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梧:“那父母呢?”杭十七:“我沒有見過。或許見過的時候太小了,還不記事。”敖梧聽得有些心疼:“那你一個人,過得辛苦麽?”“也還好,有長命陪我。”杭十七把胸前的鏈子扯出來摸了摸,又看到旁邊的狼牙,握進手裏,很輕地補充了句:“現在有你陪我了。”敖梧心軟得一塌糊塗,把杭十七的手抓進手裏:“我會一直都在。”兩人吃過晚飯,杭十七有些犯困,靠著敖梧迷迷糊糊地地睡著了。敖梧用剩下的傷藥在他手心抹了些,接著把杭十七的腦袋放到腿上,讓他躺下睡得舒服一點。南夏的夜並不寒冷。對於霜狼來說,反而算得上涼爽舒適。杭十七睡熟的時候很乖,蜷縮成小小一團,尾巴抱在懷裏。敖梧白日裏睡得太久,這會兒倒是不困,便靠在岩壁上閉目養神。月至中天,敖梧忽然聽見林子裏傳來的腳步聲:“那兩個人似乎傷得不輕,應該跑不遠,你們在附近仔細搜搜。”“是。”敖梧鎖起眉頭,輕輕拍了拍腿上睡得正香的杭十七:“醒醒,好像有人來了。”“嗯?”杭十七揉著眼睛坐起身來,又猛然清,繃緊身體問:“那老頭找過來了嗎?”敖梧:“別緊張,不是繭鼠祭司,應該是他手下的繭獸人。”隨著他聲音落下,不遠處傳來吆喝聲:“這邊好像有個山洞,你們幾個在附近守著,你倆跟我進去看看。”杭十七不敢出聲,用口型問敖梧:“跑嗎?”“你扶我起來。”敖梧壓低聲音說:“先解決掉進來的這幾個,再往外衝。”“你這樣了還打架,能行麽?”杭十七小聲質疑道,一邊拿上做好的拐,把敖梧扶起來。從山洞外一共進來三個人,兩個繭獸人,領頭是是一隻繭鼠。敖梧和杭十七貼著岩壁旁邊有處凸起,算是視線死角,剛走進來不容易看見。敖梧耐心等那三人走到前麵,從他們身後發動突襲。戰鬥中的敖梧半點看不出受傷的虛弱,上一秒還需要人扶著才能站穩的敖梧,下一秒已經如惡狼般朝三人撲過去。手朝前繞過那繭鼠獸人的脖頸,銀光一閃,刀刃沒入一人喉嚨,鮮血噴湧出來。旁邊兩個繭獸人這才慢半拍地發現有人,轉身攻擊敖梧,敖梧收起匕首,閃身避過兩人刺來的刀,抬手按著兩個人腦袋朝中間一碰,趁著兩人頭暈目眩的空檔,快速把兩人結果了。整個過程快速安靜得可怕。“還行麽?”敖梧轉身看著杭十七,挑眉輕問。“還……”杭十七話沒說完,就見敖梧一口血噴出來,衣襟處落下點點鮮紅。杭十七趕忙衝過去把人扶住,一邊心疼一邊罵:“還行個屁!你快給我上車躺著,不許再打架了!”第70章 杭十七把敖梧按到板車上, 自己變成獸形,把繩子往身上一套,提醒了聲:“坐穩了哦。”接著便風馳電掣地朝山洞外衝出去。“他們在這邊!”聽見動靜的繭鼠和繭獸人喊叫著朝他們圍過來。路並不平整, 杭十七卻跑得半點不比平時慢,把身後那些追來的人甩得越來越遠,拽著板車沿著山路朝外狂奔,隻可憐那板車原本就是東拚西湊的,被杭十七這麽拖著, 一路在地上撞得叮鈴咣啷響, 隨時要散架的樣子。杭十七惦記著敖梧的傷,跑幾步便回頭看看,有沒有把人摔下去。卻見敖梧蹲坐在木板上,單手撐著車欄邊緣,手裏拎著剛才從繭獸人那繳獲的長刀, 一刀一個撲上來的小朋友。他抿著唇, 壓下喉頭翻湧的腥甜:“你隻管跑你的,其他的都交給我。”杭十七見他應付得來,便聽話地悶頭朝前猛衝, 想著隻要自己跑得快些, 甩開後麵的人, 敖梧就少應對幾個。後來漸漸聽不到追來的腳步聲了,杭十七還是不敢休息, 繼續跑。想著把距離拉得遠一點,他們就不容易追過來了。他一直跑到天色微明,饒是天生體力充沛,這時候也有些撐不住了。杭十七哈著舌頭直喘氣,邊跑邊問:“他們, 應該被甩開了,吧?”問完等了一會兒卻沒聽見敖梧說話。杭十七回頭,才發現敖梧早不知什麽時候,就靠在車座邊,昏過去了,他昏得不□□穩,一手死死扣著板車邊緣,不肯鬆開,鬢發散亂在腦後,蒼白的臉上暈著一絲不正常的潮紅,嘴角還有殘留的血跡。“敖梧!”杭十七嚇了一跳趕忙刹車。板車被風箏似的拖了一夜,早已不堪重負。杭十七這猛地一停車,車輪子磕在石頭上,立刻不堪重負地散了架,敖梧跟著木板一起沿著側邊的山坡翻下去。杭十七四爪並用地撲過去。到敖梧身邊,還好坡不抖,隻是敖梧臉側又多了幾道擦傷。敖梧這一摔倒是清醒過來,幽幽睜開眼睛。杭十七變回人形,把敖梧扶起來:“沒事吧?”敖梧撐坐起身,隻覺得渾身都痛,骨頭快散架了:“咳,還死不了。我們這是在哪?”杭十七左右看看:“不知道啊。”敖梧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那咱們在朝哪邊走,走了多遠了?”杭十七:“也不知道。”敖梧失笑:“什麽都不知道,你也不怕把自己給跑丟了。”杭十七抓了抓的頭發,理直氣壯:“那不是還有你麽,我帶著你,你認路,四舍五入就是我認路了。”“行吧。”敖梧認命地撐起身體,查看起周圍的情況:“山下大路白天應該有路人經過,我們下去問問。”杭十七攙扶著敖梧走到山下,等了不多久,碰上一輛趕路的馬車,“滾開滾開,別擋路!”車夫高聲吆喝著,和苗晟的車夫如出一轍的跋扈,不知道是不是南夏的傳統。好在沒有揮鞭子。杭十七扶著敖梧讓到一旁,心想這個太凶了,為了避免敖梧和對方打起來,還是再等等吧。沒想到他們不攔,車主人卻主動喊了停車。車夫拉停了馬車,弓著身子問:“領主,您有什麽吩咐?”竟還是個領主。杭十七看看敖梧,又警惕地看向馬車,隨時做好把敖梧扛起就跑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