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安晴前腳從正門離開,後腳卻從後門一轉身又溜去了隔壁的房間。他沒說謊,這裏的老板的確和他有交情,且不是一點私交,他救過對方的命,這攬星齋也是他在背後幫襯著,才有了如今的規模。攬星齋的老板對他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安晴給書錦準備的房間早已做過了改動,隔壁說的話,每一句,都能在這裏聽得清清楚楚。“師兄,那安晴要的是什麽東西?”說話的青年叫書苒,連有些嬰兒肥,看起來比真實年紀小很多,五官生得精致,像個小仙童。書苒是書錦的同門師弟,老師說這次行動,讓書錦帶他出來曆練曆練。其實就是來混功勞的。書錦憤憤不平地想著,他努力了那麽多年,才終於得老師重視了幾分。這小子就仗著長得好看,一天到晚隻會跟老師撒嬌耍賴,卻讓老師處處向著他,人和人之間真是不公平。“是元玉。”書錦說。“他要那東西幹嘛啊?那不是用來召喚繭獸人的嗎?”書苒疑惑地問。書錦:“聽老師說,他是想離開這個世界,去其他地方。”書苒驚訝地瞪大眼睛:“元玉還能把人送去其他世界嗎?”書錦嗤笑:“怎麽可能。就算真的可以,我們也沒辦法去異世畫出召喚陣啊。”書苒:“啊,那不行啊。那萬一回頭他知道了被騙,把我們的事情捅出去怎麽辦。”書錦促狹道:“怎麽可能發現,到時候編點瞎話,說幫他傳送,找機會把人直接殺了一埋,誰知道是我們殺的?回頭有人聞問起來,就說是送異世界去了。”安晴坐在隔壁,神色如常地捏著茶杯細品,但指尖泛起的青白證明他並不像表麵看著那麽平靜。“本想離開這個令人絕望的地方,重新開始。原道是我癡人說夢了。”安晴把手裏的茶一飲而盡,像喝酒一樣。然後歪了歪腦袋,露出一個有些陰森地笑容:“那就好好玩玩吧。”第37章 那隻偷東西的灰狼被帶回去審訊。有用的東西沒有問出太多, 反而從他背後牽出一個活躍在月華城的慣偷團夥。原來,這隻灰狼原本就是月華城的一隻慣偷,被抓前, 經同行介紹,攬了個生意:有人出了十枚紫骨幣的高價,雇他偷雲無真身上的玉牌。但雇他的人,他連臉都沒瞧見, 兩人是在一個小巷子裏隔著門交易的,對方預付了他三枚紫骨幣, 許諾事成之後,支付剩下七枚。對方沒告訴他雲無真是小王爺, 隻說是一般的兄弟爭奪家產,需要那腰牌做信物。偷小王爺的玉牌, 這麽危險的事情,居然隻給十個骨幣, 這隻灰狼現在深覺自己是被同行給坑了,懷疑同行不幹活還偷吃回扣, 於是一氣之下把介紹他的同行也招認出來。治安隊順藤摸瓜把那個介紹他的同夥也抓回來, 一番拷問, 仍沒問出雇主身份,倒是破了去年王城幾起失竊的案子, 最後把一夥盜竊的組織, 連鍋端了, 按照北境的律法, 一人抽十鞭子,送進牢裏。作為抓小偷的功臣,杭十七這個見習治安隊隊員也算立了一功。“這個給你。”敖順那出一根黑色的套索:“這是治安隊員配備的拘役繩。”“月華城街道上禁止使用獸形, 你下次在看見誰在街上變出獸形,就抓著繩子這頭,把鎖扣扔過去。這上麵有自然之力加持,會自動鎖定目標,扣住對方的頸部,令對方無法變回人形。你再扯著繩子,他就跑不脫了。”杭十七把套索接過來,隻見它一邊是一個黑色的環形鎖扣,一邊是一條長長的鏈鎖,尾部有一個可以抓在手裏的握把。杭十七把繩套拿在手裏看了又看:“這不就是狗繩嗎?”敖順露出不讚同的表情,義正辭嚴:“別瞎說,這是捕獸繩,不是狗繩。北境血脈與狗有關的獸種不少,他們各自也有很出色的能力,我們提倡獸種之間團結,不要因為你是狼血脈就歧視狗血脈的獸人。”杭十七張了張嘴:“我沒有這個意思。”畢竟我也是狗。“沒有就好。”敖順看他神色不似偽裝,語氣緩和下來:“我想你也不應該是那種人,隻是擔心你聽了什麽人的言論,被帶偏了。北境有不少狼種獸人歧視犬種獸人的情況。比如現在主持商會的會長,明明他們自己也是和雲狐混血,卻偏偏看不起犬種獸人,去年還禁止犬種獸人進入商會下轄的一些店鋪和飯館。不過後來被老大知道後,狠狠出手教訓了一頓。”“還有這種事,怎麽教訓的?”杭十七自己獸形也是狗,加上因為塵西先前種種,和晚宴時候商會會長那番話,對商會印象很差,不由自主就帶入了犬種獸人一方。“當時犬種獸人因為被歧視的事情寫聯名書遞到王宮,商會會長卻拒絕道歉,還說北境實力為尊,狼就是比狗強,狗就是劣等種族。老大說既然商會會長看不起犬種獸人,就來一場公開擂台賽,商會出十個支持歧視的人,犬種獸人也出十個反對的人,一對一,誰贏誰有理。比賽的場地就在月華廣場,曆任狼王更替之時戰鬥的地方。”“犬種獸人裏也有幾個特別善戰的種族,比如鬥犬族,巨牙族等等。鬣狗族原本也算,不過他們名聲太差已經被從北境除名了。這些種族派出的頂尖戰士,並不比普通霜狼弱。”“而商會這邊,防衛隊並不屬於商會管轄,不能算,其他的成員多是一些擅長經商,不擅長戰鬥的種族,少數還有幾隻霜狼,但一方麵常年養尊處優,一方麵年邁體衰,戰鬥力早就大打折扣了。”“此消彼長之下,這次比鬥商會慘敗,那些歧視犬種獸人的人被自己看不起的犬種獸人打得臉都腫了。他們不是覺得犬種獸人不行嗎?沒有狼種獸人厲害麽。結果他們還不是在台上被揍得嗷嗷求饒,讓全城的人看笑話。”“老大借勢廢除了商會一大堆關於歧視犬種獸人的規定。不隻是犬種獸人,商會那群家夥對雌性獸人和混血獸人敵意也很大,不過有了這次先例後,他們至少在表麵上收斂很多。因為每當他們露出苗頭的時候,雌性獸人反歧視聯合會和混血獸人保護協會的戰書就飛過來了。”杭十七聽得直樂。回想一下,歧視的事情他也經曆過,之前塵西張口:混血雌性獸人,閉口:誰輸了誰學狗叫。他原本以為隻是塵西自己嘴髒沒素質,沒想到腦殘還是祖傳的。“想不到敖梧有時候還挺有想法的。我還以為他管理北境的時候,就隻會板著臉一本正經嚇唬人呢。”“老大真的是個很厲害的人。”誇起敖梧來,敖順瞬間換上迷弟崇拜臉:“老狼王出了名的嚴厲,而老大是唯一一個順利堅持到底並打敗老狼王,成功繼任的人。且他是老狼王的徒弟裏,年紀最小的一個。他繼任的時候隻有十八歲。你不知道他上任的時候壓力多大。雖說實力最強毋庸置疑,但是在勢力上,他當時年輕,又沒什麽家世,確實立足未穩,那些老油條就可著勁刁難他。”杭十七想,十八歲呀,比現在的自己還小一歲。說起來敖梧現在也不過二十出頭,明明年紀不大,卻不得不擺出一副成熟穩重的大人樣子,其實也挺辛苦的,尤其一想到這個年齡的敖梧還被一些老家夥欺負,就更心疼了:“老狼王去哪了?”敖順:“去世了。老狼王有腦疾,三年前已經出現了一些健忘的征兆,他也是因為有感於自己即將不行了,才那麽苛刻地要求自己的徒弟,希望他們早日成器,接下自己手裏的擔子。”杭十七:“敖梧是因為這個才這麽年輕繼任狼王的嗎?”敖順點點頭:“沒錯,別看什麽最年輕的狼王,聽上去表麵風光,但是老大經曆的壓力也遠比他的前輩們更大。雖然大祭司這邊對他很支持,但是長老會和商會卻暗流湧動,總有人試圖搞一些小動作,欺負老大年輕沒經驗,想趁機撈好處。”“啊。”杭十七想起先前敖梧說和他假結婚的事情:“那有人算計敖梧的婚姻嗎?”敖順:“這是自然,畢竟王後擁有和狼王平等的身份,又是夫妻,能很大程度上影響狼王的決策。在狼王不在時,甚至可以代理參政。如果王後來自某個勢力,那個勢力就能在北境掌控極大的話語權。不過現在不用擔心了,老大已經對你表明心意,大祭司也表達了支持,那些想動歪心思的勢力,這下也隻能安分著。”杭十七點點頭,鬆了口氣,心道,原來敖梧真是因為怕被安排婚事才拉他來做擋箭牌的。那如果他以後真的需要假結婚,自己或許也可以勉為其難地配合一下。晚上回到王宮,和敖梧一起吃晚飯的時候,杭十七主動道:“我想通了,我願意跟你結婚!你太辛苦了,如果我嫁給你能讓你減輕一些負擔的話,我願意!”敖梧剛夾起的一粒豆子咕嚕嚕落回盤子裏,雖然明明知道杭十七說這種話多半是抽風,小腦袋裏指不定在胡亂琢磨些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還是沒來由地心跳亂了幾拍。他呼出一口氣,放下筷子,抬頭,審視地上下打量杭十七一番:“誰又和你說什麽了?”杭十七把敖梧掉了的豆子夾起來塞進嘴裏,吧唧著嘴說:“啊,就是聽敖順說了一點你過去的事,說你很厲害,十八歲就是狼王了,比我現在還小。”敖梧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移到杭十七唇間,又很快挪開:“不必同情我,當狼王是我自己的選擇,握著大陸七分之一的權柄,我不會被欺負。那些吵個沒完的家夥,頂多就是有些麻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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