!


    那個大帥哥更有個顯赫的大姓——周。


    姓周的有錢公子哥並不代表一定長得很帥,而很帥的周家帥哥也不等於未婚。可是這個每周固定送花給江靈樨的周家王孫呢,卻是未婚又帥氣,還是國外名校留學回來的呢!將來肯定會在周氏企業裏卡到一個重要位置,可說是前途不可限量。


    同事們興奮過度的尖叫隻讓江靈樨感到頭痛,卻一點也沒有驚喜的感覺,反而渾身泛冷,覺得大難臨頭。尤其聽到同事說——


    「-都不知道,當周大公子複方先生突然翩翩降臨在我們這小小的會計部時,大家全不敢相信地瞪著他看!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向來隻會出現在公司月刊上的少爺們,會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還跟我們說話呢!可是當他知道-已經出去吃飯,沒有等他時,他臉色變得好難看,這些公子哥兒一輩子風光得意,不知道吃癟為何物,-讓他沒麵子,我們都猜,他肯定會讓-沒好日子過!」


    「也不一定嘛,也許他們還是演得成『麻雀變鳳凰』的戲碼,就看靈樨怎麽去補救了。」


    「對對,靈樨,周少爺說晚上會來接-下班,-要好好把握。這個周公子雖然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可是也不錯呀,隻要能嫁進周家,管他哪一房,反正都是吃穿不愁的少奶奶嘛,對不對?」


    誰要給他接下班啊!他誰啊!莫名其妙的。


    所以當她全身冒冷汗再也聽不下去時,馬上當機立斷地對上司道——


    「主任,我不舒服,下午請假!」「假」字還在空氣中飄,她人已經化為一陣風吹不見去也。


    所以,現在,她才會坐在麥當勞裏,一個頭兩個大的不知如何是好。


    「好棒喔!簡直是小說裏麵才會出現的情節!笨靈樨,-不是期待愛情很久了嗎?為什麽要逃出來?呀!我知道了,這是欲擒故縱對不對?對不對!」


    「才沒有好不好。」她對死黨向-白過去一眼。


    「哎呀!-不要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嘛!這種好事可不是每個人都遇得到的呢,像我多可憐,上頭有爸爸和四個哥哥管著,不能自由找工作,想工作的話也隻能在他們身邊當助理,哪有機會談戀愛?-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那個周先生那麽有錢又那麽帥的話,趕快把他釣起來,不要等別人撿走了才來後悔。」


    「小-,-剛才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說了一大串,-卻好象隻記得有錢少爺這一段,忘了我說過我喜歡的男人是另一個。」哪有人這樣的,聽人訴苦還這麽沒誠意,掐頭去尾的,隻擷取自己覺得夢幻的部份聽!有沒有當人死黨的道德呀?啊!


    向-吞下口中的薯條,用力點頭:


    「有啦!我有在聽。」


    「少來!」才不信。


    「什麽少來?我說真的啦!-剛才說的我都有聽進去啦-說-喜歡的是那個未來績優股的趙先生,不喜歡這個隻會不具名送花、愛搞神秘的白馬王子嘛。特別ps一下,這個姓周的白馬王子,是台灣前十大企業的那個周家哦,聽說長得還帥得不得了,而且……ok,周公子的報導到此為止。」實在被「青」的再也歌頌不下去,隻好道:「以下,還有一個,是-的青梅竹馬,姓高的……」


    「什麽青梅竹馬!拜托,他害我的童年變成一場惡夢耶!請-不要用『青梅竹馬』這種成語來套在我跟他之間好不好!」


    用力瞪著好友,卻發現她一點反省的意思也沒有。就見這個向-眼露嫉妒與羨慕,看她的眼光更改成斜視,說著:


    「-真是太好命了!有白馬王子、有績優股、有青梅竹馬!言情小說裏的最佳公式組合都被-占去三組了,-還敢給我抱怨?-是皮在癢了是不是?真的很癢的話,我馬上把阿美、林娜她們叫來幫-止癢,怎樣?」


    「不用了,謝謝。」江靈樨隻能翻白眼告饒。


    「說真的啦,如果-問我意見的話,我會覺得那個白馬王子比較優,-要不要改變心意喜歡他?」


    「他不是我喜歡的型啦。」


    「-還沒對他有足夠的了解,就認定不喜歡,這樣不好吧?」


    「我喜歡趙先生,不想去了解別人。」


    「可是那隻是暗戀。與其選-暗戀的人,還不如去選一個明顯很喜歡-的人,這樣-的情路會比較好走。那個趙先生雖然說要跟-交往,可是因為-喜歡他在先,就代表-會付出比較多,要是這段戀情沒有結果的話,-會很受傷,而那個趙先生卻可能覺得無關痛癢,馬上就投入下一段戀情去也。所以要我選的話,我的第一個選擇是白馬王子——嘿嘿,有錢又愛-的男人,不用多做考慮啦!第二個選擇是青梅竹馬……」


    「什麽?瘋了-!-會選一個欺負-到不行的男人?-被虐狂呀!」江靈樨立即激動抗議。


    「哎喲!-忘了,小說裏麵有交代,會欺負-的人通常就是那個愛-愛得要死的人。這個公式類型叫做『因為愛-,所以欺負死-』,懂不懂?」


    「我不想懂!」麥當勞的紙巾暫且權充做白布條,讓她高舉起來抗議.


    「-幹嘛這麽激動?人家喜歡-的方式多麽忠於小說公式呀,都不見-感動一下。做人真難,想追-這個龜毛的女人更難。」給江靈樨一記「-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白眼後,問著:「對了,還沒問呢,這個青梅竹馬是做哪一行的?」


    「喔,他是算——」哎呀!卡卡卡!不能說!不能讓向-這些算命狂知道高昂是個算命的——而且還是大牌得不得了、有名得不得了的那一個!


    「算什麽?」


    「沒什麽!好象,嗯,算是個……無業遊民啦!小-,我跟-說——」


    「哇!高昂!是高昂!」突然,向-跳起來哇哇大叫。


    「不是!不是高昂!-誤會了!」江靈樨心驚膽跳。急急否認,堅決否認到底!


    「-看-看!是高昂!他在電視上!現在電視新聞正在報他!哇!他長得挺斯文的耶,通常算命大師都長得不怎麽能看,沒想到他硬是與眾不同……呀!他才三十歲!好年輕喔!哇,還未婚!天哪,我真希望有一天能請他幫我算一次命!可惜別說想請他算命有多難了,連想在電視上看到他出現都不可能!今天真是太幸運了……」


    「小-?小-……」


    「-別吵啦!等看完他的報導,我們再談-那些五四三的可以嗎?」


    算命大師當前,她的事就成了五四三?江靈樨對電視上的人瞥去厭煩的一眼,決定打死不說她的那個「青梅竹馬」,正是電視裏那個家夥。要是她說了,焉有命在?向-一定二話不說把她打包送到高昂麵前,隻為求這位超級大師為她好好算上一命。


    對向-來說,白馬王子很稀奇沒有錯,可是若拿很有名、很有名的算命大師來比的話,當然是直接淘汰。


    唉!歎了口氣,她有氣無力地對那名電視兒童說道:


    「-忙,我下去買一些兒童餐。」她可不敢忘記跟三隻小鬼的約定。


    「買什麽兒童餐?幾歲了呀-!」向-頭也沒回,大口吃著巧克力聖代。


    「-自己剛才點的就是兒童餐,還敢說別人。」噓完向-,下樓去也。


    唉,該怎麽辦呢?今天雖然順利離開公司,可是還有明天、還有很多很多個必須上班的明天會到來,她能逃到什麽時候?如果她很帶種地對那個周公子說她對他沒意思,對當大少奶奶沒興趣的話,結果必然是失去這份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工作。而,如果她順應情勢大作釣金龜婿美夢,成天活在別人好奇審視的眼光之下,被人指指點點的,也別想在周氏過太平日。


    結果很明白,她會失業。


    真搞不懂那個周先生為什麽要陷害她?明明公司裏想飛上枝頭的美女那麽多,他是哪隻眼睛扭到了居然看上她……不對!不是眼睛扭到啦!雖然看上她是他的錯,但她也是可愛小佳人一枚就是了——這一點是務必要更正的。


    哪有人桃花是這麽開的?他們就不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嗎?


    就算要他們一個一個來太貪心,那,隻來一個就好了嘛。


    害她現在都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了。再想到家裏那三隻……好無力哪。


    雖然高昂那家夥一直說她跟他有夫妻緣份,所以他們必須結婚,但是她不喜歡他!既然不喜歡,還管他什麽緣不緣份的?她才不信這一套。


    就算他真是很厲害的神算、就算兩人有緣份——在她看根本是孽緣,她難道就必須乖乖地照他安排的劇本走嗎?她的人生他又不能負責,她才不聽他的!她對父母都沒那麽聽話了,還聽他這個神棍的!笑話不是。


    點完餐,正在一旁等候時,身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她心驚膽跳地把手機從包包裏掏出來,很怕打來的是高昂或公司裏的……任何人。


    不是他們,是趙子融耶!手機麵板上顯示出趙子融三個字,而且還在字的周圍飄著心形符號——這是她中午回公司途中忍不住加上去的。


    「喂!」心跳得有點急,但是接聽的手勢可俐落了。


    「嗨。」他的聲音帶著笑意,特別的好聽。


    「-,嗨!」


    「-喜歡吃麥當勞?」


    「沒呀,我是幫人買……耶!你怎麽會這麽問?」


    「因為我看到了。」


    「看到?」她叫出來.


    「我在麥當勞外麵。」


    這麽巧!她飛快轉身看向外頭。果然,玻璃窗外那個西裝筆挺得特別好看的人不是他還會是誰?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立即衝出去。


    「我才想問-呢!現在是上班時間,-怎麽會出現在我們公司樓下?」


    「你們公司樓下?」她左看右看,一時對自己身處的地理位置不太了。


    「這幢大樓的七樓到十樓屬於我服務的公司所有。」他指著麥當勞隔壁的辦公大樓說道。


    「真……巧。」她嘿嘿傻笑,隻能這麽說了。


    「-不是應該在上班嗎?至少……」他看了下手表以確定時間:「兩個小時以前我們分開時,-確實是說要回去上班沒錯吧?」


    「我……呃,因為種種……所以就請假了。」對著他好看的笑臉,她還真不好意思說出為了躲避有錢公子的追求所以落跑這種話。


    他們才說好要交往的——其實是他個人強烈的要求與決定啦,嘻!她不想拿別個男人要追她的事來自捧身價。她又不是菜市場上人人爭搶的上等精肉,還價高者得咧!


    「身體不舒服嗎?」記得她身體好象不太好,趙子融收起笑,凝眉問著。不喜歡她太過輕忽自己的身體狀況。


    「也不是啦,就是、就是……發生了一些事,而那些事情不管將會如何發展,結果大多不脫……那個失去工作之類的。唉,我也沒辦法,隻好下午請假了。」她搔搔頭,說的很不好意思。


    「這麽嚴重?是工作上有什麽不妥當嗎?」


    「跟那個沒關係,雖然我不是什麽人才,但也從沒有在工作上出大紕漏過。反正就是一些人事上的問題而已。」實在也不想這樣的,別說現在的工作有多難找了,想進入周氏這種大公司可不是件簡單的事呢!


    「-認為-即將失業?」他問。


    呀,這時才想到,給他知道這種事,會不會讓他看不起她?有沒有後悔跟她提出交往的請求?他這種在工作上意氣風發的人一定很訝異怎會有她這種職場弱勢族群的存在吧?


    「我想……我可能、八成……會失業。」不是沒想到要改口的,但又不想跟他說謊,隻好老實說。


    「是這樣啊……」他點頭,聲音輕緩,聽不出他語氣裏的意緒。


    她悄悄瞅了他一眼。不知道他是不是改變心意了?


    「你……晚上是不是突然有別的事了?」


    「怎麽會這麽問?」他眉頭高揚,但也才問完便立即知道她的意思了:「-認為我會改變主意?認為我中午才說過的話,不到三個小時就打算變卦了?」


    他在笑,很笑麵虎的那一種,笑得江靈樨全身寒毛直豎,很想轉身找個掩護,免得被他可怕的笑容給宰了。


    「呃,那個,不是這樣啦!因為你好象有點後悔,可是又不太好意思開口的樣子,所以我就想體貼一點,幫你找個下台階……」


    「嗯哼,真是善體人意。」他點頭。


    別看他一直點頭就相信他非常讚同她的看法,江靈樨深信他的點頭與他的微笑有相同的情緒表態,就是——他非常地不以為然,不以為然到有點火氣的那一種。


    好可怕!她惹火他了!


    不行!她得趕快做出補救!畢竟她的原意是體貼,不在惹火他!


    「趙先生——」


    「子融。」他更正。


    哦!他還願意讓她這麽叫嗎?好感動……不對,現在不是感動的時候,做危機處理時,不能忙著感動!


    「好的,子融。我……很喜歡你,所以,有時候我的行為若是太過自以為是,也都是因為相信那樣做會讓你比較方便……希望你不要介意。你知道的,跟你交往一定會有壓力……」


    「壓力?我讓-不舒服?」他停止笑,認真問著。


    「不是啦,是我自己會自卑,總覺得你可以交到更好的對象……」哎呀,他好象在瞪她耶,怎麽這樣?她又沒說他的壞話不是嗎?


    偷偷吞了下口水,心裏自問著:我是哪裏又說錯了?


    「-自卑?多麽好笑。」他搖頭。


    這有什麽好笑的?嘲笑別人的自卑不好吧,這位先生。


    「-沒有什麽好自卑的,麵對一個也差不多要失業的人,-在自卑些什麽?」


    什麽!什麽失業?她耳朵沒有聽錯吧?!他要失業了?他真是這麽說的嗎?不可能!


    也不等她回神,他好故意地拿她方才的話回敬她:


    「現在知道我是個『準失業人口』之後,如何?江小姐,-今晚是不是突然間有別的事要做,所以很遺憾地沒法跟我約會呢?嗯?」


    雖然有許多波折,但他們的晚餐約會還是順利進行了。這個約會的地點不是在滿天星空之下,也不在高級餐廳之內,而是在——她家。


    在快餐店見色忘友,匆匆與向-道別之後,雖然還沒到吃飯時間,不過因為他決定蹺班,所以約會提早進行。


    她也不想這麽沒情調的,可是她買了大包小包,也不方便跟他四處晃,再加上有好多話想問他,所以就先到她這兒再說了。


    在趙子融的眼中,十坪大的小套房裏隻有他們兩個人,但江靈樨眼所看到的當然不隻是這樣。


    她看到的景象是——平常最愛黏偎在她身邊的晶晶,不知道為什麽的,打趙子融一進門就以著一種奇特且害羞的表情繞在他身邊團團轉,正眼都沒有看她這個「媽」一眼。現在更是坐在趙子融盤著的雙腿上吃漢堡,一副好不愜意的樣子!看得江靈樨心裏暗自咬牙,那個特別座連她這個新科女朋友都還沒染指過耶,居然就被這個小鬼搶先去了!


    然後,小方仍是一臉冷淡譏誚的樣子,坐得遠遠的,默默吃自己那一份兒童餐,別開臉,特意不看向他們這邊——是不是有點在跟誰鬥氣的樣子?她心裏有些疑惑。


    她當然也沒有忽略掉那個正以不善眼光瞄著趙子融看的小鬼——這個叫高興的小朋友,此刻臉上可不見一咪咪高興的感覺,因為他不隻沒禮貌地站在客人麵前瞪著他看,而且那嚼薯條的架勢就跟嚼檳榔差不多,還雙手叉腰站三七步咧!想幹架呀他?趙子融是哪裏惹到他少爺啦?


    「靈樨,-為什麽把這些食物分開放?」趙子融指著和式桌上壁壘分明的三份兒童餐問。


    「啊,這個、這個……」她不知道要怎麽回答。隻好道:「這個不重要啦,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好嗎?」


    他看著她大冒冷汗的樣子,隻好捺下滿腹的疑惑,心想以後有機會再詳問她好了——也許等她能完全信任他之時。


    「好。」他點頭。


    「謝謝。」她鬆了好大一口氣。趕緊抓回方才的話題問著:「你剛才說,因為有人放話要挖角你,所以你可能會失業?我不明白耶,有人挖角,代表你的表現受人肯定,怎麽可能反而會招致失業的下場呢?應該是身價因而高漲好幾倍才對吧!」


    「不一定。」他搖頭,順手拿起眼前一根薯條放入嘴裏。


    哎呀,那是晶晶的份耶!被人隨便拿去吃掉,小妮子會不會哭鬧起來?她小心覷著晶晶,意外發現小妮子一點反應也沒有,還是一副好幸福的樣子靠在趙子融懷中……真是令人嫉妒。


    「怎麽會不一定?知道有人要挖你,你現在的公司緊不緊張?有沒有找你談條件?」她悄悄地挪了下位置,把和式椅往他那邊靠過去。


    「他們是做了一些動作。」


    「加薪?升職?無上限的授權?」她眼睛亮晶晶地充滿期待。


    「不,他們把我架空。」他說得輕描淡寫。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這兩天,那個想挖我的人在業界放話,說現在的公司將我大材小用,他看不過去,決定給我更寬廣的舞台,讓我發揮長才。」


    「所以你們公司不高興了,認為你一定在背後說了公司什麽壞話,對你不諒解對吧?」


    「除了這個外,也是防我一旦跳槽後,會將資源帶走。」


    「也就是說那個想挖你去的公司,他們的業務範圍是跟你現在公司相同的,所以令你的老板覺得不得不提防?」她低叫。


    「不能說完全相同,頂多有一小部份重疊。那人隻是把話放得好象他對我現在的公司所合作的客戶有興趣罷了,隻要肯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就會知道以那家公司的規模來說,怎會看得上這些零星收入?」他籲了一口氣,第一次有辦法在人前說出自己的心事。這實在不容易,但麵對她,似乎便顯得輕易許多。


    江靈樨有些擔心的看著他顯露出疲態的臉孔,沒想到就算是職場上很吃得開的人,也會有別人所難以想象的煩惱。


    她一直以為他們這種人應該總是意氣風發、享受別人欽羨不已的瞻仰目光,就算遇到了橫阻,也會有那種……那種……對了!就是那種「談笑間,強擄灰飛湮滅」的氣概,然後霍霍喝喝呀吒的,對手馬上被ko打掛,他們會以最瀟灑的神態,繼續走路有風下去說……


    「所以你現在的公司為了怕你把客戶帶走,於是把你的工作架空,不讓你做事。可是他們也不想要你離開對不對?」


    「大抵是這樣沒錯。」他點頭,發現看似有些憨然的她其實頗為聰慧。


    「他們這樣做不對,居然用最差的方法待你。這樣一來不管你會不會在這一次的挖角事件離開,你的公司最後還是會失去你。」


    「哦?」他很有興趣聽她的看法。


    她有些缺乏自信,有些憨實,常常也有些怪異,但他發現這都隻是表麵,且是不太正確的第一印象,唯一沒有變過的,是對她外表的評價,她很可愛。


    他看她的眼神不自覺的變深沉了,但兩人都沒發現。


    「現在也不過有人說要挖你,他們就凍結你、懷疑你,那就算你留下來了,心裏難道沒有疙瘩嗎?你沒有,別人難道就一定也沒有嗎?大家的互信之心一但破滅了,怎麽補救回來?我想以後你做得再好,也難以高升吧?」


    他沒說話,隻是看她。


    「你應該不會跳到那家公司吧?所以你才會說自己也即將失業對不對?」即是那是一家很優的公司,但他們挖人的手段不太好,不惜破壞別人的合作關係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也不給人退路走,真糟。


    「沒錯。那正是我的打算。所以我可能會比-早失業。」他揚眉問她:「好了,以上,就是我失業的故事,-聽完後,還堅持自卑下去嗎?」


    別看他笑笑的,當他這麽問時,她最好識相的搖頭。所以她很快搖頭,接著問道:「對了,那個想挖角你的差勁公司是哪一家啊?」


    趙子融拿薯條的手勢一頓,失笑出來。


    「為什麽笑?我沒說好笑的話呀!」


    「-記不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麵是在哪裏?」他問著。


    「記得,是在我們公司的電梯裏,那時你跟你學長在講話,沒注意到我。」


    「我那個學長姓周,是周氏業務二部的經理。」


    「是這樣喔……」她點頭。「他好象很禮遇你耶,這很難得的,因為他們那些少爺一向是眼睛放在頭頂上,從來沒正眼一下看我們這些平凡人。你一定很優秀,才會被他另眼相待……呀!是他!是他要挖你對不對?」


    「對。」他忍不住伸手輕撫了下她紅撲撲的臉蛋。雖然心裏知道這行為有些孟浪,但他情難自禁。


    他的輕觸讓她身子一震,整張臉蛋都紅透了。她……她已經把自己偷偷挪得這麽近了嗎?近到他輕舉起手就可以碰觸到她的……嫩豆腐了嗎?


    「我可以吻-嗎?」他的臉突然變得好近,輕聲問著。


    啊?他說了什麽?他好象在問她可不可以……吻她……對不對?


    真的嗎?不是吧?他這種一本正經且冷淡禮貌的人,不可能在中午才說要追求她,晚上就問她可不可以接吻了,這樣太快了!不是他的風格。她聽錯了!一定是!


    正當她在心底為趙子融的人格做一百分的擔保時,他的嘴已經銜住了她兩片紅唇……


    耳邊驀地傳來幾個小鬼的哇哇大叫,似乎在對她抗議些什麽,但她聽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了,隻知道,他在吻她——


    這個中午才提議要跟她交往的男人,晚上就吻了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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