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曜站定在黎女士身旁,低頭輕聲問道:“媽, 怎麽了嗎?”黎女士笑看著他,“沒什麽大事, 媽媽叫你過來就是想給你介紹下你董阿姨和你茜茜妹妹。”路曜表現大方得體,跟她們點頭問候了一聲。董媛媛是國際知名攝影師,她之前去國外幫一個奢侈大牌拍一組秋冬宣傳片, 前幾天才從國外飛回來。她跟黎女士是多年的閨中蜜友。而阮茜茜則是董媛媛的獨生女,阮家主要涉及的是藝術展覽和文物拍賣等相關產業,阮茜茜目前是在國外一所貴族女子高中讀書,她們學校正好最近放假, 她就趁著這個機會跟著她媽媽回國來玩幾天。看著路曜淡然出眾的麵容,董媛媛目露羨慕,朝黎女士開口道:“你們家路曜長得可真不賴,這五官放到時尚圈裏跟那些男模比,也是不遜色半分。”阮茜茜也是頗為認同她媽媽說的這番話,她在國外見過的富二代多了去了,以路曜這般麵容和身材,確實走到哪裏,都是如聚光燈般吸引人視線的存在。黎女士知道董媛媛這人一向是直來直往,不喜吹噓拍馬,因此聽到她這般誇獎路曜,更是麵露笑意,直接大大方方地應下了她對路曜的誇讚。路曜淡淡地笑著,耐心地站在旁邊聽著她們聊天。注意到路曜跟阮茜茜似乎對她們所聊的話題不感興趣,黎女士拍了拍路曜的手:“小曜,帶你茜茜妹妹去別處玩吧。你們年輕人有共同話題,應該比較聊得來。”兩人各端著一杯果汁,站在陽台處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著。路曜跟阮茜茜雖然是第一次見麵,但阮茜茜性格開朗大方,又見多識廣,路曜漸漸地也跟她聊了開來。阮茜茜端起果汁抿了一口,笑著說道:“我最近都在海市,你有什麽好玩的地方能推薦的嗎?最好就是比較有趣一點的地方。”阮茜茜很少回到國內,就算是放假,大多數時候也都待在國外,因此她對海市所知甚少。路曜雖然回到海市有一段時間了,但他不是個愛往外跑的性子,平時去的地方也就那幾個,阮茜茜這一個問題倒是問倒他了。路曜麵露歉意:“不好意思,我對海市玩的地方也不太熟悉。”阮茜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笑得眉眼盈盈,“沒事,我到時候上網查下攻略或者問下我在海市認識的朋友也行。”路曜眼角餘光瞥到不遠處的江柏,想到江柏是土生土長的海市人,肯定很了解海市的吃喝玩樂,他轉身朝江柏揮了下手,想示意江柏過來,誰知江柏正好就轉過頭去跟附近的人聊了起來。路曜疑惑地擰了擰眉,江柏難道沒看到嗎。看到江柏背朝著自己,路曜也隻得作罷將他叫過來的想法。江柏攥緊了手中的玻璃杯,他眼眸微垂,狀似在認真聽麵前的人講話,但其實思緒早已飛遠。他剛才其實有看到路曜跟他打招呼,他是故意裝作沒看到,躲避了開來。路曜作為今晚宴會的主人公,一舉一動自然是眾人關注的重點。他跟阮茜茜相談甚歡的畫麵,眾人自然也是看在眼裏。因著今天是路曜生日,江柏心情本來甚好,但在看到路曜眉眼柔和,跟阮茜茜站在一起後,他白皙如玉的臉龐卻是已經沒了剛才的笑意。聽到周圍人低聲說著路曜跟阮茜茜郎才女貌,江柏眼眸微沉,不悅地緊抿薄唇。江柏很是抵觸看到別人接近路曜,他雖然知道十八歲對於他們這些出身的人來說已經不算小了,路曜以後的結婚對象很可能就是今天在場的哪一位千金名媛,像現在這種畫麵,以後隻會多不會少,但他心裏還是難受得直發澀。可他又有什麽理由阻止別人接近路曜呢,現在路曜跟阮茜茜八字還沒一撇,他就已經看不下去了,以後的日子也隻會更難熬。江柏鴉羽似的睫毛微顫,他想直接破罐子破摔,直接上前將路曜從阮茜茜身邊拉走。他想徹底不管不顧,直接告訴路曜,自己一直以來對他壓抑著的想法。但他一想到,路曜可能對他流露出嫌棄甚至厭惡的目光,他又覺得自己的腳仿佛千斤重般,難以挪動一步。因著這些紛雜的想法與憂愁,在接下來的宴會時間中,江柏竟是不敢直麵路曜,他害怕此刻還未冷靜下來的自己,在路曜麵前泄露出些蛛絲馬跡。發覺自己隻有在宴會最開始時跟江柏接觸過,路曜微微蹙眉,是他的錯覺嗎,為什麽他覺得江柏似乎是在躲著他。好幾次,路曜想走過去江柏那邊,可他剛一抬腳,江柏就又走去了其他地方,跟別人聊了起來。路曜想著不好貿貿然打斷人家的聊天,就又停住了腳,沒走過去。想到江柏躲著自己這個可能性,路曜一向平靜似水的心,也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路曜這一次生日壽宴,沒有邀請黎家老太太和黎家大伯等人。自從上次江家老爺子壽宴過後,稍微有點人脈的人都知道路家跟黎家不對付。再加上路父示意底下人出手奪了黎家幾個重要案子,黎家這陣子日子也算是過得有幾分煎熬。也正因此,黎家直到宴會開始了很久以後,才從別人的閑言碎語中得知路家今天為路曜舉辦18歲的成年生日宴會。最近黎家因為被路家針對,損傷十分慘重。聽到路曜生日宴會的消息後,黎家老太太坐在客廳沉思了一會,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她咬了咬牙,道:“走吧,去路家,我就不信我徹底拉下這張老臉,他們還能不原諒我們不成。”黎家大伯一聽,煩躁地抹了一把臉,雖然他不想去路家丟臉,但眼下形勢是,黎家經不起路家這麽折騰了,路家再不收手,黎家可能真要成破落戶了。黎家老太太想仗著今天宴會人多,利用輿論壓力,逼迫路父和黎女士這些做小輩的鬆口,畢竟她作為長輩都低頭跟路父和黎女士這女婿和女兒道歉了,之前的事情也算是能抹平了。黎家老太太和黎家大伯來到路家門口時,宴會已經將近尾聲。路父和路曜等人正好站在大廳門口送別各位賓客。看到黎家老太太等人突然出現在視線中,路父不由皺了皺眉,來者不善。黎家老太太人未到,聲先至,“路曜生日這麽熱鬧和喜慶的日子,怎麽沒人邀請我這做外婆的來給他慶下生呀?”黎家大伯也出聲附和道:“對啊,路曜生日這種大喜事,我們這些長輩怎麽能缺席呢?!”在場還未離開的賓客都不約而同放慢了離開的腳步。夏玥本來正打算離開,一聽到這老太太和這中年男人似乎要找事,便也拉著她身邊的男伴停下了腳步。黎女士目露厭煩,冷聲道:“你們來幹嘛?”既然之前在江家就已經撕破了臉皮,現在又何必裝出一副關係親近的模樣。她是真的厭倦了黎家這些人,他們這些年的所作所為將她對他們的親情磨滅地蕩然無存。黎家老太太心機確實深沉,能屈能伸,即使是麵對黎女士這個女兒毫不掩飾的嫌惡,她也依然能麵不改色地笑道:“瞧你這孩子怎麽說話的。我親外孫生日,我這個做外婆的可不得給他精心準備份禮物,來給他好好慶慶生。”黎家大伯遞上了一個首飾錦盒。黎家老太太接過首飾盒,慈眉善目地對著路曜道:“這是你外公當年收藏的一條鑲嵌著鑽石的黃金項鏈,今天你生日,外婆就把它當作生日禮物送給你。”路曜眉心緊擰,黎家老太太這是拿他作伐子。若是他收了這禮物,豈不是就意味著路家原諒他們之前所做的那些挑撥離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