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搡了一把丈夫,抱起渝哥兒就去找羌活。“羌活啊,快,渝哥兒手破了……”林錦自責極了,該他給剪指甲的,當家的這個不靠譜的。渝哥兒沒哭,他這個當爺爺的先紅了眼。羌活放下手裏的藥書,去捧了渝哥兒的小爪子看,抹去指尖那一小滴血珠子……小指頭上、指甲蓋上、還有小手掌都一點傷口沒有。林錦也驚了,明明都滲血珠子了,怎麽沒有傷口?“沒有受傷呢,錦爺瞧瞧自己的手,莫不是傷了自己叫渝哥兒沾上了?”羌活抓著渝哥兒的肥爪爪翻來覆去的檢查,十分確定一點傷口都無。將渝哥兒遞給羌活抱著,林錦翻來翻去的看自己的手,他肯定是沒受傷的,要不他能不知道疼?一旁的周三豐見錦郎看自己,也忙伸著手說:“我也沒傷著。”羌活見此安慰地說:“渝哥兒應該是沒受傷的,要不他就哭了。是不是啊,渝哥兒?”渝哥兒動了動身子,時不時伸下小舌頭,羌活見他舌苔有些奶白,對林錦說:“舌苔厚白,錦爺得多給他喂些水。”話題扯到孫子健康身上,林錦暫時也壓下心底的疑惑,問了幾句,“這可怎麽辦?會不會影響他?”“那倒不會,幼兒都會如此,多喝些水,睡前不叫他吃的太飽即可。”“誒,好嘞,我記下了。”……晚上等謝寧和周寂年回家來,林錦去和兒夫郎說了下午發生的事情,雖說渝哥兒最後也沒受傷,可是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告訴這倆做父親的。沒照顧好孫子是事實,他該坦白的,錯了就是錯了。“下午無事,見渝哥兒指甲長了些,怕他撓傷自己,不成想剪子傷了他,出了滴血,我馬上就抱了他去找羌活,可是傷口卻不見了。都是我這個爺爺不夠仔細,委屈我們渝哥兒了。”仔仔細細交代完,又叮囑道:“你們晚上注意些,莫要動了他小手,叫他疼了就不好了。”周寂年去捏了兒子的小肉手細細檢查,確實一點兒傷口都沒有,想來是寧郎自愈的本事遺傳給了兒子。謝寧見爹爹愧疚,開口給爹爹開解寬心,說道:“沒有傷口想是沒受傷,我晚上注意些就是。爹別擔心了,小娃兒磕碰乃常事,我們渝哥兒可喜歡爺爺了,渝哥兒,是不是啊?”“哼……嗯啊……”渝哥兒動了動小嘴巴,喉嚨裏哼哼算是回答了。送林錦出門之後,謝寧抱著渝哥兒仔細盯著他的小身子觀察,一邊念:“寂年,他是我生的……你說他會不會和我一樣可以自愈?”周寂年湊過去和他一起看兒子。渝哥兒眨了眨眼睛,動也懶得動,眼神都不說給父親一個,兀自啃著大拇指。過了半晌,周寂年才抬頭看著寧郎說:“應該是的,他生來就會水,應該也和你有關。”這一發現讓謝寧有些開心,畢竟隨夫君上任,路途遙遠,渝哥兒天生好體質,他們做父親的總算能放些心了。下午多喝了些水,晚上給渝哥兒洗澡的時候,渝哥兒的小肥腳一泡進溫水裏,小雀兒就抬頭尿了周寂年一身。謝寧有棉布帕子擋著,躲過了一劫,隨後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你爹爹生了你這個小調皮。”周寂年擰著眉作嫌棄狀,不過托著兒子的大手掌依舊穩穩當當的。渝哥兒被爹爹的大笑感染,也用嫩嫩的小奶音嘿嘿笑。洗白白之後,渝哥兒被放到床上,謝寧馬上給他穿衣服,剛開春,晚上還是挺冷的,隻是渝哥兒體質特殊,不泡泡水夜裏總會哭鬧。周寂年倒了兒子的洗澡水,又給謝寧浴桶打滿溫水,抱著穿的暖暖的兒子看小夫郎洗澡。渝哥兒腦袋上的毛毛有些少,洗完澡半幹不濕的炸起來,手裏攥著一根白蘿卜條磨牙。若周寂年抱著他背身過去,他看不到爹爹了,就“啊”一聲,周寂年依了他轉回來,他就安安靜靜地啃白蘿卜,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謝寧。等周寂年洗澡的時候,他就不稀得看了,趴在爹爹懷裏“嗯嗯嗯”的練嗓子。“你這話多的,是不是想說話了?”謝寧摟著他拍拍屁股哄他,和一個隻會“嗯嗯啊啊”的嬰兒聊的起勁。“爹爹教你說話,你叫爹爹,爹……爹!”他把渝哥兒放在自己曲起的大腿上,渝哥兒兩隻嫩嫩肥肥的腳丫踩著爹爹的肚皮,背靠爹爹大腿,兩隻手捧著白蘿卜條啃啊啃,不怎麽搭理人。一家三口都梳洗完躺在床上了,謝寧輕輕觸撫渝哥兒鼓鼓囊囊的小奶肚,渝哥兒眯了眯眼很快就睡了過去。周寂年抱著他放去搖籃裏,回到床上壓在小夫郎身上,兩夫夫蓋著被子快活一番,才熄了燈睡去。……天轉溫的時候,謝寧開了一家‘謝記食鋪’,周老三兩口子在周寂年做的思想功夫下,半分都沒有反對。要知道在慶朝,進了門就徹徹底底是周家人了,外人隻能稱謝寧為周謝氏,意思是他從此姓周。經過兒子一番思想運作,周老三兩口子隻覺得寧郎孝順,值得尊敬。雖然沒有明著支持謝寧開以‘謝’命名的鋪子,但是暗地裏幫著帶孫子,主家務,也是很給謝寧減輕負擔了。謝記食鋪之所以叫‘食鋪’,因為開業這天,門口擺了個五層大屜籠,每屜蒸了一碗一碗的菜。幹豆角蒸臘肉、蒸素肉幹、剁椒蒸魚塊、粉蒸肉等等。鋪子裏隻賣吃的,前麵教吃法,後麵賣食材。幹豆角、茄瓜幹、剁椒、還有碾的碎碎的粉蒸肉的米粉,一壇壇的醬菜,一桶桶的幹菜。這鋪子歸謝寧管事,但是他父親謝大樹做掌櫃,這下可把謝孫氏樂壞了,農婦一躍成了掌櫃夫人。謝堯終歸不是她親生兒子,且謝堯是漢子,主意大著呢,她並沒有從謝堯這個舉人老爺身上得到些什麽好處。