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不知道薑梨下次會不會突然又變成蛇形,但是也暗下決心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才行了。小瘋子都開口了,裴邵也不好再拒絕,不然又要惹他生氣,隻好保持內心正直,好好的給他上藥。想必這片嫩肉受傷該是疼的厲害,他已經動作輕到不行,可每沾上藥汁時,薑梨的身子都會疼的發顫。這也可見,早上甩他也是氣到極點了,不然不會不顧疼痛。終於擦好了藥,裴邵將薑梨的衣擺放下來。此刻薑梨已經默默臉紅著有些害羞了,但是他隨後想起現在自己這張臉也看不出來臉沒臉紅,癟了癟嘴。看著裴邵將自己的鞋襪脫下來,又開始動作輕柔地穿他腳上,薑梨不明白他想幹什麽。“你要帶我去哪?”一早上的曖昧還是沒侵蝕他的腦子的,他並不想離開山洞。隻要在這裏,這人沒有其他幫手,便會迫於害怕他一直對他好。他喜歡這樣的生活。還不等裴邵回答,薑梨就製止了他的行動,開始脫鞋子:“我不出去,你也別想著離開。”威壓很大,怒衝衝地讓人害怕。裴邵能明白他不想脫離自己生活的環境,剛要解釋,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了人聲。很熟悉的聲音,應該是原主認識的人。果然沒過片刻,一個穿著短袍的青年人提著砍柴刀出現在了山洞麵前。他頭發束起,麵容黝黑,是很典型的莊稼漢的裝束。一見裴邵,那人提著砍柴刀就走了進來,笑意盈盈地看著裴邵說:“裴秀才,你怎麽在這啊,難怪我說昨晚上去你家沒見你人。”裴邵了一下原主的記憶,知道這人名叫杜毅,是原主的鄰居,也是原主最後找來的幫凶。他力氣很大,所以才讓蛇受了刀叉的傷,根本無路可逃。裴邵看著他憨厚的樣子,自知不能怪他,畢竟原主才是妥妥的人渣,對自己同床共枕的人能下毒手,而眼前這人隻是以為那是會傷人性命的蛇罷了。裴邵剛要給他打招呼,身邊的人已經瞬時站了起來。薑梨走過去用力踹了那漢子一腳,將人踹倒在地,並將他手裏的砍柴刀奪了過來。他還沒反應過來,卻見薑梨已經向後退了幾步,眼睛猩紅地質問他道:“這是你叫來對付我的幫手?”又恐慌又傷心的模樣。薑梨扶著石壁,腳痛地站不穩,但是害怕書生知道他的弱點和旁人聯手對付他,隻得盡力撐著。杜毅皺著眉從地上爬起來,他身體強壯,還沒受什麽傷。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他還以為這長相可怕的男人同裴秀才是好友呢,所以哪怕開始見到薑梨時心裏吃驚也因為不想傷害這人的自尊心,並沒有表現出來。沒想到,原來他和裴秀才是仇人?“裴秀才,你和這人是不是結了梁子?”杜毅趕緊靠近裴邵在他耳邊問道。裴邵隻顧看著薑梨難過的樣子,思緒紛擾,仿佛突然抓住了什麽重要的線索。他明明看著薑梨眼裏滿是對杜毅的仇恨與想要報複的情緒,而且說的那些話也很莫名其妙。按理來說現在阿梨還不認識這人才對,怎麽會有仇恨呢,而且阿梨那自衛的姿態也讓他有些奇怪。阿梨為什麽會篤定他會連同這人來害他?如果不是被這樣傷害過的話。裴邵心裏有了種很不可思議的想法,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但是如果是真的,那麽一切都能解釋的通了。他靈光一閃,試探道:“阿梨,你在說什麽,快把手裏的刀給我,別不小心傷到自己了。”杜毅在一旁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隻得撓了撓頭站在一旁。薑梨一聽他這話,腦子裏立刻浮現出上一世這人不念舊情,看到自己原形就驚恐地同旁人一起拿刀刺他的樣子,心口生疼。他緊緊地握著刀,眼前一片模糊。今日他是肯定沒辦法對付這兩人的,況且他也狠不下心去傷害裴邵,隻是為什麽這人總要這樣對他。不知是不是已經心死了,薑梨笑得張狂,步伐不穩地隨手將刀扔在地上。“喏,我給你了,如果需要的話我也可以自己動手。”薑梨攤開手,笑出了眼淚,也覺得好像沒什麽意思了,重活一世又怎麽樣,這人還是想讓他死。不過他還是賺了,至少上一世這人可沒像這兩天這樣對自己好過。裴邵看著他眼裏的哀慟,心裏一痛,但是已經有幾分確定自己猜想正確了,薑梨應該是重生了。隻有這樣,他才會表現如此異常,況且一見自己就仿佛又愛又恨。杜毅在一旁嚇得直打哆嗦,喃喃道:“這人是瘋了……”竟然要裴秀才殺人。他想趕緊下山去,不想涉及這場命案,他隻是個小老百姓。裴邵也不想讓旁人在一旁打攪他們,看出了杜毅的慌張,於是用眼神示意他趕緊離開。等人火速消失在山洞口,裴邵才連忙跑過去看跌坐在石壁旁的人,一旁正是被扔下的磨得無比鋒利的柴刀。而薑梨雙眼無神,也不知腦子裏在想什麽。裴邵也是在心裏消化了許久,他沒辦法想象重生的阿梨麵對自己時要怎樣才能忍住不報複自己。他又回憶了一陣原世界的故事梗概,抿了抿唇,不知該想什麽理由來挽回。他自然是不可能跟阿梨說他們原本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種話,這對現在的阿梨來說完全像是推卸責任的說辭。裴邵一把摟過薑梨有些顫抖的肩膀,控製不住自己不停地親吻他的臉頰。“他走了,別怕。”說完又虔誠道:“我喜歡你,不會傷害你的。”將薑梨的臉頰捧在手心裏的樣子仿若對待自己無比珍貴的寶貝。薑梨琉璃一般的眼珠一動不動地望著將鼻尖貼緊自己臉龐的裴邵,茫然地感受落下的吻,他以為的暴力疼痛遲遲沒來。“你、不是找他來對付我這個蛇妖的麽?”薑梨低聲問道。他壓根不敢相信裴邵的變化。誰知麵前的人聽到這話竟然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