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十七還沒說什麽,霜月先黑了臉色。什麽叫歪門邪道的東西?自然之力是神明賜下的力量,是無比神聖的,塵西這句話是對神明的褻瀆,是可以定罪的。“抱歉霜月姐,我一時口不擇言。”塵西確實是氣糊塗了,雖然這些年,祭司神殿勢力漸漸衰落,他心裏對自然之力也有些不以為然,但是也知道這話絕對不能當著外人的麵說。“歸隊吧。”霜月沒和他計較,但也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不僅是因為他最後那句話,更因為他居然輸給了杭十七。別說什麽實力沒發揮出來,輸了就是輸了。枉她這麽信任對方,居然連累她一起丟臉。“你也入隊。 ”霜月雖然生氣,卻也不屑於賴賬。不過在這裏輸掉的場子,她總會在別的地方找回來。“霜月姐,讓他跟我們隊吧,我也想跟他好好學習學習。”塵西主動要求道。杭十七害他出了這麽大一個醜,這事他可不打算就這麽算了。“隨你。”霜月無不可地點點頭。敖鏡注意到這邊的變故,有心想阻止,杭十七卻拉住他,小聲耳語:“我去看看這家夥又打什麽鬼主意。”敖鏡無奈地搖頭:“那你自己多小心。”後來敖鏡發現自己錯了,需要小心的是訓練場。起因是塵西的一句話:“杭十七我們玩個遊戲吧。”“什麽遊戲?”杭十七聽見遊戲就來了精神。“你跑我們追的遊戲,看著這些器械了麽?”塵西把整套器械訓練的路線圖告訴杭十七:“我們按照這個路線跑,讓你提前跑十秒,我們剩下的人開始追,追上的人可以對你發動攻擊,當然你也可以還手。到達終點就算遊戲結束。”“……”杭十七聽出來了,對方這是憋著勁想打自己,還是群毆。“必須按照遊戲路線,犯規的人,圍著訓練場跑三圈,邊跑邊學狗叫。”學狗叫?杭十七陷入迷惑,這算什麽懲罰?我們獸形不就是狗嗎?你幹嘛看不起自己的獸形?“沒意見的話,現在就開始吧。”塵西根本沒打算給杭十七拒絕的機會。說完就開始倒數:“十,九,八……”杭十七扭頭就跑。訓練場的磨難也就此開始。跨越障礙訓練跑道上,杭十七精確地踢倒了所有障礙,定向跳躍練習跑道上,杭十七完美地撞翻了所有的冰圈。陷阱閃避訓練跑道上,他精準踩中了所有的陷阱,然後在脫身過程中把它們全部破壞。其他的訓練裏扯斷了繩索,撞倒的欄杆,更是數都輸不過來。他跑得狼狽,後麵的人追得更狼狽,踩著杭十七弄出的一片狼藉,還要時時小心被前麵飛來的各種冰碎片擊中。最可氣的是,路線最後一段需要通過一段冰河上冰橋,兩邊用繩索勾連,中間是一條細長的冰柱。杭十七跑過來後,轉頭就把繩子咬斷,冰柱落入冰河,順流而下。“來呀來呀,來追我呀!”杭十七在河對岸轉圈圈嘲諷。自己追著自己的尾巴玩得不亦樂乎,就是不踩終點線:“你們過來呀,不能偏離比賽賽道哦,不然就是違反規則!”敖鏡過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麵,半個訓練場幾乎被拆成一片廢墟,杭十七和塵西一隊人隔河相望,塵西氣得眼睛都紅了,杭十七在河對岸追自己尾巴玩得不亦樂乎。第8章 所幸,冬狩已經接近結束,今天已經是這座臨時訓練場最後一天被使用。要是杭十七早幾天來訓練場,那麻煩可就大了。敖鏡在心裏盤算,回頭還是勸勸老大吧。王城那個訓練場可不是臨時的,拆不起。塵西見來人是敖鏡,不情願地停下來,變回人形,喊了聲:“鏡大人。”杭十七也停下轉圈,變成人類模樣,揮著手傻笑:“敖鏡敖鏡!”敖鏡問塵西:“這是在幹什麽?”旁邊的獸人替塵西解釋了事情的經過,當然隱瞞了塵西想要揍人的意圖,隻說為了幫杭十七熟悉場地,組織了個隊內比賽,沒想到杭十七為了贏他們,讓他們出醜,故意把整個訓練場都拆了。“是這樣嗎?”敖鏡自然不會隻聽一邊的說法,把視線轉向杭十七。“他們說追上就要打我我才跑的。”杭十七辯解了句:“那我肯定不能讓他們追上來嘛,我這個小身板,怎麽打得贏他們。”“胡鬧。”敖鏡罵了一聲。“是啊,杭十七太胡鬧了。”塵西身後的人小聲附和著:“我們隻是切磋而已,怎麽能說是打人呢。再說這裏可是訓練場,他怎麽……”敖鏡聽得氣不打一處來,踹了那人一腳:“我是說你們!”“杭十七是新來的不懂規矩,你們也不懂嗎?熟悉場地是這麽熟悉的?看他拆東西不知道攔著,還一個勁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什麽算盤。”遠處,一個男人手裏抱著十幾個裝滿水的水囊朝這邊走來他長得斯文清秀,笑容安恬清雅,聲音溫柔沉靜,讓人見了就忍不住心生親近。他把一個水囊遞給敖鏡:“鏡大人怎麽這麽大火氣,來喝點水,消消氣。”敖鏡接過水囊,麵色稍緩:“這次的事情到此為止,塵西,再讓我看見你針對杭十七,你這個隊長就別當了。”塵西不服氣:“憑什麽,我……”“隊長,你也喝水。”男人又拿了個水囊,遞給塵西,朝他搖搖頭,止住了他要說的話。“哼。”塵西也知道現在如果控製不住脾氣隻會惹怒敖鏡。接過水囊,不情願地住了嘴。男人從一邊的冰麵繞到對岸,又塞了一個水囊到杭十七手裏,柔聲道:“你是我們隊伍的新人嗎?跑這麽久,一定累了,先喝口水。我叫安晴,你叫什麽?”“杭十七。”杭十七變回人形,接過水囊,有些戒備地瞧著安晴。他也是向西的隊員,怎麽對自己態度這麽好?“你不用防備我,我跟你一樣,也是雌性。”安晴笑著指了指自己的臉,他臉上幹幹淨淨,同樣沒有牙形紋麵。“啊?”杭十七一頭霧水,眨眨眼睛:雌性?我不是啊。我是男的啊,你不也是男的?為什麽你們都說我是雌性?其實區分性別的知識,杭十七在這一年不是沒學過,不過他上課時能坐在位置上不亂動,都已經是竭盡全力了,老師講了什麽,他一個字都沒記住。安晴卻沒有繼續性別的話題,轉而說道:“今天這事兒是隊長不對,我替他給你道個歉。他其實人不壞的,隻不過性格太要強,一下輸給你了,心裏不得勁,就像找個地方贏回來。他呀,在家是大少爺,脾氣被慣壞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這話聽著舒服,杭十七被順了毛,便覺得安晴溫和又明事理,跟塵西那些人完全不一樣。“我才不跟他們一般見識。”杭十七晃了晃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