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白眨了眨眼,猝地,看著男人的笑,心跳又漏了一拍。“...那你怎麽知道我幾點下班?”沈熙白抿嘴,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他的心口慢慢堆積,像蜂蜜一樣,最終緩緩匯入了他的心田。男人對著沈熙白的耳朵吹了一口氣,滿不在乎地說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可以一直等你,反正你總會下班的。”男人突然吹氣,嚇得沈熙白趕緊用手捂著耳朵,想要躲開。男人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人摁住,聲音沙啞道,“你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說完,他將另一隻手上的煙舉起來,解釋道,“你不喜歡,我以後都不會抽的,我不會讓自己身上有你討厭的味道。”沈熙白一愣,跟男人的眼神緊緊對視,他的兩隻手還抓著自己的耳朵,心弦觸動,耳根處仍然紅得可以滴血。“...你,你,你難不成在外麵等了好幾個小時了?”沈熙白有些不確定的問出聲。男人笑而不語。準確來說,他就沒有離開過沈熙白十米開外的距離。他找了對方十多年,等了無數個日夜。這才幾個小時,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了什麽。沈熙白默了默,見男人的反應,立馬就意會了對方的意思。他剛剛也是脫口而出,潛意識都是覺得不可能,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沈熙白低下了頭,抿了一下唇,眼簾都跟著升起了一層水汽。這還是頭一次......有人如此待他。沈熙白的嘴唇開合,輕聲感謝道,“謝謝......”男人的眼眸濃稠如黑夜,眼底閃過一絲流光,嘴角的弧度再一次向上揚起,但又很快被他收斂住,互相裝作沒聽見似的,微微歪了歪頭,正經著一張臉,“什麽?”沈熙白真以為對方沒聽見,抿了一下唇,抬眸,認真的看著男人,一臉真誠,提高了自己的聲貝,正色道,“...我說,謝謝你。”男人這下終於滿意了,嘴角也跟著上揚了幾分。突然,他的目光挪到了沈熙白手上拿著的資料上,眼底出現了片刻的複雜,但很快斂住。“你最近也在看這個案子?”沈熙白“啊?”了一聲才反應過來,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支支吾吾地接話,“啊,是的。”他手裏拿著的都是跟“崇淵書院”有關的資料。男人抬起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用一種輕飄飄的聲音問道,“那你覺得,他們這群人,該死嗎?”男人的問題像是隨口一問,就好像沒有真的想要從他口裏得到答案的樣子。沈熙白對這種問題一向謹慎,他作為一名實習記者,職業思維模式下,他看待這些新聞事件需要更為客觀,更為全麵。尤其是在寫一些新聞評論的時候,他要考慮很多因素,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了解得清清楚楚,才能最終選擇出一個比較認同的觀點。而,這也僅是觀點之一,甚至同一個觀點在一百個人嘴裏,都可以有一百個不一樣的說辭。終於,沈熙白沉思了片刻,回答道,“他們到底該不該死,我並不能評論,但是對於那些曾經經曆過這些事情的孩子而言,那絕對是一輩子都揮之不去的陰影。”沈熙白頓了一下,猶豫了一會兒,覺得自己回答過於含糊不清,並不切實際,又補充道,“當然,如果我是受害者,我一定不希望他們活著,哪怕隻是在腦子裏想想,也還是會詛咒他們去死。”男人的目光收回,輕笑了一下,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可笑的東西,用一副玩世不恭的語氣歎息道,“那我怎麽看到網上到處都是勸這群受害者算了的,說什麽要以德報怨。”沈熙白皺眉,非常不喜歡這個觀點,解釋道,“道德是用來約束自己的,並不是用來捆綁別人的,更何況...”沈熙白抬眸,噌的一下就與男人深沉的眸子對上了眼,嚇得聲音一下子就弱了下來。見沈熙白噤聲,男人笑了,露出了自己的虎牙,調侃道,“更何況什麽?”沈熙白被盯得又紅了臉,嚇得立馬資料紙擋住,不敢看男人的眼睛,低著頭小聲補充道,“更何況以德報怨本來就是被世人曲解的意思。”“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這才是‘以德報怨’的出處,即便是被稱作聖人的孔子,他也認為,憑什麽我們要原諒傷害過自己的人?”男人的笑容更燦爛了,“你說得對。”憑什麽?第26章 兩章合一 我想吃你。見男人不再捉弄自己, 沈熙白這才跟著鬆了一口氣。薄臉皮的他,臉上的紅暈還沒緩過來,為了掩飾自己的拘謹, 還有不合時宜出現的臉紅, 沈熙白手裏拿著的資料紙就跟粘在了他臉上似的, 怎麽也不肯放下來。“小記者...”男人挑了挑眉, 有意無意的拉長自己的嗓音, 讓這個字聽起來更加具有磁性。沈熙白半低著腦袋,聽到男人說話, 耳尖也跟著動了動, 脖子以下燒紅得越發厲害。沈熙白抬起頭,瞥了一眼男人, 略有幾分不滿, 帶著小脾氣地反駁道, “我不叫小記者, 我是有名字的。”男人從口袋裏拿出打火機, 摁著開關, 一下子點燃一下子熄滅,反反複複, 看起來玩的不亦樂乎。他側過頭,盯著沈熙白因為拘謹還不停打著顫的眼睫,慢慢地又收回目光,視線望遠。接著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接話,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沈熙白的動作頓住, 表情短暫停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