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阮岩開玩笑道：“我接的是男二號，也不知道男一號是誰，可惜聞哥當時推掉了，要不然我們還能在一塊演戲。”聞蔚麵帶微笑地聽著，等他說完，才慢悠悠地開口：“男一號是我，我在一周前接了這部戲。”“……啊？”“所以，我們又能在一塊演戲了。”聞蔚唇邊笑意加深。阮岩目光呆滯，好半天他才眨了眨眼，憋出一句話：“聞哥，是你……跟李導推薦我的嗎？”“我什麽都沒說。”聞蔚隻是淡淡一笑，輕輕搖了搖頭，“李導對演員是很挑剔的，他能找上你，說明你的確有他看中的特質，這是你的實力。”阮岩其實也比較相信這種說法，畢竟就算李導再欣賞聞蔚，也不可能為了聞蔚把重要的男二號交給一個水平不夠格的人，導演都很看重自己的作品，沒人會拿作品去開玩笑。可不知道為什麽，阮岩還是覺得，他能被李導看上，裏麵應該或多或少有聞蔚的因素在。“謝謝你。”阮岩小聲地說了句。“謝我什麽，我也是才知道李導選擇了你。”阮岩笑著看他：“就是不為這件事，也要謝謝你教我的方法，能讓我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提升演技，要不然李導也不會找上我，對不對？”聞蔚淺淺地勾了下唇，他知道，隻要是阮岩心裏認定的事，他就是再謙虛也沒有用。但也正是這樣認認真真知恩圖報的阮岩，會讓聞蔚覺得，他那天隨手推開演播廳後門的舉動，沒有白費。“哎呀，我光想著高興，忘記給毛哥回複了！”阮岩都不記得他的電話是什麽時候掛的了，剛才隻想著跟聞蔚分享這個好消息。他趕緊給毛哥發了條語音，告訴他這個好機會絕對不能錯過。雖然阮岩還沒看過劇本，但是就憑聞蔚也接了這部戲，他就覺得這部電影不會差到哪裏去！聞蔚看他一頓操作，答應得比火箭還快，忍不住拉住他的胳膊：“等等，劇本你還沒有看過吧，你怎麽知道角色是你喜歡的呢？片酬談過了嗎，檔期確定了嗎，什麽都還沒有你就答應了？”“劇本毛哥等下就發過來了。”阮岩回頭衝他笑笑，臉上是掩不住的欣喜，“這不是正趕巧了嗎，我最近的檔期剛好是空著的。至於片酬，阮家家大業大的，我也不缺錢，而且能跟聞哥一塊演戲，就算片酬少一點又怎麽樣，從您身上學到的東西是金錢無法衡量的！！”聞蔚：“……”連敬語都用上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高興。而這份高興不含半點曖昧的因素，純粹是因為他又有了個提升自己的好機會。聞蔚撐著下巴，微微偏著頭看向正如饑似渴地閱讀劇本的阮岩。李導的劇本他之前已經看過了，連修改後的內容也都印在了大腦裏，此時他通過阮岩的表情，就知道他大致看到了什麽地方。看見阮岩難過地揪起眉毛，他會忍不住想撫平他眉間的皺褶；看到他生氣地皺起鼻子，會忍不住想去捏一捏它；看到阮岩差不多翻到最後結局的部分，眼眶微紅，眼淚不斷地在眼眶裏打轉，聞蔚終於是輕歎一口氣，抽了張紙巾疊起，小心地擦了擦阮岩的眼角。阮岩邊抽噎邊對他說：“謝……謝你，聞哥……這個故事，怎麽……那麽，嗚，虐啊……”一張紙巾完全濕透，聞蔚不得不把整抽紙巾都拿到了阮岩的麵前。邊幫他抹掉頰邊的眼淚，邊輕聲哄道：“都是假的，架空時空的故事，不用這麽投入，別把眼睛哭壞了。”情感充沛是件好事，尤其是對體驗派的人來說，感情越豐富，說明天分越高，一旦入戲，他就是調動情緒的高手。可太過豐富的情感，有時候也會讓阮岩陷入負麵情緒難以自拔，情緒就是一把雙刃劍。聞蔚正是知道這點，所以一直陪在阮岩的身邊，生怕他看到劇本裏大虐的情節難以控製情緒，其實阮岩能哭出來，在他看來已經很不錯了，總比悶在心裏強。他當即把手機從阮岩手裏抽走，丟開，再托著阮岩的後腦勺往自己的胸口一按，輕拍了拍他的腦袋：“別想太多，它隻是個故事而已。”“嗯……我知道的。”阮岩有點悶悶的聲音從他懷裏傳出，點點頭。他深深吸了幾口氣，鼻端裏滿是聞蔚身上的氣味，雪鬆的男士香水混著點消毒水味，味道很獨特，可不知怎麽的，阮岩覺得那味道還挺好聞的。情緒來時如山倒，去時如抽絲，不過阮岩恢複得已經算快了，看完劇本之後，他覺得接下這部劇果然不虧。接下來的幾天裏他都在和聞蔚研究劇本，聞蔚對劇情有獨到的見解，在他的分析下，阮岩對人物的理解也越發透徹，一個個活生生的角色正在他們討論中慢慢塑造成形。這部劇的主角明顯是聞蔚和他的那兩個角色，兩個角色可以說是相輔相成，所以阮岩對聞蔚角色的看法，也能對聞蔚有所啟發。接到毛哥的電話，催他回去時，阮岩還有些意猶未盡：“聞哥，等你回國之後，我還能找你來對戲嗎？”“當然。”聞蔚的手剛拆完線，醫生已經允許他出院了，隻不過聞蔚在f國這邊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不能和阮岩一起回來。阮岩親眼看著他拆的線，當時那個揪心啊，感覺那鑷子像是掐在自己的心髒似的，每抽一根線，就讓他心揪痛一下，經過十幾次揪痛才算是鬆口氣。聞蔚倒不覺得怎麽痛，他拆完線，反而是阮岩出了一頭的冷汗，笑著抬起胳膊幫他把頭上的汗水揩去。阮岩一看，他幫自己擦汗的那隻手不正是他剛拆線的手嗎，趕緊握住他的手不讓亂動：“你的手剛拆線，千萬不能劇烈運動！”“隻是幫你擦個汗而已，也算劇烈運動嗎？”聞蔚眼裏含著笑意看他。“那也算，反正最好是動也不要動。”阮岩想也不想就說。聞蔚眨眨眼，露出為難之色：“一動不動難度好像有點高，而且一直不動的話，手會很僵硬的。”“那我經常給你按摩好了。”阮岩脫口而出，在聞蔚還沒拆線之前，他也經常這麽按，小心避開縫針的地方，盡可能地幫聞蔚疏通血管，活動肌肉。聞蔚也不推脫，直接把手伸到了阮岩的麵前，阮岩很自然地握住他的手臂，這裏捏捏，那裏按按，幾乎對他整個手臂流暢的線條了如指掌。而現在阮岩馬上要回去了，他走了之後，就剩下小蔡這麽個粗心大意的，阮岩還真挺擔心聞蔚的恢複情況。“要是小蔡不頂用，寧可花錢，也要找個好的按摩師，知道嗎？”阮岩在臨走前還絮絮叨叨的，“還有，我給小蔡列了張清單，傷勢剛好，你有很多東西是要忌口的，一定要按照單子上的吃。”聞蔚把他送到機場，麵帶微笑地聽著，等到登機的廣播響起，阮岩才依依不舍地拉起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