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寒意令他頭皮發麻,心髒巨顫。下一秒,沈熙白就聽見身後的上方響起一聲歡愉的悶笑。沈熙白一頓,恍惚了一下,一雙微涼的手摟上了他的腰。如墜雲端,如臨深淵。“你,你是……”沈熙白嘶啞著嗓子,艱難地問出聲。“嗯。”男人將腦袋抵在沈熙白的脖頸間,感受著對方溫熱地體溫,回應道,“是我。”沈熙白深吸一口氣,剛懸起的一顆心也跟著慢慢放下來。“你,你叫什麽”沈熙白隱約間,感覺麵前是一片濃霧,濃霧的背後藏著些什麽東西,卻又露出了一個尖角,而他隻差一點點就可以看清楚濃霧身後令他疑惑不解的東西。沈熙白隻知道他姓許,卻從未問過他的全名。男生眼底帶著可以摧毀一切的狂熱,嗅著沈熙白脖頸處每一寸肌膚。“我的名字…叫許鏡辭。”男生的聲音依舊帶有少年獨有磁性,甚至是嘶啞,聽了叫人心尖發顫。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王國維<>沈熙白的腦子一片混沌,還不等他說話,困意就襲上他的大腦,雙眼一閉,徑直睡了過去。“痛嗎”青年滿臉心疼的用沾了消毒水的棉簽小心翼翼地塗抹麵前人的傷口。男生的整個背部全都是被皮帶抽打出來的青紫,活像是被人剝了一層皮一樣,腫脹不堪,流著血膿。男生搖了搖頭,回過頭看了一眼青年,笑了笑,露出自己張揚的虎牙,“不疼。”沈熙白心如擂鼓,驚悚的看著麵前令他不可思議的一幕。正在幫人擦藥的青年恰逢此時抬頭,直直的跟沈熙白的眸子對上。兩人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難以言說的驚駭和震撼。沈熙白像被利器刮傷了嗓子,徹底失去了發聲的能力,心跳咚咚直跳。他甚至認出了趴在凳子上男生的臉……許鏡辭……沈熙白強忍著自己差點叫出來的驚呼聲。在男生若有所感,即將抬頭的瞬間,沈熙白的眉頭一抽,幾乎是下意識的動作,沈熙白飛快地藏進了旁邊的牆角裏。男生跟隨著青年的目光,也望向了牆角的位置,有些奇怪的問,“怎麽了熙白。”青年愣怔一下,回過神,搖了搖頭,有些不確定地幹笑道,“沒事,我剛剛好像眼花了。”說完,青年頓了頓,放下了手裏的東西,有些遲疑地又看了一眼牆角拐彎的位置,站起身,神不守舍道,“你先在這裏等我,我等會兒就回來。”沈熙白大腦被白光擊中,緊繃著全身,僵硬的站在原地,靜靜的聽著逐步逼近的腳步聲。青年緊緊的打量著沈熙白的臉,沈熙白也跟著繃緊身子,用一種複雜的眼神打量著對方,整個畫麵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兩個人擁有一張幾乎重疊的臉。青年先是頓了一下,但好似並沒有特別意外,十分友好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抿嘴笑道,“你好,我叫沈熙白。”沈熙白一陣窒息,瞪大眼,他僵硬的把手遞過去,有些遲疑的同對方握手。“你也叫沈熙白”第82章 “起床了, 你們這群死豬。”刺耳的叫嚷聲伴隨著罵罵咧咧的髒話,以及哐啷哐啷的聲響,在窗外的天色都沒亮的時候就響徹整個房間。說是房間, 其實看起來更像個養豬的豬圈, 沒有床, 更沒有家具, 隻有滿地的幹草還有一張睡人的涼席, 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衣衫襤褸的男人們。門被人從外麵踹開, 直接衝進來兩個牽著狼狗的打手, 打手們眼裏看不出半點溫情,看地上這群人的眼神就好比看屠宰場裏的豬, 踢上兩腳也不過是家常便飯。這群“豬”的目光渙散, 眼窩深陷, 臉色慘白如死屍, 身子骨都呈現出一種詭異彎曲的弧度, 尤其是他們的手, 粗糙得就像是上了年紀的老人,上麵是一層層厚厚的繭, 磨出了各種各樣不忍直視的水泡,他們每個人身上穿著的衣服更是破破爛爛的,像是好幾年沒洗過一般,又髒又臭。一個教室大小的房間睡了差不多二三十個人成年男人。打手們一進來就能聞到這個房間裏令人作嘔的酸臭味, 不由皺緊眉頭, 脾氣越發狂躁。“他媽的,動作都給我搞快點,”其中一個打手暴躁的一腳踢踹著距離自己最近男人的陰.部, 狼狗們也狂躁不已的在房間裏亂竄。也不管打手們怎麽罵,就連被打的那幾個,也好似早已司空見慣,嘴裏隻是發出幾聲悶悶的痛響,就又很快憋了回去,加快了自己爬起來的速度。打手們聞著這股比廁所還要難聞的騷味,實在是忍不住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受不了的走了出去。“豬”們一個個排好隊,全程一言未發的跟在後麵走出去,前往他們吃飯的“餐廳”,這個餐廳比起他們的房間有過之而無不及,連牆都沒有,就一個幹草堆出來的頂,以及四四方方的木樁子,沒有座椅,隻能席地而坐。至於他們的夥食,就更是令人無語,一碗水,兩個饅頭,一日三餐,餐餐如此,就連爛便宜的蔬菜也沒有。沒有人敢反抗,也沒有敢說不,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敢。這裏荒無人煙,任何交通工具都沒有,四周都是高牆,圍成一個巨大的場子,整個場子裏又細分成了好幾十個小場,每個小場裏又有無數條數不過來的磚道,等級森嚴。他們就像昔日三.角.貿易裏被肆意踐踏的黑.人,像舊時代裏種植場裏賣身的奴隸,沒有自由,喪失人權,隻有日複一日,沒完沒了的工作,每天五點起來工作,淩晨一點才能回到“豬圈”短暫休息,夜晚時候他們還要像牲口一樣被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