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高速路上。一輛黑色豪車正在飆車,車上的人表情淡然,唯獨緊握的方向盤泄露了他此刻內心並不算平靜。從醫院出來後,邵聽風仍然有種不真實感帶來的惶恐,混亂的大腦並不能很好處理信息。他並未意識到自己的車速,隻機械地踩油門,轉彎,躲避車輛,甚至錯過了路口,直到導航提示才回過神。邵聽風看了眼時間,發現從醫院出來已經超過四十分鍾,程斐隨時可能蘇醒,眉頭微蹙,身體已經先於他的思考踩下油門,豪車發出超負荷的發動聲,車子以離弦般的速度甩了出去。五分鍾後,這輛車就因為超速,被趕到的交警攔了下來。交警頭疼地看著這輛價值不菲的豪車,擔心又是哪家少爺在作妖,誰知從車上下來的少年癱著一張臉,氣質確實非凡,但並無他想象中的囂張,十分配合他們地交了罰單和駕照後,就把豪車隨便扔在原地,一聲不吭地攔下路過的出租,在他反應過來前就上車關門,揚長而去。回斯諾學院的路上,邵聽風不意外地接到來自邵聽雨的電話。“小風,剛才交警給我打電話說我名下的車因超速和違紀亂停被扣了,是怎麽回事?”邵聽雨雖有責備,但語氣仍然溫柔。“姐,抱歉,我這裏有事。”邵聽風語氣冷淡,“車的事情我稍後會處理。”邵聽雨聽出他心情不佳,不忍繼續問責,溫和地問:“出什麽事了嗎?要是忙的話,姐姐親自去跟警察解釋。”這次邵聽風久久不吭聲,但也沒掛掉電話,平穩的呼吸聲隱約傳入耳中。邵聽雨也不催促,靜靜等他回應。她知道這個弟弟,通常都會把問題憋在心裏,她引導過許多次,每次都收獲甚微,他就像緊緊封閉起來的蚌殼,除非自己意願,否則旁人難以撬開分毫。她時常覺得弟弟這種沉悶的性格就是傳說中的注孤生,一直擔心他以後無法跟女孩子親密相處。等了足足兩分鍾,電話那頭傳來邵聽風跟司機結賬的聲音,邵聽雨還以為這次對話也要潦草結束時,他終於開口了。卻是問:“姐,懷孕是什麽感覺?”邵聽雨一愣,忍不住聲音都帶著笑:“很幸福的感覺。”頓了頓,她又道:“當然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這麽幸福,也有一些人的孩子並不是被期待降生的,孩子對他們而言是痛苦,是累贅……不過小邵,為什麽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是不是上次姐的話給你壓力了?姐隻是隨口一說,沒有要逼你的意思,你才多大呀,這種問題不著急。等你做好準備了,姐隨時都會支持你。”邵聽風靜靜聽她說著,嘴唇抿得緊緊的。沉默許久,他低聲問:“姐,如果哪天我讓別人懷孕了怎麽辦?”邵聽雨回答得理所當然:“那就結婚啊。”邵聽風:“……”他還想說什麽,溫柔的姐姐語氣一轉,嚴厲道:“不結婚就打斷你的腿!渣男不配叫我姐姐,你是不是忘了我們家之所以這樣,就是……就是他不作為的結果?”邵聽風當然沒忘,如果不是那個不負責任的爹,他和邵聽雨也不至於被如此輕視。邵聽雨很敏銳地反應過來:“小風,你該不會做了什麽對不起女孩子的事情吧?”“沒有。”邵聽風立即打斷她的話,“沒有。”連說兩個沒有,邵聽雨皺起眉,雖然覺得他有點反常,但還是願意相信弟弟的話。歎了口氣,邵聽雨岔開話題:“車的事……”“沒什麽,罰單隻是舍友住院,開得急了而已。”“啊,是上次那個漂亮的男孩子嗎?要不要姐姐去看看?”“不用。”邵聽風拒接得沒有商量餘地,很快跟她道別掛掉電話。跟邵聽雨的談話並沒有讓他混亂的思緒理清多少,反而在心裏壓下了一塊更沉,更重的石頭。20歲的年紀,許多不曾想過、以為很遙遠的問題,都被迫擺在眼前。並不是要逃避,他隻是,不知道怎麽做,不知道該怎麽樣才能不重蹈邵父的覆轍。邵聽風幽魂般回到宿舍,按照醫生的囑咐,開始收拾要住院的東西。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那人的私密房間,原來空蕩蕩的空間經過兩個月的磨合,已經擺放了不少東西,有些淩亂卻並不髒,一些直播設備的線頭淩亂地堆在一個角落,床上還有早上匆忙換下來的睡衣睡褲,房間裏充斥著一種好聞的味道,是第一次……時,他就聞到的獨屬於程斐的氣息。邵聽風抿著唇,打開衣櫃,準備整理幾套換洗的衣服,冷不丁看到一套熟悉的男士禮服。偏休閑款的男士西裝,藏藍色紋金線的布料質感極好,袖口上的花紋十分精巧,獨屬於某高奢牌子的低調奢華,被包裹在一個防塵袋中,幾個樟腦丸子和幹燥劑袋子讓它透著一絲滑稽。看到這套西裝,邵聽風心中的慌亂瞬間達到頂峰。那一晚的情景無法抑製地在腦海中回放,每一個細節毫無掩飾,一瞬不拉。他很清晰地記得自己已經摸到了一個小塑膠袋,也記得自己如何不熟練的打開,不熟練地研究如何使用它,但最終,那小塑膠袋還是被甩在了床尾。第一次的體驗,陌生而刺激,他無法控製。事後他也沒能為對方及時清理,就這麽抱著對方相擁而眠,縱然第二天醒來善後,也已經是亡羊補牢。邵聽風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慌亂的心在已平靜下來,是他的錯,罪無可赦。再睜眼時,已然溫吞平靜,仿佛沒有經曆過絲毫的困惑和掙紮。程斐是個在衣著上比他講究的人,邵聽風微微蹙眉,難得耐心挑選,奈何實在不懂搭配,隻能循著記憶,把程斐平時常穿的幾套衣服都收拾進行李箱中。最後收拾到貼身衣物,淡漠的視線接觸到抽屜裏的內褲時,邵聽風表情有片刻的僵硬,隨即閉上眼睛,快速抓起幾條柔軟的小布料,團吧團吧團進行李格袋裏。全程動作穩當妥帖,隻微微有些耳根泛紅。臨出門前又想到什麽,走回廚房,找了一會,才在陰涼的收納櫃裏找到那人平時極其喜愛的酸筍罐子。邵聽風打開其中一壇,被刺鼻的味道熏得差點窒息。他微微皺眉,夾起幾塊塞進保鮮盒裏,他知道這東西嬌貴易壞,小心翼翼的動作仿佛外科醫生在做一台高精密的手術。把保鮮盒放進袋子裏帶出門時,突然覺得這樣做可能會讓程斐心生懷疑,——懷疑他為什麽會對他的飲食這麽上心,進而再懷疑到自己可能已經知道他懷孕的秘密,便又放了回去。但沒兩秒,又再次拎起來,有些糾結地看著這小盒子。住院夥食再好都不如家裏自在,程斐可能會再次食欲不振。邵聽風神色緊繃,艱難抉擇後,還是揣進懷裏,打車前往醫院。司機泊他到目的地時,抬頭看了眼醫院上的廣告牌——南國婦產,給您愛人最細致周到的產前產後嗬護。不由得樂嗬嗬笑道:“可以啊,帶小女友來這裏。”邵聽風下車動作一僵,低頭快速付款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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