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來非常年輕,五官俊朗,恍如雕刻,輪外形絲毫不輸獅虎王苗晟。但不同於苗晟一頭金發披肩,一出場就耀眼得像一輪明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敖梧的容貌很少被人關注。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劍,寒芒乍現,鋒利又冷酷。隨時可能取走誰的性命。人們隻記得劍刃的鋒芒和寒意,躲都躲不及,誰會去關注劍身好不好看呢。明明是第一次出現在萬澤城的七王族大會上,但周圍的人已經心照不宣地知道,這位,就是北境年輕的狼王。敖梧一個示意,敖鏡帶著護衛隊和苗晟的手下對上,而敖梧自己則攔在苗晟麵前。“哼,區區一個年輕後生,有什麽好囂張的。”苗晟不甘示弱,朝敖梧撲了上去,揮舞著尖利的前爪:“今天就連著十年前的賬,一起跟你們霜狼算清楚。”三分鍾後,苗晟在敖梧腹部留下三道抓痕,而他自己則被對方咬住了喉嚨。“嘖。”苗晟本想著自己這十年實力強了不少,應該能能打過贏,沒想到敖梧比老狼王實力又強了一個層次,且出手更快更狠,再打下去他隻會更加狼狽:“都住手。”周圍的獅虎立刻聽從吩咐變回人類退到苗晟身邊。杭十七見敖梧打贏了,鬆了口氣,也變成人形,戳戳宗堯,小聲道:“我們快溜……”“啾啾!”繆繆一個俯衝紮進杭十七懷裏,小腦袋親昵地蹭著杭十七的臉頰,杭十七瞬間明白敖梧為什麽這麽快能找過來了。“喵喵,你這回可害死我了。”杭十七寧願和十幾隻大貓貓打,也不想麵對敖梧一個。“他是北境狼王?你們……”宗堯轉著巨大的熊腦袋看看敖梧又看看杭十七:“你不是你們說不熟嗎?他說的王後又是怎麽回事?”“和我不熟?”敖梧理理衣服,走到杭十七身邊,看著他已經嚇到趴在頭頂的耳尖,湊近問:“那你和誰熟,旁邊這隻熊嗎?”杭十七張張嘴,一時不知該怎麽解釋,明明他什麽也沒做,為什麽突然會身陷這奇怪的修羅場。偏偏有人還嫌這裏的熱鬧不夠大,強行湊上來插一腳。“小十七,我可想死你了,你瞧你,這一路都餓瘦了。”隨著一陣淡雅的熏香,雲無真穿著一身繡暗金雲紋的白色長袍,外罩一件仙氣飄飄的紗衣,一朵雲一般飄到杭十七旁邊。“才沒瘦。”杭十七這一路在船上,吃得好睡得香,又沒地方閑逛,整個人還胖了一小圈呢。雲無真於是又半真半假地說:“小十七你好沒有良心,人家這一路對你可是茶不思飯不想的,瘦了一大圈呢。”“要我請你大哥過來嗎?”敖梧把杭十七朝自己懷裏一圈,威脅地看著雲無真。比起鐵甲熊族的青年,果然還是身邊這隻狐狸更礙眼一些。雲無真一聽見大哥,立刻朝後退了退:“凶什麽,我這不是調節一下氣氛麽?瞧你把小十七嚇的,這麽凶難怪老婆離家出走。”他這句話出來,倒是徹底肯定了吃瓜群眾的猜測。杭十七真的是北境王後。一時間不少人想起杭十七剛剛一句“毛絨絨的媳婦”,看向苗晟的眼神頓時微妙起來。苗晟自己簡直莫名其妙,他以為杭十七那隻是一句毫無根據的口嗨,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和狼王有夫妻關係?這什麽時候的事情,完全沒聽說啊?“他到底是你們誰的媳婦?”苗晟本意是確認杭十七的身份,但話出來,卻全不是那個味了。敖梧本來就在氣頭上,又不能打老婆,苗晟這時候湊上來,簡直是現成的出氣筒:“你沒打夠的話,明日中心廣場,我可以繼續奉陪。”“我就問問,現在年輕人真是,火氣這麽大幹嘛?他是你媳婦又沒寫臉上,我怎麽知道?”苗晟罵罵咧咧地往馬車上一坐,踹一腳自己家車夫:“還愣著幹嘛,不趕緊開車,今天都是你惹出的好事,倒黴東西。”車夫不敢吭氣,縮著腦袋準備趕車。“等等。”敖梧卻不準備這麽簡單放人:“十七身上帶著我的狼牙,是我未來的王後,獅虎王挑釁他就等同於挑釁我,和整個霜狼一族。”“那你想怎麽樣,先說好,打架是野蠻人才幹的事。我們南夏王族是絕對不會隨便當街打架的。”苗晟朝馬車裏麵一窩,好像剛才圍著杭十七要動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敖梧:“那你道歉吧。杭十七原諒你,這件事就算過去了。”苗晟想,雖然道歉有點丟人,但畢竟也打不過,現在不答應,等會再挨頓打,還是要道歉的,還要多丟一份人。聰明的貓貓才不幹這種蠢事。他不情不願地下了馬車,揚著腦袋磨蹭到杭十七麵前,態度敷衍地微微彎腰:“對不起了。”“一點都不誠懇。”雲無真搖頭晃腦地說。“臭狐狸,關你屁事,要不明天我們廣場見!”苗晟對著雲無真暴躁道。“我們生意人才不要打打殺殺。”雲無真抖開扇子在胸前裝模作樣地扇了兩下。“杭十七,你原諒他嗎?”敖梧問杭十七。“啊?”杭十七被點名,心虛地一個激靈,說實話,他現在其實比苗晟還想原地消失。不過看剛在驕橫跋扈的大貓這麽低眉順目的道歉,杭十七也覺得挺解氣的,隻是考慮到敖梧處理完苗晟可能就要來搞自己了,他就完全笑不出來。至於原不原諒,杭十七想自己踹了對方一腳,罵了兩句,其實也沒吃什麽虧。“你給宗堯道個歉吧。”杭十七想了想說。如果不是因為獅虎王開惡劣的玩笑羞辱宗堯,杭十七原也是不打算出手的。“對不起了,小子。”苗晟咬咬牙,又對宗堯說了句。宗堯不在意地擺擺手,一臉狀況外地看著杭十七:“到底怎麽回事啊?”“我就是想來參加七王族大會,敖梧不讓我來,我自己溜出來的。抱歉,之前沒跟你說實話,”杭十七小聲跟宗堯解釋。“啊,原來他就是你之前說的家人?”宗堯想起一開始杭十七說家人不讓他來,他才偷跑的。“嗯。”杭十七莫名有點臉熱。當著別人的麵承認敖梧是他家人,總有種很別扭的感覺,卻又有點開心和驕傲。宗堯看看杭十七又看看敖梧,一時不知道該羨慕他們倆誰,最後隻能衷心地說一句:“我看他對你挺好的,祝你們幸福。”“我們不是……”杭十七想說還不是那種關係,但瞥見敖梧涼颼颼的眼神,又把解釋的話咽了回去。算了。小命要緊。一場鬧劇就這樣落下帷幕,宗堯見杭十七不需要向導,就幹脆告辭了,臨走前說船還會在碼頭停靠幾天,如果大會結束後,杭十七有空,可以搭他的船去森海平原玩。獅虎道完歉,也立刻帶著自己的人消失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