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的態度一如既往,沒有動怒也沒有賣慘,平鋪直述,卻更打動人。都是重症患者,跟隔壁成日哭哭戚戚的舒衣凡一對比,境界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當然,他們並沒有打算指摘的意思,畢竟白血病患者也很可憐,隻是捐獻資料的問題,必須要有一個交代。程斐的病情根本不可能去捐獻中心登記,所以舒衣凡拿到的資料肯定是假的。於是原本湧入程斐直播間的大批觀眾,又湧回舒衣凡那邊去。舒衣凡畢竟仍然病中,觀眾也不忍對他苛責,隻是再彈幕裏小心翼翼地詢問捐獻資料的事情,他們用詞很委婉,結果舒衣凡好似承受不住,又在直播間裏哭了起來。觀眾的同情心是有限的,反複消耗,隻會反噬。舒衣凡見彈幕逐漸變得生硬,急了,忙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太急了,才在看到資料的時候,不經求證就當了真……真的,我也是現在才意識到,資料可能是假的。”彈幕裏有些是程斐的粉絲,聽到這裏怒了。【所以因為這些假資料,我們主播就要被黑?我們主播也在病中好不好,做人能不能有點擔當】舒衣凡抽噎起來:“我知道,我可能給斐主播帶來麻煩了,很抱歉,但我……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懇請大家原諒我一時的魯莽。”他說著說著,眼淚洶湧滑落,哭得肝腸寸斷。因為哭得太猛,竟然在直播中暈了過去。於是百萬觀眾便親眼看到了一場現場搶救,雖然因為角度什麽具體內容都沒看到,但鏡頭裏的氣氛緊張,大部分人都沒見過這種陣仗,也不敢想這情節是不是太過戲劇化,隻敢默默守在直播間,一邊祈禱一邊等待。舒衣凡沒暈多久就醒了過來,他臉色蒼白,還帶著一個氧氣罩,看著脆弱得仿佛隨時能結束生命。就在他氣若遊絲地繼續博取觀眾的同情時,渾然不知另一個社交平台——當今流量最大的圍脖,突然空降一條視頻微博。發博人認證為某院主任醫生藍v。視頻裏的人身穿白大褂,頭發已經半白,眼睛裏全是血絲,眼神疲憊卻帶著幾分堅定。他手上握著一遝資料,輕輕地在上麵撫了撫,然後才看向鏡頭,沉聲道:“我是來自b城南國婦產醫院的一名醫生,從醫近三十年,自認對每位患者足夠尊重,耐心,負責,最大的願望便是世上所有人都能平安喜樂,無病無痛。但直到今天,我才頭一次這麽希望有人能真正品嚐到病痛——”視頻切了一個鏡頭,赫然是舒衣凡直播時插花的片段。再切回來時,醫生的表情帶著壓抑的憤怒:“這位舒衣凡先生,你以絕症炒作的原因和目的我不太清楚,但是如果你繼續執迷不悟,那我希望你這輩子能真正體驗一回什麽是絕症。隻有這樣,你才能理解絕症患者以及患者家屬的痛苦和絕望,而不是為了真實性……拿著我家人的病曆,去欺騙所有對你施與善意的人。”作者有話要說:  白月光可是小boss了,一章扇不完,下章繼續扇——嗷,張醫生這裏是有伏筆的,忘記在哪章了,提了一嘴他有個兒子,不過你們估計都忘了第68章 張醫生的聲音幾乎要壓抑不住,帶著哽咽:“我兒子在六年前確診白血病,身為醫生的我,求助了當時所有能求助的人,用盡一切能用的醫療手段,足足掙紮了一年多,最終都沒能從死神手上把他搶回來……在過去的五年裏,我一直避免想起他,提及他,很多新同事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已經離世的兒子,連我的愛人,也以為我早已淡忘。”說到這裏,這位頭發半白的老醫生眼鏡上起了一層霧氣,明明知道是在錄像中,他也沒能再說下去,而是摘下眼鏡,背過觀眾沉默無言。半晌他才回過身,仔細地擦了一遍眼鏡,重新戴上。他表情已經恢複平靜,唯有渾濁發紅的眼眶、緊繃的嘴角皺紋,才泄露一絲情緒。但看向鏡頭時,張醫生眼底的憤怒重新一點點聚集。“但其實我什麽都沒忘記,兒子在世時的每一次診斷記錄,每一次治療過程,每一項指數的變化,我全部記得清清楚楚,所以當我無意中看到這位舒衣凡先生,拿著我兒子的病曆偽造事實,我便一眼認出,看完他所有的錄像更是憤慨,因此,我決定錄下這個視頻,揭露他的騙局。不管你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我於公於私,都不能容忍你繼續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醫學不是你炒作的工具!……”視頻最後,張醫生強忍情緒,公示了自己兒子的病情,以及五六年前的診治記錄。為了嚴謹,不僅在視頻公示,還以圖文形式連發數條微博,完完整整地把舒衣凡的病曆截圖和兒子的病曆比對在一起。即便是完全不懂專業知識的外行,都被長微博裏那兩份幾乎完全一模一樣的病曆給驚到了。若是隻有一兩處雷同還能當成巧合,但舒衣凡直播裏的那些病曆內容,除了年齡和身高體重,其他的醫學用語、身體數值等等,幾乎完全照搬!也正因為病曆是一份完全真實的病曆,所以舒衣凡直播這麽久,麵對這麽多觀眾以及潛在的醫學生或是從業人員,都沒能真正露出破綻,但他大概料想不到,這份被塵封數年的病曆,還會被病曆主人的家屬看到,並把這件事公之於眾。而張醫生的微博發出去沒多久,很快,某骨髓捐獻機構也出來發聲了。該機構表示舒衣凡所公布的那份捐獻登記書並沒有備案,係偽造的假文件,並義正辭嚴地表示會扞衛所有誌願者的人權,絕對不會做出出賣誌願者信息、威脅適配人的事情。對於舒衣凡此次事件,機構表示會追究法律責任……·微博上的消息正在快速擴散。但“剛搶救”回來的舒衣凡毫不知情,仍躺在病床上吸著氧。他蒼白的臉上覆著一層晶瑩剔透的汗,還在細聲細氣地小聲抽噎,看起來脆弱得仿佛隨時能離開這個世界。他一邊醞釀著聲音,準備用最柔弱的口吻念出前麵的台詞,一邊看向彈幕,心裏盤算著怎麽找機會臨場發揮一波。卻突然發現自己的直播間裏,實時人數忽高忽低,片刻後,原本那些溫柔的、祝福的彈幕,變成了他看不懂的辱罵。【騙子,這人是個騙子】【艸,太惡心了!】【這人根本沒有白血病,全是假的假的假的!】【怎麽回事,你們是那個什麽斐主播的粉絲?就算我們小舒誤會你們了,也沒必要罵得這麽難聽吧】【前麵的,老子現在不想噴你,趕緊去圍脖看大瓜】【指路熱搜第五和第四十九】【現在熱搜第三了】【快點去】……舒衣凡不明所以,但因為那些噴子,實時流量下降了一半。他微微蹙眉,剛想摘下氧氣罩說話,直播間流量突然激增,隨即而來的,是遠比他在程斐直播間看到的,更洶湧而來的罵聲,而且是統一口徑的“騙子”,密密麻麻,鋪天蓋地襲來。更有惡毒點,詛咒他“早日被病魔戰勝”。舒衣凡震驚地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句:“你們為什麽這麽對我……”彈幕立即從“騙子”,變成了滿屏密密麻麻的“賤人”。舒衣凡幾時被這麽多人罵過,險些要壓不住怒意。他揉了揉眼睛,剛想要柔弱地暗示房管禁言,卻見自己的所有房管,幾乎一致發出聲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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