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錯開自己的視線,靠在牆壁上,哆哆嗦嗦的。鄒勾拿出槍,抵在青年的太陽穴,居高臨下的釋放自己的氣場,冷冷地威脅道,“開門!”青年的臉色慘白,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用一種快哭了的腔調說道,“我知道了。”鄒勾這才收回自己的槍,但依舊不放心的對著青年做了一個抹頭的手勢,果不其然,對方顫抖的頻率越來越快了。鄒勾和周家豪站到青年的身後,欲要拿前麵這人當擋箭牌。兩人警惕的環顧四周,尤其是周家豪全程都自己的脖子,上麵還留有深青色的勒痕,似乎生怕又被什麽東西吊起來,活活被勒死。青年將門拉開,門內依舊是黑不溜秋的,光線極暗。鄒勾等得有些不耐煩,見對方依舊磨磨唧唧的,直接一腳將他踹了進去,後者毫無防備,立馬重心不穩,整個人都‘pong’地一聲發出巨響,重重地摔到在地。沈熙白幽幽地轉過頭,看了一眼推自己的人,表情沒有太大波動,就連剛剛一直外露的怯弱感都跟著消失得一幹二淨,深褐色得眸子沉靜如水,也沒有因為突然的摔倒而痛吟出聲,就好像被踹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淡然得令人隻覺反常。鄒勾被青年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都跟著豎了起來,還不等鄒勾細想麵前的情況,下一秒,一雙蒼白的手就如此憑空出現在青年的旁邊,嶙峋分明的指骨上麵看不見半點一絲青筋,是完全不像活人該有的白度。鄒勾眼睜睜的看著剛剛一副受氣包模樣的青年淡漠的掃了自己一眼,然後勾住男人的脖子,被男人藏到身後。鄒勾如鯁在喉,雙目欲裂,立馬就認出了麵前的男人,是這個房子的主人。“你們在耍我們”鄒勾眼睛幾乎都快要瞪得跳出來。到了這個地步,他要是還不明白到底什麽情況才是真的可笑。鄒勾感覺自己胸膛憋了一團火,火勢極旺,卻無處可以發泄。他手忙腳亂的從自己脖子裏掏出佛牌,對準眼前的男人,窮途末路道,“你別過來!”男人輕嗤一聲,看向他的眼神隻有嘲弄和不屑,就像是在看耍猴表演一樣,根本不放在眼裏,甚至在掂量著如何才能讓這隻猴子賣出更高的價錢。“你們吸過你們販賣的東西嗎”沈熙白冷不丁的探出自己的頭,直勾勾的盯著鄒勾的眼睛,語氣極冷。鄒勾和周家豪兩人皆是一個激靈,震驚的瞪大眼,臉色慘白非常,腦子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回憶,麵部輪廓都變得有些猙獰。沈熙白看著他們兩個這副摸樣,沒有半點憐憫之意,眯著眼又質問道,“你知道他們戒斷時有多痛苦嗎”說著,沈熙白不由揪緊了男人的衣角,心情都有些激動,後者拍了拍他的肩,安撫著他暴走的情緒,滿眼的心疼。有不少人知道,吸.毒吸一次就會上癮,當鮮少有人知道,為什麽毒.品能夠令人瘋魔至此。毒.品在進入血液以後會大幅提高血液裏麵的含氧量,還會通過血液進入大腦刺激獎賞係統,從而刺激吸.毒者亢奮,獲取快感。一旦失去這種刺激,人血液中的含氧量開始瘋狂降低,多巴胺分泌異常,導致吸食者不論是生理上,還是精神上都會承受莫大痛苦,而承受這段痛苦的過程在醫學上就稱作為“戒斷反應。”毒.品的種類,吸.毒的年齡,毒.品的劑量戒斷反應也大不相同。首先身體上會忽冷忽熱,流淚惡心,腹痛腹瀉,關節疼痛,肌肉酸痛,寒戰,起雞皮疙瘩,四肢無力……精神上更會不安,焦慮,煩躁,睡眠障礙……還有可能出現抽搐,癲癇,幻覺,自傷自殘等可怕的情況。戒斷時,吸食者會感覺渾身上下每一處細胞裏都爬滿了各種惡心的蟲,肚子裏麵像是有刀片在各種攪合,一下子置身冰窖凍得人直打哆嗦,一下子置身火海灼燒身上每一處肌理,這兩種極端的感覺在他們的身體裏不斷交織,讓人生不如死,恨不得拿著刀捅破自己的肚皮,一死百了。隻要吸了第一口,哪怕隻有一口,吸食者都需要花長達六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時間熬過這漫漫的戒斷期。多麽可怕。許鏡辭將懷中人摟緊,看向鄒勾兩人的表情殘酷異常,冷得可怕,如同一把鋒利的薄刀刺穿他們兩個的皮膚,對他們進行淩遲處理。鄒勾和周家豪不約而同腦子都閃過同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跑。但可怕的是,他們的腳底板像是被釘在了地板上一般,根本動不了!男人的聲音嘶啞粗糲,宛如來自地獄的低語,讓人不寒而栗。“我相信……你們也很想體會他們曾經所承受過的痛苦……”第89章 “解決了......?”沈熙白遲疑了一瞬, 表情還有些恍惚。男人的話剛一說完,房間裏的兩個人就像是精神病發瘋一樣,四肢無力, 癱在地上, 用自己的指甲瘋魔的去摳自己的皮膚, 嘴裏發出幾近最後用力的嘶吼和哀嚎。周家豪原本就受傷的那隻手, 血又開始瘋狂湧動, 成片成片的血珠侵蝕他的衣服,他開始像一頭剛注射了興奮劑的野獸, 表情異常猙獰, 就連脖子上都在以一種極為扭曲的弧度伸著,十指更是可怖, 大張緊繃, 上麵的青筋全在抽搐。旁邊的鄒勾一會兒瘋狂脫衣服, 一會兒縮成一團, 哆嗦顫栗, 痛苦如他, 他承受不了身體每一處都像是有蟲子在攀爬的惡心,扛不住身體各處的器官像是被人拿著攪拌機在瘋狂攪動, 他用自己的腦袋瘋狂錘牆,甚至一把掏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刀,對準自己的大腿,腰腹不要命的捅下去, 然後再一次發出瘋癲的叫喊。好不惡心。男人的手附在沈熙白的眼簾前, 似乎很不願意讓其看到血腥的一幕,小心翼翼地將人攬入懷中,不痛不癢, 淡淡道,“解決了。”男人漆黑的瞳仁在昏暗的環境裏更加深不可測,就像一潭死水,無悲無喜,平靜異常。沈熙白抬眸,在黑暗裏細細的觀察男人的容貌,感受著周圍暗湧的空氣。“怎麽了?”許鏡辭笑道。沈熙白搖頭,伸出手,直接掛到男人的脖子上,有些疲憊的用自己的腦袋蹭了蹭對方的脖頸,就像一隻渾身散發著奶香味的小貓,軟乎乎的,還很是粘人。許鏡辭將人抱得更緊。“他們這樣會持續多久”沈熙白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複雜。沈熙白的問題剛一提出,男人的嘴角就露出了一抹稍縱即逝的冷笑,極淡,難以察覺,他淡漠道,“吸食者一整個戒斷療程的時間。”少說也有一年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