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瓊野:“……那,那我打擾了?”他腳底抹油就想跑,未曾想那瘋瘋癲癲的美人魔尊一揮袖子,四麵的門窗就劈裏啪啦一連串地合上。風瓊野見狀腳下一停,就這麽一遲疑的功夫,步繁霜抬手扯下屋內一道紗幔,左手一抖,那輕薄柔軟的紗就像條鞭子一樣虛虛纏在風瓊野的脖子上。風瓊野當下僵住,隻聽步繁霜笑道:“你是自己回來?還是我扯你回來?”風瓊野不敢說話,隻得慢慢轉身,乖乖坐回去,那眼神還不斷往淩讓謹那邊飄。一直呆在軟榻上看戲的淩讓謹放下扇子,歎道:“何苦如此?又嚇到他,又毀了我的屋子。”“你不用在住在這裏了。”步繁霜把紗幔一扔,彎下腰坐在淩讓謹軟榻的邊緣,抬著他的下巴仔細端倪,“我本來是要來殺你,沒成想你的傷居然還沒好,如此一來就沒什麽趣味。”魔尊的眼睛眯起來,活像一條蛇:“我會帶你回孤山,好好養著你,待你傷好之後,在做打算。”淩讓謹輕笑一聲:“傷好之前呢?魔尊打算如何?”步繁霜也笑起來:“病美人殺是舍不得殺的,看心情睡一睡也還好。”“如此多謝。”淩讓謹居然就輕鬆答應,“那就煩請繁霜照顧了,我不喜其他魔修,還請繁霜親力親為。”“那是自然。”步繁霜順勢摸了摸淩讓謹的長發,“仙尊如此,本尊自不敢讓其他魔修伺候,萬一被你策反幾個,本尊去哪說理?”說完步繁霜回頭,看了一眼風瓊野,笑的十分開心:“至於風公子麽……我對你的故事很感興趣,你要跟我走麽?”風瓊野動了動喉結,小心翼翼道:“和你們走或不走,有什麽區別麽?”“你若是不走,我便在此處嚴刑拷打,問出一切我想知道的,隨後殺了你。”步繁霜悠然道,“你若和我們走,那自然不同,我至少能保證你不死。”風瓊野嘴角抽了抽:“我感覺差別不大,聽起來和你們走了也一樣要倒黴。”說罷他轉過頭,也不再管風瓊野,隻托著腮,笑吟吟對淩讓謹道:“你可要收下這個徒弟?若你收下他,我可看在你的麵子上,對他稍微好一些。”這思維跳躍的讓人懷疑他確實如傳聞所言,是個瘋子。風瓊野剛想張嘴,步繁霜卻好似背後長了眼睛,背對著他隨手一彈,風瓊野便說不出話來,隻能嗚嗚看著淩讓謹,那眼神頗像是淩讓謹養的小狗。淩讓謹在心裏歎了口氣,抬手放在步繁霜的手上:“他以後是眠月穀少穀主了。”步繁霜笑眯眯又一彈指,風瓊野嗓子一鬆,隨即手腳並用爬起來躲在角落,慫得也頗有淩讓謹養的狗子模樣。淩讓謹笑了一下:“你原本身體那人,輕狂無禮,偏剛愎自用。相比之下,你倒是可愛許多。”“多,多謝師尊誇獎?”風瓊野瑟瑟發抖,“那我是不是該叫魔尊師父啊?”“隨便你。”淩讓謹對著步繁霜伸出手,“勞煩魔尊扶我一把。”步繁霜笑道:“好說。”隨即將人輕輕鬆鬆打橫抱起,“你那些鳥獸要帶走嗎?”“都多少開了靈智,就此放生了罷。”淩讓謹躺在魔尊懷裏垂著眸子,“若是帶去孤山,怕是會走火入魔。”“好說。”步繁霜輕輕鬆鬆抱著和他身高一般的男子,“你清減不少。”淩讓謹笑道:“日子確實有些難過。”步繁霜抱著淩讓謹大步流星往外走,馬上要出門的時候,給了風瓊野一個眼神:“徒兒,還不跟上?”風瓊野隻好苦哈哈跟著走,剛走到院子門口,就看見兩輛馬車停在門前。比較新奇的是,每匹馬腳下都有一柄飛劍。那缺了大德的魔尊見了,回頭展顏一笑:“徒兒啊,我孤山的馬都比你會禦劍。”淩讓謹輕咳一聲:“他本非此道中人。”步繁霜奇道:“你這師尊也未免太稱職,這就有師徒之情了?”淩讓謹卻淡淡道:“雖外貌看上去年紀相近,但你我終究是長輩。”步繁霜居然也沒反駁,隻是抱著淩讓謹上了第一輛車,風瓊野很有眼力見地上了後麵那輛。一路上風馳電掣,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們便從昆侖到了孤山。這孤山非西湖孤山。此處當真是孤零零一座山峰,高聳入雲。一眼望去不是雲霧繚繞就是鬆柏常青,倒不像是魔修的地盤,更像是道修所在。那山上的建築亦如此,白牆青瓦,一派風流氣度。隻是當孤山的人出來之後,便讓人意識到,這裏確實是魔修門派。風瓊野被那群魔修打量地戰戰兢兢,淩讓謹卻十分悠然,就那麽理直氣壯呆在人家教主懷裏,頗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不過也是他長得,要不然實著有些辣眼睛。風瓊野跟著走到一半就聽見步繁霜一聲令下,隨即就被兩個身形妖嬈的美女姐姐嬌笑著拉走,隨即被送到一間宮殿中,陳設一應俱全,都是好東西,隻是大門一鎖,他想逃也逃不出去。淩讓謹看著剛收的便宜徒弟被帶走,眼中淡淡的沒什麽情緒。步繁霜大庭廣眾之下公然咬了咬他的耳垂,親昵問道:“怕我殺他?”“你不會。”淩讓謹收回眼神。“但是你這麽護著這些後輩,我很不開心。”步繁霜的情緒瞬間變了,言語間帶上殺意,“從以前到現在,你都很維護這些人,你可知道,許多宗派的掌門或是師尊,最後都被徒弟得了手?”“繁霜。”淩讓謹不怒發笑,他抬手揉了揉步繁霜的頭發,“你這飛醋吃的莫名,莫說徒弟不喜歡男人,就算喜歡,還有應蒼山那位,和我有什麽關係?你若不喜歡他,為何還要我收下他?”步繁霜被他一摸,殺氣倒是淡了下來,隻沒答話,而是深深看他一眼,隨即抱著他回了自己的寢宮。魔修麽,重欲念。步繁霜倒沒什麽別的執念,遇見淩讓謹之前,無論男人女人都不近身,唯有練劍打架是最愛。隻是雖然魔尊是個老光棍,下屬也不敢讓他憋憋屈屈睡小床,再說偌大的寢室配個小床也不好看。於是那掛著上等絲綢幔帳的大床就便宜了淩讓謹,這床三個人睡都綽綽有餘。他翻個身都未必能翻進步繁霜的懷裏。步繁霜像是放瓷器一樣把他輕輕放在床上,淩讓謹自己褪了鞋襪外衣,修道之人不染纖塵,自是沒什麽髒的,隻是淩讓謹養成了習慣,上床睡覺非得還另一套裏衣不可。他們臨時起意走的匆忙,除了隨身帶著的扇子,淩讓謹的衣物一概沒拿,他便抬起頭,眼中滿是溫潤笑意:“繁霜,可否借我一套幹淨的裏衣?”步繁霜挑眉:“我隻會給你我穿過的。”“好啊。”淩讓謹慢條斯理地脫衣服,“麻煩拿件棉的。”步繁霜二話不說,從櫃子扯出一件黑色裏衣,遞給淩讓謹,淩讓謹也不避著他,換好之後直接躺下,那黑色裏衣越發襯的他膚白貌美。步繁霜走上前,坐在床沿上,單手撐在淩讓謹耳側,另一隻手則慢慢撫上淩讓謹的臉:“養了兩百年,嘴唇都沒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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