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了藥方,盟主若是不嫌棄,可以……”尹霽欲言又止, 淩讓謹卻搖著扇子道:“多謝尹樓主費心,我身體已經大好。”尹霽沉默片刻:“自我對你表達心意後,你便隻叫我樓主了。”“淩某性格不好。”淩讓謹笑道,“總引起誤會,尹樓主芳心錯付,我已是不安,如今禮貌相對,是不想重蹈覆轍。”尹霽還想說話,恰好附近傳來熙熙攘攘的人聲,似乎有不少人往這邊來,兒女之事不好多說,淩讓謹也收了口,隻低聲匆匆道:“我來時將這盒子外麵套了層包袱布,你回去查驗時不要讓外人在場,等送還與我時也記得裹上外布,莫要讓人看見裏麵的盒子和東西。此事就勞煩尹樓主,日後定有重謝。”尹霽雖不明所以,但也知道這東西沒淩讓謹說的那麽簡單,便應下。此時來者已到了眼前,為首的竟是風瓊野,看見淩讓謹立刻走上來,還回頭和身後的幾人道謝:“謝了啊兄弟,回頭請你們喝酒。”那幾人是尹霽手下,想來是風瓊野找淩讓謹,他們碰巧看見淩讓謹來自己這邊,故而領著風瓊野過來。眾人都嘻嘻哈哈說不用謝,卻有一人看著尹霽和淩讓謹若有所思,那人看了半響忽然笑道:“盟主和樓主在這裏看杏花嗎?是不是我們打擾了?”這話一出,場麵詭異地沉默了一下。此處位置清幽,少有人來,又種了杏花,實乃雲夢樓幽會時的最佳選擇。尹霽剛被拒絕,一聽這話尷尬得滿臉飛霞:“胡說什麽?莫要亂語。”隻是她素日脾氣好,屬下都不怕他,見她這樣子還以為是她害羞,紛紛起哄起來。知道內情的風瓊野:“……”淩讓謹歎了口氣,甩開扇子搖了搖:“此事是我之錯,別連累了尹樓主清譽受損。我前陣子在外遇見尹樓主故交,托我送些禮物給她,順便多說了幾句話,不想大家誤會了。”尹霽立刻點頭道:“是我故友送我些小東西,你們別亂想。”那幾人哼哼哈哈答應了,心裏怎麽想的卻也不知。淩讓謹回頭看風瓊野:“怎麽了?”“哦我有事找你。”風瓊野扯了扯他的衣服,“師尊,咱倆回去說吧。”剛一回到淩讓謹書房,風瓊野立刻垮下臉:“他們絕對會說你和尹樓主有一腿,早知道我就不找你了。”“我倒無妨,早已習慣了。”淩讓謹給風瓊野倒了杯茶,用扇子推給他,“我隻怕對尹樓主不好,先說說你的事情?”“啊是這樣的。”風瓊野神神秘秘湊過來,“三天後會有一個煞筆,用你們話說就是豎子,會通過考試入圍。那混賬名字叫樂湛,師尊,能不能別讓他進來?”“為何?”淩讓謹微微皺眉,“此人可是日後對仙盟有何危害?”“那倒不是……”風瓊野吞吞吐吐半天,最後低聲道,“那混蛋喜歡沉霧,進來之後瘋狂追他。要是是個好人吧,也還好了,但是那人也是個人渣,和原本的風瓊野渣的不分上下,求而不得就開始給沉霧下絆子,雖說都沒得逞吧,但是確實很惡心人。”“你這麽關心沉霧……”淩讓謹看著手中的茶盞,微笑道,“是對他動心了?”風瓊野立刻搖頭:“不是,那混賬做的事情太人神共憤了!是個人都看不過眼!”“否定的太快就會顯得虛假。”淩讓謹放下茶盞,單手托腮笑眯眯道,“你困於心中囹圄,到現在還在自欺欺人嗎?”風瓊野一時語塞,淩讓謹又道:“眼下那樂湛沒有對沉霧做什麽,也沒有對仙盟做什麽,我沒有資格要求他不許參加試煉,若他各方突出,我也不能因為你的一句話而禁止他進入仙盟。瓊野,這件事情你和沉霧說過嗎?”“……”風瓊野垂頭喪氣道,“說我胡鬧,還說我既然不喜歡他就少管他的閑事。”“仙盟之試時,不僅仙盟上下都在,其他散修、各大門派也都可以前來觀看。眾目睽睽之下,隻因你一句話便將一人刷下,仙盟信譽何在?更何況你我雖知此人陰險,他人卻不知,若旁人看來,不過是你們三人爭風吃醋,你背景更大,去打壓外人。”淩讓謹沉思道,“所以作弊讓他落榜不可行。”“那就讓他進來禍害沉霧嗎?”風瓊野忽然激動起來,“他也不是什麽外人,人家也是名門正派的大師兄,偽君子一個,把所有人哄得團團轉,明明沉霧才是受害者,他們卻覺得樂湛是個大好人。我記得沒錯這位君子還給沉霧下過藥,書裏要不是你盯著,沉霧就出事了啊!師尊,沉霧其實是你兒子吧?你們倆怎麽都這麽喜歡把自己安危置之度外,可是誰領情啊 ”“徒弟,冷靜一點。”淩讓謹抬手輕輕一扇,風瓊野直覺一縷清風拂麵而來,刹那間靈台清澈,他站在書案前,深吸一口氣,低聲道:“師尊請說。”“沉霧之事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淩讓謹道,“我隻是告訴你,讓他不進仙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進了仙盟,就由不得他興風作浪。況且就算他未曾入圍,照樣可以算計沉霧。那時人不在眼下,反而更不利。書中之所以我們沒防備,是因為沒有你預警,所以被動。如今知道情節,何愁不能提防?”風瓊野怔了幾秒,搓了搓臉,乖乖坐下:“對不起,是我莽撞了。”“關心則亂。”淩讓謹將冷了的茶倒掉,“不過你眼中的我是那種為了名聲而犧牲子侄的人嗎?”風瓊野瘋狂搖頭:“沒有沒有,這點我保證沒有。我就是覺得你倆都有點太大公無私死心眼。啊呸,不是,是耿直,耿直。”淩讓謹被他逗笑,隨即假裝板起臉,一揮袖子,書案上霎時間多了好幾本書:“你借了原本風瓊野的東風,來到這邊已在仙盟,但若是你自己來報名,未必入圍。方才又頂撞師尊,苦肉之罰免了,但其他懲罰不可少,回去把這些書都讀了,每日早期練劍,三日後隨我去仙盟之試的考場觀摩。我可能隨時會讓你上去和考生比試,若是輸了”風瓊野看著他師尊漂亮的臉上掛著的溫柔笑容,不知為何身上汗毛倒立。隻聽淩讓謹悠悠道:“我就把食鐵獸收回來,把你關在後山天天練劍,就連沉霧都不能見你,更別提和其他毛絨絨小動物玩了。若是還不成,我就請你二師尊帶著他手下兩位護法和四位閣主過來,屆時你生死由天。”“……”風瓊野麻木地抱起那摞書,“果然每個溫柔聖母都是白切黑。”“雖然聽不懂你在說什麽,但我且當做誇獎收下了。 ”淩讓謹笑得彎起眼睛,“還不快去?”“得嘞,請好吧您。”風瓊野撒開腿就往外跑,木門被他撞得在空中忽閃忽閃地搖晃,淩讓謹忽然道:“沉霧。”隻聽吱呀一聲,邊沉霧自書房某個書架後走出來,坐在了淩讓謹身側,幫他研墨:“侄兒在。”“你與瓊野之事不可操之過急。”淩讓謹拿出一張畫紙鋪開,用鎮紙壓好,“我原先怕你強迫與他,但如今開來他對你有情。”“是,這些我都看在眼裏。”邊沉霧仍是沒什麽表情,隻是研墨的力度柔和許多,“世叔要畫什麽?”淩讓謹已然提筆,聽他這麽一問,卻是一怔,一滴墨落在紙上暈染開,他忽笑了笑,將那洇開的墨跡添了幾筆,化成一朵梅花。蒼山負雪,梅花如火,黑衣青年身披狐狸氅,立於孤山之巔,回眸看來,笑意癲狂。淩讓謹想:畫我眼中心上人罷了。“三日後的試煉,不知繁霜會不會來。”“孤山魔尊未必會來湊熱鬧。”“確實也是。”淩讓謹放下筆,笑道,“他若來了,必定鬧個天翻地覆,還是不來得好。”作者有話要說:魔尊:想不到吧,我不僅來了,我還早就來了!仙尊覺得秋長天有問題全靠直覺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